“他们是狂猎,一群通过投影进入这个世界的精灵,它们很危险,而且神出鬼没。”

    “精灵?”

    “有着尖耳朵,外表与人类相差无几,只是他们的体型要比平常人更为健壮。”

    “壮硕不能说明任何事情,亚楠有许多精干的猎人,能够解决比自己庞大许多倍的变异猎物。”

    “是的,而且我相信,亚楠梦境里的怪物要比普通的狂猎士兵难对付的多。但他们驱使着幽灵,我不知道我们最终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所以我才希望能多找点帮手。”泽林搓了搓手。“你清楚,我一点都不习惯去请求别人。”

    “你应该多请求其他人的帮助,特别是在你帮助过我们后。每一次都是你在帮助其他人,却很少收取报酬或者只是要一些象征性的承诺,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也许对你来说,帮助我,帮助爱德琳,或者是欧顿小教堂里的其他幸存者不过是举手之劳,或者只是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停下脚步来拉一把快要掉下深渊的陌生人。但对我们来说,这绝不是单纯的伸手那么简单。你不喜欢欠下别人的人情,难道你以为我在欠你的人情后,会心安理得的忘掉吗?”

    在酒馆里稍事休息后,泽林才准备出发。抵达威伦后,他才能放心下来,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下。狂猎的出现从来都不是隐蔽进行,有时候,泽林很好奇,狂猎是否知道什么叫低调。它们出现时总是伴随着狂风与降雪、刺耳的马鸣、跨过天空的狩猎队,人们在很远的地方便能注意到。如果这群狂猎出现在吊死鬼之树附近,那么泽林一定能注意到。

    玛利亚踱步走在泽林身边,他们两人沿着林间小道前往威伦南边的月牙湖,杨树林银装素裹,泽林牵着马,他们身后只留下了一串脚印与马蹄印。

    “也许……”

    “也许?”

    “我现在不就要到处求援了嘛。”

    “你要去哪?”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上面的积雪飘落下来,零零散散的从玛利亚虚幻的身影飘过。“人们之间互相帮助,就是交际。你帮助别人,然后别人再反过来帮助你,就是增进感情。”

    “我在想,过去亚楠的新手猎人是不是也经常被你教育。”泽林看向刚才玛利亚在的地方,但没有看到玛利亚的身影。

    “不,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救过命的人一个手都数不过来,还基本上不索要多少回报?”顺着声音再次转头,玛利亚不知何时坐在了马鞍上,低头望着泽林“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

    “去找这里的一名法师,他叫亚历山大。”

    虽然泽林不认为,班·阿德学院出身的法师能在战斗起到多少作用。真正的战斗法师数量不多,这些人在学院学习的大多是研究知识,魔药学和生物学,用魔法研究基因和炼金术,天球交汇生物和气候地理,也许他们可以扔出几枚火球,甩出一发闪电,但以战斗经验来说,一个老练的雇佣兵都可能想到办法放倒他。

    但就算如此,对于监视魔法能量的变化和天空的异常来说,一座魔法塔的效果远远超过几十名精锐的斥候,人类需要休息,会走神,会粗心大意,甚至会被眼睛欺骗,但魔法不会。泽林的视力无论多么好,也不可能看到一千米外的地方,但监视魔法却可以覆盖整个威伦地区。

    “奥术使用者?还是那些故弄玄虚的炸药帮?我在艾琳口得知自从我死后,亚楠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武器很有趣,炸药帮居然没有被淘汰。”

    “都不是。”泽林知道亚楠所谓的奥术使用者是什么,他们借助古老的道具施放超自然力量,而其已经很难分清,到底有哪些东西是古代传承下来的,哪些东西是和古神有关。“他们是真正的法师,会使用魔法来解决问题。希望他还在自己的魔法塔里,要是能有他的帮助,我能在敌人出现前就发现它们。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用魔法看到某个地方的确切情况,仿佛身临其境。”

    和意识到狂猎将要出现,再向玛哈坎传递信息比起来,泽林更希望在狂猎有出现的迹象时,就能有所察觉。时间,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大概半天的时间差就能让他准备打狂猎一个措手不及,而不是在狂猎出现时手忙脚乱。如果狂猎真的像雷索说的那样,会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来到威伦的吊死鬼之树,他们应该会注意到威伦地区多出了一座法师塔,但和一座早已建好的法师塔里散发出的魔法波纹比起来,一个忽然出现的监视魔法反倒更容易引起它们的警觉。

    所以与请求蒂莎雅的帮助比起来,不如寻找当地的法师。而且艾瑞图萨学院和班·阿德学院互相独立,班·阿德的法师会尊敬伟大导师,但绝对不会接受蒂莎雅的指派。

    “为什么你当初不使用这个魔法来侦查那座渔村?”

    “因为我不是法师。”

    “那你是什么,猎人?”

    泽林想了一会。

    “炸药帮。”

    法师塔位于一片隐藏在沼泽里的湖泊,在呼吸过庞塔河边平原上清新的空气之后,这片沼泽显得令人厌烦,白雪在这里变成了黑色,和粘稠的淤泥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泽林不知道为什么亚历山大会将自己的实验室选在这个地点,也许是因为他的研究材料,瘟疫本身极为危险,在人类的居住点或者闹市区域研究瘟疫无疑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

    沼泽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漂浮着浮冰的湖面。小路两旁的槐树七扭歪,如张牙舞爪的怪物,盯着从小道上走过的行人,而那悬挂在树枝上的藤蔓便是怪物的手臂,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受害者拖入沼泽。一场大雪没有让这里产生什么改变,无论是什么东西落入沼泽,都最终被变成一滩软泥,和沼泽融为一体,就像那半陷在沼泽的动物骨骸一样。

    “我明白你为什么不会对亚楠的环境感到恐惧了。”玛利亚打量着附近的景色,对泽林说道。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泽林不由得想到,他在南方时遇到的那片鬼怪沼泽,被恶意和怨念覆盖的地方,被罪恶与贪婪缠绕的地方。“有些地方可能比亚楠梦境还可怕……哦,那里!”

    一只血红色的刺魔树忽然冲破地面,长满倒刺的藤蔓如皮鞭般带着破空声抽向狩魔猎人,泽林望着迎面而来的怪物,把手放到腰间。

    下一刻,倒刺藤蔓被整齐切开,上半截在惯性的作用下从泽林脸边飞过,噗通一声掉入道路另一边的沼泽。吃痛的怪物想要缩回地下,不过它没这个机会,就在泽林面前,刺魔树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斩断,断为两节无力的颓落在泥泞的地上。

    仅仅四秒。

    狩魔猎人面前就多出了一具怪物的尸体。

    只是泽林的手依然搭在剑柄上,乌木刃依然躺在剑鞘里。

    “你的剑越来越快了。”泽林松开手,赞叹的说道,他本来想要直接冲过去,用乌木刃砍断怪物的根部,因为刺魔树的弱点在于它的根茎,但当他感到身边有一阵冷风飘过时,他就知道这一次不需要他动手解决了。狩魔猎人没有和玛利亚交手过,不过他看到过当年玛利亚跟随格曼,以及其他猎人去屠杀渔村的战斗。和那时相比,玛利亚出剑的速度快了不少。

    “因为身体变得更轻了。”玛利亚撇了眼倒在地上的半截树棘。“这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之一吗?”

    “不,这只是野外最常见的怪物……你可以理解为亚楠经常能看到的野狗,他们危险而致命,但谈不上怪物一说。”

    “你的世界一定适合亚楠猎人工作。”

    “没错,就像我能在亚楠找到份工作一样,虽然顶着风雨被赶到小渔村去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泽林开了个玩笑,可谁知玛利亚同样微微翘起嘴角。

    “也许你还会被自己的妻子在风雨夜里再赶出去一次。”

    狩魔猎人沉思了一会。

    “该走了。”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穿过沼泽,在太阳越过天空的间位置时,泽林便已经可以望见波光粼粼的湖水。这片湖泊的范围很大,几乎将整个威伦一分为二。大块大块的浮冰漂浮在上面,泽林仍然可以看到附近渔村的渔船漂浮在水面上,穿着厚厚棉衣的渔夫在拖动渔网。无论是冬季还是夏季,捕鱼活动永远不会因为季节更替而消失,特别是在存粮不足的情况下,连续两年的战争毁掉大片农田。

    靠近岸边,泽林翻身下马,在岸边码头上他可以看到对面岛屿上耸立的高塔顶端。岸边有一座简易码头,两艘木舟停靠在岸边,但真正吸引泽林注意力的不是木舟和湖的渔民,而是简易码头边的两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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