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银骑士雷多,有人叫我异端,于是我离开亚诺尔隆德,流浪到世界尽头,费莲诺尔公主希望我能留下来,作为守护环印城的战士。我在这里,监视深渊,它们还在继续蔓延。”

    站在花坛边缘,雷多望着下方被深渊泥沼淹没的城区,自言自语的说道。在这里,泽林可以清晰的看到泥沼爬行的人脸虫,和被泥沼染成黑色的环印骑士。地面变成了泥潭,建筑也纷纷塌陷下去。整个谷地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去的模样,但谁知道,环印城还能撑多久,在多久之后,这些不断蔓延上升的泥沼会将环印城彻底淹没在泥潭下?

    “你一直在这里监视深渊?”

    “防止深渊的怪物冲上来。”雷多扛着锤头,他在花园对面一座镶嵌进山脉里的堡垒,那座堡垒如今只剩下一层还在深渊泥沼上方,在城堡的阳台上,他可以俯视整个泥沼。“看那些人脸虫,以为环印骑士和哈德兰骑士加入它们,听信它们的谎言,就大功告成了,一个个贪于食欲。你还没有见过阿尔戈法官吧?他是这座城市的巨人首领,负责率领教堂之枪和巨人,守卫费莲诺尔教堂,他派遣了一名巨人到泥沼,想要击败这里的人脸虫和环印骑士,但我看来,他已经失败了。不要去靠近那个巨人,他被腐蚀了。”

    “哈,监视深渊的人?我倒是知道有些战士想要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们都死了,脑袋还被放在传火祭祀场的王座上。”拉普摆了摆手。“做这种事情,都是不自量力,深渊就在这里,你监视还是不监视,它都会在这里,但你靠近它,无论是以接触为目的,以监视为目的,还是想要观光旅行,这在本质上都没区别,那就是你在靠近深渊,并且站在可以被深渊腐蚀的范围内,这有什么意义吗?”

    “这有意义。”希里斯冷漠的说道。“总要有人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以防万一。”

    见拉普似乎还想嘲讽些什么,泽林摆摆手。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狩魔猎人看向拉普。“拉普,你怎么知道传火祭祀场的情况?”

    泽林敏锐的抓到拉普话语的漏洞。他知道那些监视深渊的人是谁,是法兰不死队,而在离开传火祭祀场前,他在薪王王座上见到了法兰不死队的柴薪。但这种事情,按理说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就是葛温德琳,灰烬和传火祭祀场里的人们。

    “呃,那是因为我在伊鲁席尔曾经遇到过一个小偷,叫葛雷拉特,他告诉我的。”拉普仅仅顿了两秒,立刻回答道。“他很自豪,说自己不仅仅是个小偷,还在为伟大的灰烬效力。我不信,于是要他证明,然后他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但是就像你说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对吧?要是那只被黑暗侵蚀的龙忽然飞过来,我们都要完蛋了。”

    “要是那头龙堕落了,威胁费莲诺尔公主,我会对付它。”雷多望着深渊泥沼,扛着巨锤的身影像是一尊雕像。

    “你知道,环印城里,什么地方有人性吗?”

    “人性?”雷多的视线放在泽林身上,又移动到希里斯身上。“不死人,寻找人性,你们让我想起上古时代,不死人英雄时期。是的,环印城里有人性,但那是深渊之物,我建议你们不要去碰触它们。如果你们想在环印城内安定下来,就去费莲诺尔教堂里,去寻找教堂之枪贺弗莱斯,你们可以在那里,签订誓约。守卫这座城市,费莲诺尔公主在沉眠,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而不是为了她自己。无论你在抵达这里前,听到过什么,见到过什么,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心怀怨恨,满心愤怒,却不知费莲诺尔公主为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显然,银骑士,作为曾经追随葛温的战士,他不愿意告诉泽林答案,但在他的话语,泽林听到,有些地方仍然留有人性,而并非一定要去杀死米狄尔才能得到。希拉说,米狄尔吞噬黑暗,于是身上残留着些许人性,雷多又说,人性是深渊之物,最好远离。这让泽林不由得猜想,那些所谓的人性,难不成在深渊?或者说,就在他面前的这片深渊泥沼?

    “好吧,那很感谢你了,我们……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就在泽林准备先离开,至少避开雷多的视线时,不远处的山麓传出一阵隆隆的尖啸。

    “我不知道。”拉普扬起头,望着天空。泽林和希里斯也一样,警惕的看着远处在云雾若隐若现的山脉。这座城市三面环山,像是要被环形山彻底包裹起来一样。“但我不喜欢这个声音,这听起来像是洛斯里克里的……哦!看那里!”

    拉普伸出手,指向天边。

    只见一头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山后冲出,张开巨大的双翼划过天际。

    是一头龙。

    一头有着四肢和巨大翅膀的龙,这头龙的体型很大,差不多有三十米长,张开的翼展更是有接近五十米。它全身呈现出深暗的黑色,在健壮的背部和锋利的龙爪上,借助着阳光,反射着结晶的光芒。巨龙的翅膀像是被无数枪尖刺穿过,看起来破破烂烂,令人不由得怀疑,它能飞起来是否是依靠翅膀,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这让泽林第一时间想到了在长湖镇面对史矛革的时候,但史矛革的背部只有一双翅膀,而这条巨龙的背后,在那双张开的双翼后面,还有一双只有骨架轮廓的翅膀。

    两对翅膀的巨龙。

    “这是米狄尔?!”

    巨龙在天空滑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泽林甚至隐约感到附近的地面都在晃动。他看到巨龙飞过深渊沼泽上空,张开的嘴喷发出炙热的烈焰。还趴在泥潭享受的人脸虫纷纷逃散,或者潜入泥潭,而逃的慢的,则在烈焰迅速化为灰烬。一时间,整片沼泽仿佛变成了火海。

    “是的,但是……”雷恩握紧了手的锤柄。“它的状态不太对!”

    不需要雷多说明,泽林看到米狄尔的火焰不仅点燃了深渊沼泽,同样将一片靠近希拉所在的宫殿的塔楼引燃。吊挂在石墙上的藤蔓根须在烈焰下迅速枯萎,塔楼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火柱。

    在喷出火焰后,米狄尔没有停下,它落到一座高塔上。巨大的爪子撞碎了塔楼的圆顶。再一次对着深渊沼泽和宫殿旁的城区喷出火焰后,它再次挥舞翅膀,飞向远处。

    “那是费莲诺尔教堂的方向。”雷多望着米狄尔消失的地方,一眼便认出了它所去的方向。“米狄尔的情况不对,也许希拉女士的担心是正确的,我必须去告诉教堂之枪和阿米戈法官。”

    说着,雷多大步走向米狄尔消失的方向。

    “我们也走吧,哦,我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泽林望着银骑士远离的背影,又看向下方被火焰映照的泥沼。

    “等等,希里斯,跟我来,让我们看看这个沼泽里究竟有什么。”

    “什么,你一定是疯了!”拉普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是深渊,下面就是深渊,你下去,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感染的,就像那些环印骑士和哈德兰骑士一样。”

    “没错,主人,你不能下去,您不必为我如此冒险。”希里斯同样摇头。“已经够了,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会继续以骑士的身份履行誓言,直到生命结束。”

    “不,希里斯,相信我,如果深渊是针对这个世界灵魂的,它对我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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