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后是一座村落。

    泽林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村庄的人们抬起头好奇的望着忽然出现的外来者,看着全副武装的狩魔猎人,不过很快,他们又低下头,去做手头上的事情。

    在返回村落后,所有人都在忙着救助他们那病入膏肓的女王,结果却把泽林扔到了一旁。卫兵们没有阻止他去什么地方,于是泽林选择在村庄走动一番,查看这里的情况。

    山谷内坐落着三十多座茅草屋,十多名村民正在加固最间的一栋木板房。这让泽林在脑海下意识想到他在天际时,刚刚抵达冬堡时的模样,残破的房屋,简陋的行政心,经历过一场灾难,疲惫而绝望的人们,以及无精打采的士兵。泽林本以为诺恩的士兵都像丽莎瑞尔身边的那些一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现在看来,她可能带上了全部能够在困难状态下保持战斗的士兵。和冬堡不同,那里的居民可以选择到其他地方去生活,去雪漫,去东境,但诺恩的人们能去什么地方?

    他们无处可去。

    当夜幕降临后,泽林自己找了一个地方,点燃一堆篝火。附近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不过狩魔猎人听不到多少交谈声,他只听到人们互相安慰,低声啜泣,哀恸失去的亲人。

    绝望,无助。

    泽林盯着面前的火焰,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跳动的火苗映在亮金色的瞳孔上,玛的归来按理说可以起到提振士气的效果,但现在,一个重病缠身的首领只会让人们更加失望。

    “很糟糕,对吗?”

    忽然,他听到丽莎瑞尔的声音。他抬起头,撸起袖子的女战士朝他走来,紧皱的眉宇间堆积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到处都是兽人,这里原本是一处采药人村落,规模很小,小到不会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兽人也不知道这里。但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发现,最近的兽人营地距离山谷入口不过一千米的距离。”

    泽林刚要站起身,丽莎瑞尔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坐下说话。

    “这里没有任何防御可言,你的那扇铁门只能挡住游荡的野兽。”

    “这就够了,太过明显的防御只会引起兽人注意。”

    “也是,以躲藏来说,这的确够了。”

    “你说你从黑门带来消息,黑门的游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丽莎瑞尔盯着狩魔猎人的眼睛,眼有一丝期许和希望。泽林的唇角蠕动,思索再三后,他决定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善意的谎言也许是好的,但将希望寄托在不存在的事物上,只会导致更惨痛的损失,特别是在愈发危险的魔多。

    “黑门沦陷了。”

    丽莎瑞尔的脸色僵硬住了。

    “大约在一个星期前,兽人大军从两面对黑门发起攻击,由一个叫索伦的黑手的黑甲骑士率领。游侠们损失惨重,我们虽然杀死了黑甲骑士,但幸存者太少,我们不得不放弃黑门。”

    “哦……”丽莎瑞尔沉默了一会,双手不知所措的搭在膝盖上。“请允许我对你们的损失表示哀悼……我没想到……哦,好吧,我知道了。我们本来还想着,能否派遣人员到黑门去,请求游侠支援,不过我们至少不需要再分兵以及为信使准备食物和水了。我不能承诺什么,诺恩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直到我们再也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为止。”

    “我不是来请求庇护的,丽莎瑞尔。”

    “我知道,你们是精锐的战士,险恶的魔多对你来说不是那么危险,不像我们,必须躲在山谷苟延残喘。”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泽林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我们不能就这样躲在山谷等死。”

    “我们?”

    “你刚才说允许我留在这里?”

    丽莎瑞尔点点头,没有说话。

    “实际上是这样。”泽林摊开手。“黑门虽然沦陷了,但我们是在获得惨胜后主动撤退。有些游侠还活着,并且他们在乌顿山脚重新集结,准备在暗袭击兽人。他们的首领是塔里昂,而且已经去联络乌顿地区的被流放者,至于我,我原本计划护送玛女王返回,并且与你们取得联络,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兽人。”

    见丽莎瑞尔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泽林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我们还派出一些人返回刚铎,向摄政王迪耐瑟报告在黑门发生的灾难,从时间上来考虑,他们应该已经快要抵达白城了。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刚铎的大军再次兵临魔多之前,尽可能造成破坏。”

    “刚铎会来帮忙?”丽莎瑞尔眼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从来不在意魔多发生了什么,乌顿的被流放者都是刚铎的逃亡者,我怀疑魔多在迪耐瑟眼,只是流放犯人的不毛之地。”

    “时代变了,丽莎瑞尔。”

    泽林也没有把握,但这是有可能的。至少,这是个可以依靠的希望。

    “我想如果巫师们也向迪耐瑟建议,向魔多派遣军队,他很有可能答应。”

    “巫师们?”

    “我会到这里来,有一部分是因为灰袍巫师甘道夫的委托,他想要了解魔多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还有白袍巫师萨鲁曼,他也在关注魔多。”

    “嗯,这真是个好消息。”丽莎瑞尔点点头。“我会告诉其他人这些事情,不过和外人的援手比起来,我们更愿意靠自己。过去我们能在诺恩内海拼杀出一片土地,我们现在也能重新从兽人的手将它夺回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皮革短裤。

    “你要去哪?”泽林望着她。

    “从这里往南,有一座渔村,我得到消息,兽人正在驱赶一群俘虏为他们修建堡垒。刚才斥候告诉我,那里的兽人防备松懈,数量不多,我要带着几个人去那里,如果能解救出那里的人并且让他们加入我们,解放索尔班德会轻松许多。”

    “那么我也去。”

    “你?”

    “要是你们失败了,诺恩就真的没救了。”

    丽莎瑞尔咬着下唇,像是在对狩魔猎人这句话感到不悦,不过理智很快就战胜了情感,能够带领这些人在兽人占领的地方生存下来,绝对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

    “好吧,跟我来。”她点点头。“计划我们在路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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