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楚皓起初大吃一惊,转而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对于身上的神识之力,楚皓在知道之后,起初也大吃一惊,但是当感受着那如血脉相连的感觉之后,楚皓便认定,这本就是自己的力量,只不过是前一世的,不知为何竟跟着自己重生了过来。

    只是,这能跟父亲说吗?

    “为父再次问你,为何你身上有神识之力?”盯着着略显迟疑之色的楚皓,楚穆再次沉声发问了一次、当他刚才在宗祠之内感受到那股陌生的神识之力时,本以为是哪位家中久隐未出的长辈时,却发现竟是自己的儿子,满身杀气的对着几个家中的同龄小辈。

    只是,修界人人皆知,能修炼出神识之力的方法,唯有在踏入神通之镜时,将金丹之力贯通全身,直至大脑,方能在灵台之中,产生神识

    而神识,也便是神通修士之象征

    “孩儿不知。请父亲明示。”想了许久,楚皓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选择了装糊涂。

    并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而是,如此离奇的经历,恐怕说出去,楚穆信不信还是其次,更怕楚穆会因此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再次重生,他真的不想再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哪怕是有一丝可能,楚皓也不想这种事发生,虽然他本就有一丝占有原来身体主人的感觉。

    而虽修界关于夺舍有三大铁律,第一条便是,不得夺取凡人之躯。

    而经过千万年的考证,凡是没有达到秘法镜的修士,皆为凡人,但是也难保在这个繁乱的大世,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功法,可以蒙蔽天道,夺舍重生。

    前世,他便见过这种事例,所以倒不是楚皓多想,而他也不敢保证,楚穆会不会也听闻和见识过这种事情。

    “果真不知?”楚穆眼睛微眯,盯着躬身低头之态的儿子,企图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只是楚皓低着头,看不见任何的眼神波动。

    “抬起头来,看着为父。“

    “是!父亲”楚皓抬头看着楚穆,眼神依然无任何波动,有的只是一个儿子对于父亲的忐忑之色

    在内心深处,楚皓早已真正的把楚穆当成了父亲,也早已完全的融入了为人子者的角色之中,所以这份忐忑之色,倒是没有任何作假

    “为父再问一次,为何?!”楚穆再次沉声,誓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楚皓的答案将会对于未来显的极为重要,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变数发生,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过,这个变数竟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眼前的楚皓,并非自己的儿子。

    因为那种父子之间血脉相通的感觉就让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没有其他理由,单单就此便以足够。

    “孩儿真心不知,还再请父亲明示。”楚皓垂手,低头继续装着糊涂,只是手心早已渗出了丝丝冷汗,若是其他人,恐怕楚皓早已离去,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神识之力,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保命手段和底盘,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只是眼前的这个,却是自己的父亲楚穆,而普天之下,也唯有楚穆能让他如此战战兢兢地对待、

    其实父子之间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是此次却是例外,因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真的说了出来,哪怕楚穆信了,但是因此衍生出来的事情,恐怕也会不少。

    若是没有接下来的家族内乱,族长之选,楚皓或会考虑三分,但是目前在自己没有恢复之前,尚没有力量帮助自己的父亲之前,楚皓还是选择了装着糊涂。

    “抬起头回话!记住,作为楚家子孙,没有任何事,能让其低头。”

    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中已经略带不满之色,楚皓微微一愣,转而意识到什么,再次抬头,对着楚穆,缓缓却坚定的说道:“父亲,孩儿确实不知,更不知父亲为何认定孩子身上有那神通大能之力,先不说孩儿目前已废,孩儿更不明白,父亲先前所说的王山之事与父亲怀疑孩儿身上的神识之力有何关系?”

    “这……”听到楚皓的回答,和那已经对于自己略带不满的眼神,这次反倒是楚穆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微微皱眉道:”其实为父……“

    “父亲!”

    楚皓再次打断了楚穆的话,也没等楚穆生气或再次发言,拱手沉声道:“孩儿虽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请父亲记住,皓儿永远是您的儿子,只要父亲有何差遣,孩儿莫敢不从。”

    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楚穆听后,起初将眉头深皱,看着眼前拱手而立的儿子,转而舒展,只是片刻之后,眼中露出一丝忧虑和不满之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但是有些秘密,不是一个人能保护的了,莫要耍孩子性情,不然……”

    “禀报族长,宋家族长来访!”

    楚皓的言语貌似让楚穆误会了什么,正当楚穆准备对于自己儿子来个略加提醒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楚家护卫的禀报之声,楚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只见楚皓依然拱手之势,一脸“义正辞严”的感觉。

    “知道了,你让宋家主稍等片刻。”

    沉默了片刻,楚穆对外回应道,然后看了楚皓一眼,却并未有任何出去的动作,顿时,两父子一时便这么沉默的僵持着,显然,此刻在楚穆心中,同为五大家族的宋家来访,也没有此刻儿子的秘密来的重要。

    其实楚穆此刻的反应也不无道理,因为他真的误会了楚皓的话,在整个修界,神识之力的得到方法,其实除了晋升神通修士之时自我产生之外,还有一种方法,便是传说中只有一些顶尖家族所拥有的顶阶功法。

    而那传说中可以不到神通境便练成神识的功法,莫说在王城,恐怕就连整个修界都难以找到几本,因为那些功法,向来是顶尖势力的禁栾,所以哪怕流出个一星半点,恐怕也会引起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而正因为如此,所以也难怪楚穆在听到楚皓的答案以后,最后露出不满之色,因为在他眼中,楚皓再如何,终究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保护那所谓的“秘密”,而且若楚皓能贡献出来,对于楚家的发展,更是重要。

    “父亲,宋家家主在等您。”在僵持了一会以后,楚皓率先开口,低声提醒道。

    “无事,先让他等等吧,你果真没有什么要跟为父交代的吗?”楚穆缓缓开口,转而可能是觉的楚皓终究还是个孩子,口气太过沉重,便往前走了一步,将手放在了楚皓的头上,轻揉几下后道:“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快到为父的肩膀了,再过几天便是你的生辰,也是少冠礼了,马上就是个大人了。”

    “恩……。”

    起初头部被碰的那刻,楚皓身体下意识的一缩,但是很快便适应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温馨之感,眼眶之中,不由再次湿润,原本因楚穆再三逼问的不满之情,也瞬间消散,转而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地方,在前世的各种磨练中,楚皓早已是心如磐石,但是有些地方,终究是永远的柔弱。

    修士追逐天道,一方面是为了追求长生不死,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永远守护想守护的东西,若是抛弃一切,断情绝意,真正做到心如磐石,哪怕最后哪怕成仙得道,跟一块万古长存的顽石又有何区别,这个道理,前世楚皓早已明了,而且更是他追逐天道的主要目的之一。

    “是不是怪父亲在你受伤以后没有在你身边,其实为父是帮你找炼丹师去了,可惜时间仓促,要回来主持你的少冠之礼,不过别担心,父亲定为你……”大概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楚穆很快就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反应,心中不由一酸,但是依然继续柔声说着。

    “禀报族长,宋家家主说有要事要见您,希望族长赶紧过去。”

    只是楚穆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再次传来了守卫的声音,楚穆眉头再次一皱,继而对外应道:“转告宋家主,说我稍后便到。”

    “你好好想想吧。为父先去见见宋家主,还有过几天便是你的少冠之礼,之后你便是大人了,为父期待从你口中听到好消息。”继续揉了几下自己儿子的头,楚穆转身走到桌椅前,拿起大麾,反手披上,脸上尽是慈父之色。

    “父亲。”楚皓沉默了片刻,继而叹了口气,叫住了正要踏出宗祠的楚穆,缓缓说道:“孩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孩儿还是那句话,但有父命,孩儿莫敢不从。”

    楚皓毕竟是三世重生,终究不是个孩子,在一阵感动之后,便琢磨出楚穆的意思,不由心中一阵苦笑,但是却无可奈何,看来父亲是误会成自己得到了什么机缘,却没有上交楚家。

    而楚皓也知道,楚穆的温情虽没有半分虚伪,皆发自肺腑,但是更多的,还是顾念了父子之情,才会如此,若是其他人,恐怕为了楚家的未来,这男人会不择手段。

    他知道,也确定,楚穆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楚家在一天,他便扛着那沉甸甸的的宗祠两字,扛着整个楚家的未来。

    果然,当楚穆听到楚皓的回答,那半只已经迈出宗祠大门的左脚又收了回来,但是并未转身,在一缕照进宗祠大门的阳光下,楚穆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但是很快消散,重新睁开眼的他,依然是威严到不容置疑的精神,他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既如此,为父也告诉你几句话,还望你牢牢记住。”

    “父亲请说。”楚皓低头躬身,他知道楚穆是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但是又能如何,他根本交不出楚穆要的东西,哪怕是上世帮他一路成长的弑决,也没有那种能让肉身镜便修炼出神识的力量。

    楚皓甚至怀疑,世上究竟有没有那种功法,毕竟传说只是传说。

    “你是我儿子,更是楚家子孙,我是你父亲,但也是楚家族长,以后如何发生何事,还望你以楚家为重,哪怕是我危在旦夕,只要有利楚家,你休要管我,但若你做出危害楚家的事,就休怪,休怪……“楚穆再次闭上眼,鼻息有些粗重的说道:“就休怪为父无情。”

    说完,一脚踏出宗祠,向外走出。

    “是!父亲,孩儿记住了。”虽知道楚穆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楚皓依然回答了一句,只是声音之中,已经带了一丝颤抖。

    他知道,父子之间,终究还是产生了一道裂痕,一道本可以避免的裂痕,但是就像楚穆说的,他不仅是楚皓的父亲,更是楚家的族长。

    其实他已经知晓,此次叫他进来,其实千言万语都是因为在儿子身上看见了楚家未来希望,只是却不料自己儿子最后的回答竟是这样。

    “父亲。”

    心中沉吟一声,楚皓转头看了一眼供台上的快快牌位,便转身也一脚踏出了大门,抬头往上,那宗祠两字,沉甸甸的压着楚皓的胸口。

    捏了捏拳头,楚皓再次在心中立下了刚踏入宗祠门口的誓言,而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他会以行动来证明。

    “今生,我之守护,若天不允,打破这天,若地不许,踏碎这地,诸天万界,再无逆我所意之物,再无此般轮回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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