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见将磨制好的药粉倒在奉绡后背的伤口上,用以纱布包裹好伤口,以免感染。

    “这伤势乃灵器所伤,上了药也需三日后才会痊愈,殿下一定要多多注意,不可剧烈运动,不可挤压伤口”

    奉绡听到不可剧烈运动几个字,有些郁闷的说:“那岂不是不能行极乐之事……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羞红脸的海熹狠狠掐了一把胳膊。

    巫见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尽量忍耐一下的好……这伤得在床上静养”

    “……”奉绡一边搓着被掐疼了的胳膊,一边小声嘀咕:“这事怎么可能忍得了的……”

    放着这么个肤白如雪,倾国倾城的美人天天躺在自己枕边,却只能看着不能吃干抹净,正人君子都没他这么正,况且自己也不是啥正人君子,哪能活得跟个和尚似的清心寡欲?

    巫见已经走了,海熹见奉绡意兴阑珊的趴在床上,以为他是因为三天不能下床走动而感到无聊。

    “你的伤确实不适合走动,还是乖乖在床上静养吧,这三天你恐怕只能这么趴着了,我去给你寻些……”

    “谁说我是因为这个了?”奉绡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海熹愣了愣,不是因为这个,那还能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通红。

    “你龌龊!”

    亏他刚才还想说去寻些打发时间的东西来给他解解闷,谁知这不正经的竟然想着拿他解闷,顿时又羞又恼,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闷死你活该!色胚!”

    海熹直接站起身离开了大殿,奉绡见他要走,连忙出声叫住他:“喂喂喂,我错了,你干嘛去啊!”

    海熹没搭理他,头也不回的摔上了宫殿大门,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奉绡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

    得,这下是彻底哄不好了。

    凤鸣山,后山。

    白沐瑾与钟离玖渊摸遍了整个凤鸣山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们却毫无收获,白沐瑾不禁奇怪道:“难道他们当真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找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住人的木屋都没看见”

    钟离玖渊将挡在面前的一丛杂草踩塌,扶着白沐瑾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找了这么久,哥哥先休息一会儿吧,魔物喜夜,白日里反倒不会活跃,待天亮些我们再找找看,这偌大的凤鸣山不可能藏不了人”

    白沐瑾看了眼白亮的天边,点了点头,将脸上沉重的面具摘了下来。

    说来奇怪,他们将这身衣服从罗刹门弟子身上扒下来轻而易举,却唯独戴在脸上的那张面具怎么摘都摘不下来,就跟长在他们脸上似的。

    为了不露出破绽,钟离玖渊只得用法术照着变化出了一张。

    平静的后山上空忽然惊起一群黑鸦,打断了白沐瑾的思绪,白沐瑾闻声抬头:“这里怎么会有以腐肉为食的鸦群?”

    钟离玖渊望着那群因受惊掠上高空的黑鸦,眯起了眼睛:“说明这附近有腐蚀的尸体”

    两人脑中顿时灵光一闪,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无需多言,白沐瑾从石头上腾身而起,自然而然的握住钟离玖渊的手,朝鸦群飞起的地方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里藏着秘密,两人刚一靠近那里,就触动了那里的禁制法阵,受到了凌厉的攻击。

    不知这禁制法阵会不会惊动罗刹门的人,钟离玖渊必须速战速决,将禁制一击攻破,但这样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注意,暴露他们的身份。

    “哥哥,待在这里,我去破了它”

    钟离玖渊将白沐瑾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禁制已经触动,不毁掉他们就无法前进,罗刹门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赶到,所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等”白沐瑾忽然拉住了钟离玖渊:“先前我就奇怪罗刹门怎么会使用凤鸣山的招式”

    “十年前凤鸣山被毁时,山中密室曾留有许多白氏剑法和秘笈没有毁掉,若我没有看错,这阵法应该是出自凤鸣山,只不过被他们进行了些许修改”

    凤鸣山虽以剑术闻名,其奇门兵法也并不逊色他人,密室里留存下来的那些剑谱和秘笈阵法都出自凤鸣山先祖之手,流传至今。

    白沐瑾曾无聊时在密室中翻阅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也稍微懂得一些破阵之术。

    “你听我的,破其阵需先找出其阵眼,研究清楚阵法的走势,揪出它的破绽之处,阿离你先多次攻击阵法不同地方,力量不需要太强,打中即可”

    “好!”

    钟离玖渊每打出一击,白沐瑾的目光很快就追随上去,并且极为仔细的观察着整个法阵的动向,他忽然目光一凌:“找到了,阵眼朱雀方向,那里就是弱点!”

    钟离玖渊一眼锁定目标,奋力一击!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方圆十里的树木都夷为了平地,气流产生的强风扑面而来,白沐瑾双脚紧紧抓住地面,抬起胳膊艰难的抵挡。

    忽然,风停了,他被护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

    灵流渐渐消散,一切风息林止,白沐瑾在钟离玖渊怀里抬起脸,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忽然扑鼻而来,白沐瑾猝不及防吸进肺腑一大口,顿时胃里泛酸,扭头干呕了起来。

    就连钟离玖渊都微微蹙起了眉头,运气封住了自己和白沐瑾的嗅觉,白沐瑾这才好受一些。

    “哥哥,没事吧?”

    白沐瑾摇了摇头:“没事”

    他们朝传来腐臭味的地方走去,在一座悬崖边上停下,白沐瑾猛地瞪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而是是一个埋人的深坑,丢弃在里面的尸体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人,有的开膛破肚,有的枯如干尸,还有的肢体残缺,白骨森森。

    白沐瑾被这满坑尸体吓得遍体生寒,手脚发颤,身形不稳的跪了下去。

    “哥哥!”钟离玖渊急忙将人扶住,捂住他的眼睛,紧紧抱进怀里:“没事的,哥哥,没事的,别怕”

    有温热的眼泪从手掌下滑落,钟离玖渊掌心一片湿润,却并未收回捂住白沐瑾眼睛的手,他将白沐瑾转了个身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哥哥,没事的,我在,把这一幕忘了”

    怀里的白沐瑾忽然哽咽了:“我不知道……真的……他们都是无辜的……畜生……他们怎么能……畜生……!”

    耳边的哽咽声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默默哭泣,钟离玖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心如刀绞却只会默默承受的模样,这只会让他的心跟着更痛。

    钟离玖渊不能做什么,也无法将这骇人的一幕从白沐瑾脑海中消除,他能做的只是带白沐瑾走,走得越远越好,远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闻不到。

    白沐瑾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慢,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慢慢止了哗啦啦的眼泪,他知道哭没有用,那些无辜的性命无法挽回,他能为他们做的,只有报仇。

    钟离玖渊将随身携带的水壶打开递给了擦眼泪的白沐瑾:“喝点儿水,嗓子都哭哑了”

    白沐瑾放下衣袖,将水壶接了过来:“对不起,阿离,让你担心了”

    “傻瓜”钟离玖渊抚上他布满泪痕的脸颊,拇指轻轻擦拭着白沐瑾脸上的泪痕:“罗刹门欠下的血债,那些冤死的灵魂,我迟早会替哥哥向他们讨回来!”

    白沐瑾喝水的动作一顿,微微摇了摇头:“不,我要自己讨!”

    钟离玖渊一愣之后,笑了笑:“好”

    刚才破阵的动静不可能没引起罗刹门的注意,可白沐瑾他们在这后山待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有人过来,不禁心生奇怪:“不对啊,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山上的魔物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他们怎么没有来呢?”

    钟离玖渊左右看了看,通往这个万人坑的路有不下十条,可每一条路上都毫无动静:“鸦群不可能无故受惊,定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是我们没有察觉”

    白沐瑾思索片刻,忽然站起身来朝那个万人坑走去,钟离玖渊有些担忧的拉住了他。

    “没事的”白沐瑾笑了笑,钟离玖渊犹豫了片刻,慢慢松了手,跟着白沐瑾一起往前走去,站在了万人坑边上。

    白沐瑾强忍住心中不适,环视四周,一个万人坑周围下着禁制,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掩盖腐臭味,而且有禁制阻挡鸦群怎么可能进入坑中啄食腐肉?

    这坑中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这么多的尸体,就算杀光整个凤鸣山地界内的人都达不到。

    若这凤鸣山的人都死绝了,这么大的一场命案早就引起仙门百家的关注了,所以可以肯定坑里的这些人生前都来自不同地方。

    可罗刹门从各个地方抓这么多人过来杀掉又是为了什么?

    “阿离,我们下去看看”白沐瑾扭头对身边的钟离玖渊说。

    钟离玖渊脸色微讶,有些不放心的出声:“哥哥……”

    “罗刹门那么多弟子不可能在山上销声匿迹,我觉得这坑中奇怪,下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白沐瑾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晦涩:“你不用担心我,这样的场面我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事的”

    “那哥哥抓紧我,别松手”

    “嗯”

    白沐瑾伸出手,握住了钟离玖渊的手,两人朝坑底飞了下去。

    白沐瑾脚底快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被钟离玖渊打横抱在了怀里。

    “阿离,你这是做什么?”

    “这里到处都是身体血水,脏得狠,我抱着哥哥走”

    “不用了,放我下来吧”

    钟离玖渊没有放,脚下灵力凝结成云,将两人与地面隔绝了开。

    白沐瑾坚持要下来,钟离玖渊只得将人放下,用灵力凝结出一片足够白沐瑾落脚的面积。

    尸体堆积成山的万人坑中很容易积怨,两人一来坑底就被弥漫开来的黑雾阻碍了视线,钟离玖渊用灵力驱散一片,很快又聚集了一片。

    白沐瑾看了看四周成片的怨气,将一个账本拿了出来,钟离玖渊看了一眼,他认得这个账本,是白沐瑾用来记录他这十年间所赎的罪,不过白沐瑾在这个时候将它拿出来做什么?

    只见白沐瑾将账本打开,翻到了最后一页,钟离玖渊瞧见那纸上画着一道殷红的血符,像是封印。

    “这是什么?”钟离玖渊刚要开口询问,体内的白龙先一步听到了他的心声,古老空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愕:“歃血封印?!”

    钟离玖渊说话的口型忽然一顿,疑惑问道:“什么是歃血封印?”

    “歃血为盟,封印自成”白龙解释道:“歃血封印是以人的心头血为引子所绘而成的镇邪符印,是专门用来压制邪灵的”

    白沐瑾唇瓣轻启,自唇间吐出一连串古老的咒语,纸上的封印忽然发出一阵红光,四周的怨气皆被尽数吸入了封印之中。

    怨气一散,整个坑底都亮堂了起来,温暖的阳光从空中洒落下来,照在一具具尸体身上,尸体忽然化作黄沙,散在了清风里,阳光下。

    纸上的封印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白沐瑾要将账本合上,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白沐瑾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知道自己一旦拿出这个账本,就瞒不了钟离玖渊了。

    抓在手腕上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白沐瑾无奈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钟离玖渊:“阿离,你先放开我”

    钟离玖渊顿了片刻,松了手,却将账本夺了过去,白沐瑾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抢,被钟离玖渊躲开了:“哥哥还瞒了我多少事?”

    白沐瑾纳纳将手收了回来,低垂着眼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那哥哥给我解释一下,这歃血封印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这是……”白沐瑾惊讶抬头,话未说完,又有些心虚的将头低了下去。

    钟离玖渊扬着手里的账本,追问道:“哥哥用这歃血封印镇压邪灵,镇压的是哪方邪灵?”

    “我……”

    钟离玖渊步步紧逼:“哥哥可知道以心头血做引,一旦里面的邪灵无法被镇压,你将被蚕食而亡!?”

    白沐瑾步步后退:“阿离,我……你听我说……”

    钟离玖渊猛地将手里的账本丢在了地上,一把用力抓住后退的白沐瑾,将他拥进了怀里:“哥哥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都感受!”

    “……”白沐瑾顿时什么解释都没了,他只觉得窒息,只觉得心疼。

    他愣愣看着被丢弃在地上的账本,只要再往前丢远一点儿,账本就会泡在血泊中,歃血封印就会失效,他十年来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可那位置丢得不偏不倚,堪堪留住了他这十年的心血。

    白沐瑾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在他愣怔的间隙里,钟离玖渊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放开了他。

    “对不起,我失态了”钟离玖渊蹲下身去,将地上的账本捡了起来,拍干净沾上的泥土,还给了白沐瑾。

    白沐瑾看了一眼,慢慢伸出手接,手指刚碰到账本边缘,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坍塌声,两人闻声看去,坍塌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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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被殿下宠爱的一天(待改)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一枝竹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95章 凤鸣山万人坑十年恩怨难消-宠殿下作品,又是被殿下宠爱的一天(待改),笔趣阁并收藏又是被殿下宠爱的一天(待改)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