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显然是看到了格雷与希尔维周旋的场景,佩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派克斯抱起地上的慕恩,对佩莉道:“士兵马上赶到,慕恩少爷能活下来,全靠您的努力。”
“他是我哥哥,即使要付出生命救下他,对我来说那也是值得的。”佩莉望着那沉睡的男孩,总算是松了口气。
派克斯笑道:“慕恩少爷如果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感动不已的。”
随着士兵到来收拾残局,佩莉坐上了返回城堡的马车,想起那时强行升级,让格雷突破的场景,她没想到这一突破,格雷不仅获得了人类形态,连技能都直接强化了。
先前□□蛇鹫的羽毛时,格雷都有些应付不来,现在经过强化的狼怒之火不仅能够防御,在防御的同时还能够吞噬外来的魔力,助长自己的冷火,要不是这个技能她刚刚早就死在希尔维的银刃阵之中了。
她现在还是没搞清希尔维,以及他背后的夜蝎暗杀团为什么要杀慕恩,那两个白袍人被希尔维泄愤式地轰炸了个干净,连片布料都没留下,想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几乎不可能。
夜蝎暗杀团到底只是一个表面的线索,这些杀手都是拿钱办事,真正大费周折想要杀死慕恩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着呢。
更令她难过的,是还身在暗杀团之中的青木……
回到蓄风城堡,菲丽丝已经哭成了泪人,见慕恩平安归来抱着沉睡的他泣不成声。
慕恩被放在床榻上休息,佩莉守在哥哥身边,听到门外父母的交谈,菲丽丝低沉的声音分明是在强压怒火:“一定是那家伙干的,伊万斯,那疯子,她以前就那么疯,嫉恨着每一个比她儿子有才能的孩子。”
“这件事我已经上报圣都了,夜蝎暗杀团是灰色地带,连议会都默认其存在,只能看看父亲是否愿意调查此事,如果父亲不愿意……”
菲丽丝捂着脸痛哭着,埃尔安慰道:“没关系,就算父亲不查我也会调查清楚,只要让派克斯一直守在慕恩身边,不会有事发生的,今天也是派克斯出门办事了,不然怎么会让那个杀手进来?”
佩莉垂下头,她望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哥哥,到了夜晚,菲丽丝走过来,哄着她先去睡觉,让仆人看着慕恩。
佩莉确实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她疲惫地拖着身子回到房间,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拿出那还未看完的信纸,越发不忍看下去,看青木那一手工整的字体,明明才学写字没多久。
躺在床上的小白狐终于睁开了眼,安静无比,它也有着一双漂亮的异瞳,一只青碧色,一只幽蓝色,佩莉取了碗牛奶来给它喝。
小白狐舔着奶,粉色的小舌头不小心舔到她的手指,佩莉接着看信,从青木希望她能够忘了他开始读起。
『青木想着,如果佩莉奴主忘了青木,也许我的罪恶感能够稍微减轻一些。
又或许,青木在佩莉奴主眼中其实微不足道,是我擅自多想了。
青木骗不了自己,青木知道,佩莉奴主不一样,您肯定会记住我的,您一直是那样善良坚定的人,一直在关心着我,以自己的方式。
在雾霭森林的那辆马车之上,从第一眼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您更可爱的女孩儿了,如果能够像您的哥哥一样一直陪伴在您身边,那该多好啊,可是不能。
您看到了信,应该也看到了那只小狐狸了吧。
容我告诉您一个坏消息,希娅死了——是我刚想好的那只白狐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希娅是一位母亲,她在寒冬之中努力地生存着,只想要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
那只小狐狸是她刚生下的孩子,可是我没法养它,佩莉奴主可以转交给其他农户饲养,青木相信您一定会为它物色一个好主人。
如果不是墨水不够了,时间不够了,青木好想继续写下去,永远地写下去,但是青木要离开了,再见了,佩莉奴主,如果可以,希望未来的我永远不要再和您相见,您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愿光明之福泽永世佑你。
来自青木。』
佩莉合上信纸,看着床上的小白狐,仰起头,眼睛忽然酸涩难堪,她紧紧抱着它,其实她早就察觉到青木的出现太过突然,只是那个笨蛋笨成那样,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她和哥哥的事情。
那孩子未来将会面对什么呢?有多少黑暗的事情要他一个人去面对。
夜晚入睡,她想到这一点都辗转难安,看着天空中那轮清冷的北地月亮。
可她与他已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如果真的有神明,她只想祈祷神明保佑青木未来幸福安康。
翌日中午,慕恩哥哥终于醒来了,他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见自己成了丑八怪,佩莉不愿意理他了。
菲丽丝听此噗嗤笑道:“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丑八怪呢?”
“佩莉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吗?”慕恩擦拭着她的眼角。
佩莉一把抱紧他,说道:“哥哥,别离开我。”
“你也不许抛下我再跟青木去玩了。”慕恩抱着她嘟囔道。
听到青木的名字,一屋人都有些沉默,佩莉早已告诉了父母青木其实是夜蝎的人,她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佩莉知道她们跟自己一样,并不忍心去因此介怀他。
慕恩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连忙换了话题,“我饿了,想吃饭了。”
“去弄点流食来给少爷吃。”菲丽丝连忙对一旁的女仆嘱咐。
圣安节的舞会在节日当天因慕恩的失踪并未能如期举行,等慕恩过了两天身体好些了才选在了一个雪霁的日子,举办了舞会。
蓄风谷的贵族与其子女们都来到了城堡参加舞会,连向来犟脾气的斯诺也穿上了好看的小礼服,站在舞池边,局促不安地扯着衣角。
佩莉和哥哥跳了第一支舞,来到了斯诺身边,将身后那束刺猬花递给他,洁白的刺猬花虽然扎手,但依然芬芳美丽极了。
“你怎么拿到的?你不会是雇人上山了吧?”斯诺大吃一惊。
“算是吧,刺猬花给你,就当我偷了你的晕眩药剂的赔偿了。”
斯诺失笑道:“晕眩药剂跟这个怎么能比……”
“你做的药剂品质真的很优秀。”佩莉心中感叹,那药剂可是救过她命的。
“那当然了,不过你用来干嘛了?”
佩莉挠了挠头笑道:“打猎?”
“哼,鬼才信你。”斯诺收下刺猬花。
佩莉朝他伸手道:“我们要一起跳舞吗?”
斯诺扭头道:“谁要跟你这个小屁孩儿跳舞?”
“好吧。”佩莉点了点头,“可是好像没有女孩愿意跟你跳舞哎。”
斯诺听此气得小脸煞红,“那是她们……她们没眼光,我跳得可好了。”
“如果斯诺哥哥能笑一笑,不要老是凶人的话,应该有很多女孩都乐意和你跳舞。”佩莉粲然笑道。
斯诺的脸更加红了,这次却不是气愤的红。
佩莉趁他不注意伸手将他拉进舞池,在柔和的华尔兹伴奏之下,男孩和女孩牵起手,跳动着优雅的步伐,回旋的舞步沉浸在这曼妙的夜色之中,为圣安节舞会画上了句号。
距离圣安节过去了一个多月,在北方终于渐渐有回春的态势时,埃尔一家终于决定返回克莱因了。
然而在即将启程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乘着寒风与飞雪从圣都传到了遥远的北地蓄风谷——皇帝陛下驾崩了。
“这便是如今的状况了,由于陛下因病去世,国丧将至,举国上下禁止飞行,所以飞马无法飞行,只能在地面行进。”
家庭聚餐的餐桌之上,派克斯告知了埃尔。
一时间一桌人都有些骇然。
“陛下怎么会突然去世?”菲丽丝第一时间问道,“陛下才三十多岁,是崇高的神格者,什么病能够致死?”
派克斯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一些传言说,利维诺陛下也可能不是得病。”
“什么?”埃尔惊讶地问道。
兰斯伯爵道:“别胡乱猜测了,幸好阿瓦兰德如今也在始祖内战之中,否则陛下的死势必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血族们引发战事,不过,即使新帝继位,也不知道是否有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听闻陛下临死前颁布了旨意要让最年幼的墨尔瑟皇子继位。”派克斯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这么多消息。
兰斯伯爵叹道:“这番继位还不知道会否顺利,只希望这位年幼的新帝能承袭已故的利维诺陛下的贤明。”
菲丽丝垂下了头,眼神伤感无比。
“利维诺,是月之皇妃那个利维诺吗?”佩莉突然懵懂的问道。
菲丽丝轻咳一声,揉着佩莉的头发道:“小家伙,你怎么也看过那本书?”
“斯诺哥哥给我看的。”佩莉眨了眨眼。
斯诺呛住,慕恩举着叉子,冷冷的问道:“你这家伙给我妹妹看的什么呢?”
“我也是随手拿的……”斯诺心虚地低下头扒拉食物。
埃尔难过的道:“看来只能等国丧结束再回克莱因了。”
“埃尔老爷,实际上飞马在地面上全力行进的速度也不逊色于飞行,只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南方。”派克斯回道。
埃尔燃起希望,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菲丽丝,菲丽丝看着迫切想离开北方的埃尔,只能点头答应:“好吧,那还是按原计划,明天坐马车赶路回克莱因吧。”
到了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佩莉早早地起床,看着站在城堡远处默默注视的三头狼,和格雷一起来到它们的身边。
她抚摸着三头狼的脑袋,依依不舍地道:“以后我走了,你们也要好好的,你们现在已经很强了,雪原之上未免不可生存,雪岭上的狼王实力太过恐怖,不要轻易招惹。”
『我们会去寻找自己的领地,不过,有朝一日,也许我们能够重返雪山。』独耳仍然望向那座狼灵雪山。
佩莉无奈地笑了笑,三头狼瞧见了她怀里慵懒的小白狐,『这小家伙是哪里来的?』
“我刚收养的兽宠。”
独耳却道,『我的族训告诉我,异瞳的狐狸是不祥的象征,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应该会杀了它。』
“我才不管什么不幸不祥,我偏就喜欢它。”
佩莉转过身,伸出手朝三头狼挥了挥手,再见了,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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