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老陈他们紧张地在县衙大堂等着,时不时探头看看外面。
不一会儿,就看见魏知然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东西跑过来,“做好了,在县衙厨房做的,怕被云渺渺发现。”
“大人,您还别说,挺香的。”阿苏咽了咽口水“要不我们先吃一点吧。”
陆一文赶紧拦住他们“不行不行,当心惊醒了云姑娘,办正事要紧。老陈,你们赶紧把东西放到县衙大堂前面,记得,炉子上的火要烧得旺些,香味才能散出去。”
“好,我们这就去。”
“等等,这壶酒也带过去。”魏知然抱出一坛酒,放在桌子上,纸条上面写着的“夜阑”两个字,十分醒目。
众人愣了一下,都看着他,“这是客人放在酒铺的酒吧,我们拿来用,会不会不太好。”
魏知然面不改色“我只是随手拿的一壶,这个客人好像没怎么来过,估计都忘了还有一壶酒。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帮县衙做事。”
“我觉得大人说得有理。”
几人将东西准备好,就灭了灯,躲在县衙大堂各处,就等着那两个贼人过来。
等了一下,陆一文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老曾头今日可在县衙?”
老陈和阿苏听后一拍大腿“哎呀,怎么把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完了,肯定会坏事。”
果然,话刚说完,就有人提着灯笼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炉子上炖的肉之后,将灯笼一放,拿了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这个老曾头,贪嘴也不分个时候,此时若是那两个贼来了,岂不是露馅了。”
陆一文沉思片刻,摇摇头“或许倒不是坏事,我见过那个姑娘,行为颇有些不寻常,说不定,只闻着了香味,不会细想。”
“陆师爷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安心等等。”
四人在暗处等着,眼看着老曾头要将一锅肉吃完了,人都没来。
魏知然心中多少有些泄气,只怕人没抓到,还白白赔了只鸡进去。
“要不,我们也一起去吃算了。”
“等等大人,好像有动静。”
老陈握住木棍,蹑手蹑脚往前走了几步,蹲在老曾头旁边。
顷刻间,就有一个人影从梁上翻身下来,坐在了老曾头面前,此人正是何言。他抬眼,语气诚恳“可否让我师姐也尝一尝?”
老曾头才不管什么贼不贼,连忙递了双筷子过去“吃吧,一起吃,要喝酒吗?”
“不不不,我师姐不能喝酒。”
何言说着,朝外面招招手,将秦鲤引了进来。
“师姐,你快些吃,免得被大人发现了。”
“不,不能吃。师弟,你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大晚上的,为何这老头会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小心是个陷阱。”
魏知然在一旁听得心中一惊,这秦姑娘心思缜密,不像陆师爷说的那般疯癫呀。
正想着,就看见老陈和阿苏已经冲了出去,拦在门口处“大胆贼人,敢偷县衙的东西,今日看你们往哪里跑。”
何言咧嘴一笑“师姐,这次倒叫你说中了。可惜呀,好东西吃不上,你先走,我来拦着。”
“师弟等等,我觉得这酒,闻起来很不错,想尝尝。”
“不可以……”何言话还没说完,秦鲤这边一杯酒已经下了肚。
“完蛋了,快些跑。”
魏知然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起那日在街上的事,提了衣服就往门外冲。
刚到后院院,便听见老陈他们大声叫喊着跟了过来,很快就跑到了最前面。
见自己垫了底,魏知然心中有不详的预感,扭头一看,只见方才还冷静理智的秦鲤,正扛着公堂上的实木案几追了过来。
那东西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她竟毫不费力地举起,健步如飞,吓得前面众人四散逃开。
好在何言还讲些义气,一把拉过魏知然,闪身进了云家,暂时得以躲避开。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云渺渺提着桶拦住了他们。
“是不是你们偷吃了我们家的肉?”
何言指了指身边的魏知然“都是他偷的,我一口没吃到。”
本以为她肯定会大发脾气,没想到竟是十分平静,让魏知然心中不安“小草包,你,你想做什么?”
“偷吃东西的便是贼,自然要狠狠打一顿。大人觉得我会做什么。”
魏知然被她打过,因此绝对相信这些话,但要让何言看见自己被打,颜面何存?
于是,他决定妥协。
“名酒十八仙的酒方,我给你。”
“你知道十八仙?”云渺渺放下木桶,语气中有些不信任“据说十八仙酒方早已失传,你如何知道?”
“我们醉云楼先前可是第二大酒楼,各种名酒方都能找到一些。十八仙本不是我们酒楼的,但那酒铺掌柜欠了钱,便把这酒方给了我们抵债。你猜猜,如今能值多少钱?”
“不知道。”
魏知然满脸得意“价值千金,如今给你,算是陪你们家的肉钱,值不值?”
云渺渺毫不犹豫答应了“要,为何不要,一张千金酒方换一顿家常饭,大人果然阔气。”
她将灯笼递过去,转身将何言拦住“快些追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明日大人可一定要记着把酒方给我。”
魏知然望着手足无措地何言,得意地笑了笑,提着灯笼快速追了上去。
“魏大人这身形速度,哪里像个读书人,倒比我们习武的人还要精神。”
说完,却感觉云渺渺目光锋利,身子往后缩了缩,看起来甚是可怜。
“你们为何要偷县衙的东西?”
“没钱吃饭,我和师姐饥一顿饱一顿,饿了许多天。那天刚好在街上遇见了魏大人,本想着在县衙大牢有吃有住先捱上几日,不料来了一看,县衙竟穷的连耗子都没有一只。”
云渺渺叹口气,“大人这边日子也不好过,府衙上下唯一值钱些的东西也被你顺走了。不过他生气倒不是心疼钱财,是你辜负了他的好意。”
“我晓得,所以我就一直没有走远,想回来给大人陪个不是。我看你们都是好人,也不瞒着,其实,我师姐得了种怪病,正常的时候冷静有礼,发起疯来,就像刚才那般,谁也不认得。”
“那可带你师姐看过大夫?”
何言苦笑着摇摇头“说来可笑,我师姐学医十年,治过那么多人,却治不好自己。这次出来,也是想着寻访名医,看看能不能治得了。”
“若是看不好如何是好?”
“我养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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