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事有蹊跷。”
从县衙里出来,上了马车后,许衍沉声说道。
县太爷也是一路科举考上去的,对于刑罚应该很清楚,秦谦没有招供之前怎么会让他死了?就算死了,尸体也应该先放去义庄,不应该扔去乱葬岗,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
许二先生面色沉重,“咱们回去再说。”
两人回去,把县太爷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老先生。
老先生听完,捋着胡须沉吟。
“二外祖父,舅舅!”
喊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几人朝外看去,宋宛月挽着许氏快步而来。
“二叔,大哥。”
许氏也喊人。
喊完笑着道,“我估摸着你们也快到了,听到祖父中毒的消息吓坏了吧?”
“可不是……”
看着许氏的笑颜,许衍也跟着笑了,“听到宋思说祖父中毒的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幸亏祖父没事。”
“外曾祖父当然会没事,他要长命百岁,享天伦之乐呢。”
许衍附和,“月儿说得对,祖父要长命百岁,享天伦之乐。”
宋宛月点着小脑袋,“一定会的。”
众人被她逗笑。
屋内气氛放松下来。
“二叔和大哥稍坐一会儿,我和月儿去做饭。”
许二先生闻言给许衍一个眼色,许衍意会,道,“我许久没见月儿了,想和她好好说说话,做饭不着急,婉儿你先过去给母亲说一声我来了,稍后我过去看她。”
许氏不疑有他,转身出去。
屋内静下来。
三人看向宋宛月。
老先生开口,“月儿,你昨日不让我去见秦谦,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死了。”
宋宛月收敛了笑意,“是,您还没醒的时候,他就受不住酷刑死了,我怕您自责,所以没告诉您。”
“你可确认过,是当真死了?”
宋宛月微愣。
“清平县不是无知愚昧之辈,就算是急于让他招供,也不会将人致死,更不会再没有通知家里人的情况下把尸体扔去乱葬岗,除非他不想要官途,所以,秦谦必定没有死。”
“父亲的意思是清平县令想要包庇秦谦?”
老先生的话落,许二先生急切的问。
老先生声音微沉,“光凭一个清平县令自然不敢这样做,应该是……”
老先生顿了顿,“应该是住在县衙里的那两位。”
许二先生惊得站起来。
许衍也同样震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月儿手里的生意。”
两人不敢置信。
宋宛月抿紧了嘴唇,心里却升起了由衷的佩服,只一个晚上的工夫,老先生就想到了这些,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他们好大的胆子!”
许二先生回过神来,气愤不已。
父亲年纪这么大了,如果那毒药真的对身体有害,父亲如今就已经……
“这只是为父的猜测,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还需要我们好好调查,而调查的突破口就是秦谦的家人。”
许二先生坐了回去,“父亲的意思是把秦谦的父母接来,让他们把这件事情闹大?”
“你说的不错,只有如此,那两位才会露出马脚,或者说才能逼出“死去”的秦谦。”
一刻钟后,小四匆匆去了酒楼,找到魏掌柜的,低声说了几句,魏掌柜的喊来一名伙计吩咐下去。
伙计回了屋内换了衣服,去后院牵了马,打马出了清平县。
……
许二先生和许衍一进县衙,三皇子那边便得到了消息,本来想派人过来请他们两人过去的,被齐国公拦下,“这样做太刻意了,稍晚一些你我过去看望老先生。”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这才出了县衙,坐着马车来见老先生,一进门,看到许二先生也在,微愣。
“见过三皇子,齐国公。”
许二先生行礼。
三皇子虚扶了一把,“二先生不必多礼,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个时辰了,期间还去了县衙一趟,想去问问秦谦为什么要害我父亲,才知道秦谦已经死了,我回来给父亲说了这事,父亲一直在自责。”
三皇子面色无异,“这件事是清平县太急切了,我已经上了这折子,请求免了他清平县令一职,老先生也不必自责,据我和国公爷推断,秦谦的嫌疑也最大,他也是死有余辜。”
“多谢三皇子安慰,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我心里很是不好受,我就不陪两位了,回屋内去缓缓。”
“老先生慢些。”
许良扶老先生回屋。
三皇子和齐国公坐下。
三皇子道,“二先生放心,就算秦谦死了,我们也会查出他背后的指使之人。”
“三皇子费心了。”
“份内之事,二先生客气了,我和国公爷当时一心想带着御医早点来清平县帮老先生解毒,倒忘了二先生了,还请您莫怪。”
许二先生起身,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三皇子为了父亲如此奔波。”
三皇子起身扶他,“二先生是真的客气了,事关老先生,我自当尽力。”
“二先生是自己来的?”
齐国公明知故问。
“是和衍儿一起来了,他去见他母亲了。”
齐国公点头,“说起来自从老先生的寿宴后我有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许二先生让人喊了许衍过来。
一番见礼后,许衍坐下,三皇子和齐国公先和他闲话家常了一番,而后问,“许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许清婉失踪,许衍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名声没有扬起来,正好可以把他拉拢过来。
“家中连番遭遇变故,我还没有考虑这些。”
齐国公点头,“老先生来了不过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这清平县也不能待了,等过几日老先生身体恢复好了,你们劝老先生回京吧。”
只有老先生回了京,他们才好把秘方夺过来。
“好。”
见许衍应下,齐国公两人放了心,又说了一会儿话,告辞离去。
等送了他们回来,两人回了画堂,老先生已经坐在哪里等着了。
“父亲,您说的果然没错,他们真的是图谋月儿手里的生意。”
许二先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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