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二月拂绿大地,运河里船只多起来,离燕燕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但是整个新集忙忙碌碌的只是元秀亲事。
朱县令带着衙役们每日丈量地方,世子迎亲的队伍下船后,来到新集不可能停在大街上,集镇外面预先有个放马的地方。
从运河码头过来一般是走官道,百里之遥,成亲不可能疾奔,那么中间要有个落脚过夜的地方,这些准备临时搭建。
又定好鼓乐手,到成亲那天声闻百里才好。
码头上也开始衡量,先占据一个码头搭好红幔,沿着码头往官道的方向密密植树木,又种花草,务求成亲那天花草灿烂,又修码头务求新搭建的那样,自然的,这个码头不允许再使用。
离成亲还有四个月,准备这么早未免劳民伤财,但是即使云展知道也不会反对,而他的亲事皇帝件件盯着,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不劳元家上心,自有一队人进驻新集,开始粉刷元家里里外外,有些街道店铺扩张造成道路狭窄,这是新集以前允许扩张时修建,这队人刷完元家就绕着集镇走上几天,该拆的拆,该粉刷的粉刷,一点也不许含糊。
南阳侯府迎亲大船到来时,现成的占个便宜,官道两边新种的花草树木碧绿嫣红,往新集的道路宽敞易行。
这几天顺风顺水,成亲是三月里,二月里就要接新人,栾景穿着大红喜袍,帽上插金花,乍一看白面正脸的,倒是个清俊新郎,祁西看着女婿相貌不错,对南阳侯府的怨气下去几分。
南阳侯对儿子不放心,早十几年地里,他自己也是这样的纨绔,只不过他没有掀起很大事情就是,他也跟来。
向着祁东说几句祁越会高中的话,祁东还是一如既往的奉承着他。
他们只住了一天,就登船而行,元秀、绿竹送到码头,在车里和燕燕哭得难分难舍,叮咛再叮咛,让燕燕遇事忍耐,一定等着元秀进京。
祁燕燕摸摸怀里的避子药,这是她最后的一层安心,人家未婚夫妻青梅竹马,不成人的未婚夫跑来新集寻衅,害的她要嫁这个浪荡子,想当然她是别人夫妻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嫁人孩子一定要有,在要孩子的事情上一定抢光那倒不必。
如果可以,燕燕希望日子倒流,回到那天元秀寻找慧姐时进门求助,她没有把自己的帕子拿出。可真的回到那天时,看到秀姐的帕子汗湿,燕燕怎么可能不拿出自己的帕子给秀姐使用。
所以她怅然里走入船舱,在离开家人离开姐妹们之后,只有怀里紧藏的避子药是她成亲时的依靠。
哦,她还有两万银子的聘礼,在燕燕执意的要求之下,和祁西从京里灰溜溜回来,还有元连在亲家府上得意,这种种的刺激之下,祁东同意变卖燕燕聘礼物品,尽量给燕燕现银,而这些现银也不在燕燕身上,她对南阳侯府毫无好感,怎么放心把以后的保命钱带在身上。
她其实是六个陪嫁,四个在船上过了明路,一个是她的奶娘,一个是母亲面前中用的丫头,名叫枣花,祁二奶奶常说枣花比儿女们中用,考虑到女儿的处境尴尬,把枣花割爱赠送。
还有两个是祁东买来的小丫头,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送妾这种事情民间也有,往元秀家拜年的姑娘们要是举止正常些,元秀也早就猜出来。
看到两个水灵的小丫头,燕燕就知道大伯父也认真想过她在侯府的尴尬地位,想来怕她和世子过度生分,所以送她两个可以维持夫妻关系的丫头。
有人可能要说,丫头爬床怎么能叫维持夫妻关系?但是在侯府其它人的眼里,世子栾景这天虽然是丫头爬床,但他进的是燕燕房里。
祁东也曾是个读书的人,祁家不是世家,不表示祁东没了解过。
还有两个陪嫁,真正让燕燕感动,在元秀表示世子洁身自好,她就能把燕燕接出南阳侯府,燕燕和家里人摊牌:“要是我过不下去,我就走出侯府,你们可别怨我,我的命要紧。”
祁东道:“你不在婆家,你怎么度日?”
“我可以做个小生意,把这新集上的货物运到京里发卖,把我的聘礼变卖一些吧,我要带着更多银票上路,如果侯府里住不成,难道我还把名声换来的聘礼留给他家吗?自然是带走。”
祁西的进京,和元连的境遇,逼着祁东正视侄女儿成亲后的日子,在他的内心里也无法为南阳侯府开脱。
如果他告诉自己,侯府是高门大第,尊卑相关,所以他们一时没有改变高人一等的观念,从而怠慢二弟和儿子侄子。那么公主和护国公为什么向元连面面俱到。
护国公过年也是忙的,但他二、三天里就会请元连用酒,和他聊上半个时辰,一般来说国公府入住的秀才们都会陪同。
祁西离开京里的时候,公主府上已经给元连做第三身的衣服。
他南阳侯府没有活在京里吗,为什么公主和国公可以像个亲戚,而南阳侯府不成?
只有南阳侯一个人识大体这是不行的,燕燕的日子将在内宅里,直接受婆婆南阳侯夫人的管辖。
云展做的越周到,给元秀写信写的勤快,就让祁东愈发煎熬,自家的那世子婿,你好歹是个世子,你难道一封问候的信也不会写吗?
从“人往高处走”来说,侯世子应该向国公世子学习,你就不能学上一学?
这样的想法变成祁东肚腹里的毒药,每日灼烧着他,在燕燕坚持准备后路时,祁家主要的进项也有商铺为主,当家人祁东决定支持:“都说京里繁华,想来生意做起来后也是好事,又有燕燕在京里,她虽出嫁,家里也还是继续照管,抽两个得力的管事,按燕燕说的在京里寻铺面,寻到以后就做生意,倘若燕燕在侯府里闷时,回不成娘家,但也有个地方走走。”
燕燕这个时候说出来:“铺面要大,它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归祁家,秀姐出大头儿呢,我出中等的,绿竹也有几百银子放进来,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铺面。”
祁东听到秀姐的字样,先就喜笑颜开:“好好好,有秀姐和你作伴,就像你们一直往来的这样,燕燕呐,这亲事你不用愁,遇到烦心事先去找秀姐。”
说到这里他的面上一沉,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你父亲曾去过,国公府也好公主府也好,都不难进。
可这样的话又让祁东想到南阳侯府给予的“冷遇”,南阳侯府却是十分的难进,这不是不讲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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