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也不相信,祁氏进府那天,没看到京里贵人们送贺礼,人影子更是一个没有,还什么大仪长公主府上接走,公主是什么样的身份?
能做小侯爷栾景的通房,足够春红满意,她现在只求再进一步,抬为姬妾就心满意足,但整个南阳侯府及平时往来的清河侯府这些人,和公主相比,就像春红和侯府之间的地位差别。
都是世家里的贵人,公主在云端上,南阳侯府在泥地里。
春红也和冯氏一样,认为祁氏弄鬼儿,是什么鬼呢?春红一心一意的要看穿,好当做新闻换回栾景的亲热。
如果祁氏真的另有手段,春红不介意和祁氏联手,她以前在侯夫人房里时,见到南阳侯的妾惹侯夫人生气,春红以为当妾就是她的人生圆满,正室也奈何不得。
她看不穿南阳侯夫人其实是不想理会,就像冯氏把燕燕洞房截胡,自己也不肯上,怕担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丢人,把玉叶给栾景,也不敢梳妆打扮过明路的开脸,也不敢留他们在房里睡,山石根子下面的山洞,就在这里睡一夜算了。
冯氏同样自恃清河侯府姑娘的身份,怕别人说她给出陪嫁,还是等同于冯氏把燕燕洞房截胡。
第二天,又赶紧说自己被世子的举动气病了,他张口讨要,自己一定会给,为什么偷吃?只字不提昨晚祁氏洞房,但其实把自己撇清几里地。
所以燕燕一进门,这对婆媳本来的和谐渐渐消失,侯夫人虽不在意儿子有没有洞房,但也恼冯氏做事下作,洞房截胡亏你做得出来,好不好的,祁氏也是家里八抬大轿进的正门,洞房是祁氏应该有的风月,一个当家的奶奶,截同样正大光明进府的风月,哪天不好截,非要在洞房这一晚,这要是传出去,多难听啊,有身份的姑娘谁干得出这样事情。
把你的陪嫁左一个右一个的给世子,现摆着祁氏才是个大美人儿,有珍珠不吃反吃米糠,你把世子攥在手心里耍呢。
为了儿子,婆媳反目的不在少数,南阳侯府又添上一对。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冯氏也像婆婆那样的冷淡春红,她不愿意给婆婆抓到新把柄,也不愿意和春红一般见识,卧榻之侧有祁氏这只胭脂虎,冯氏换个法子收拾春红。
春红亲身感受之下,她在世子正房毫无援手,就快站不住脚,要是祁氏真的有贵人亲戚,可能她也不会用,春红特意跑来,也许可以教几招。
她总是殷殷的问,这不是头一回,燕燕总是不承认,含糊的拿话推开。
院子里日光强烈起来,房里更显阴凉习习,春红又转而羡慕祁氏有钱,都知道她在家里的安稳日子,是拿钱砸出来,春红听见冯氏冷笑的话:“我看她能花几个月,要是能花上一年,我倒服她小门小户的肯下本钱。”
玉叶、勤苗跟在后面骂:“可不是肯下本钱,缠着世子不放手,这不是进门了。”
关于给燕燕的聘礼,南阳侯、清河侯双双赶到祁家下定时送去,他们回京没有大肆宣扬,这事情起因是栾景当街调戏,这不是光彩夺目值得一说再说乃至宣扬的美事。
清河侯没有告诉女儿,这样朝代的爹不与女儿交心是正常现象,个别宠爱女儿的才把孩子喜好摆心头,栾景也不说,他怕得罪冯氏,冯氏知道一定不会高兴。
南阳侯夫人也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给祁氏的聘礼扣下来好些,远不如给清河侯府的多,她自问家里对得起冯氏。
燕燕进门那天,也没有太多的箱笼,有阅历的人拿眼睛一瞄,就能大概估个数儿,有人可能要说,银子在箱子里,在外面看不出来,一箱子银钱的车轮痕迹,和一箱子衣裳被褥的不一样。
有人可能要说,就不能带一箱子银票进府吗?燕燕进门以后,打赏不是一吊铜钱,就是碎银子,她要是带着银票进门,总得有人出门换成现银。
枣花出门次数不多,大多为送书信,有时候书信由祁越来时带走。包括祁越贺宁来看燕燕时,都在南阳侯府的家下人等眼里,这样的家再不济,也处处是眼睛,勾心斗角肯定有,朝政诡谲一定无,所以盯银包袱最能耐。
最后他们的判断,燕燕进门带的是现银。
冯氏也就敢说气话,我看祁氏能花多久,她以为燕燕没有多少钱,这是一上来博个碰头彩,指望银钱开道后,就会有人成为她的心腹,就能在这南阳侯府里站住脚根。
这些乱猜测的人都不会想到,燕燕从没有想过在这个家里站住脚根,她要的是住一天舒服一天,花着南阳侯府的银钱,不让自己委屈。
春红很羡慕,春红也嫉妒,春红又想摆摆老资格,春红还想利用一回。
燕燕不说是谁接自己,春红又转而打听她娘家有多少钱,出多少的嫁妆。
奶娘和枣花幸亏是穷人家出身,在这里不敢惹事,否则春红有几句咄咄逼人,抡一巴掌过去最合适不过。
燕燕应付着她,权当自己长天白日的调剂,否则要同春红生气,那太划不来。
你吹着我的凉风,还想惹我生气,没门。
春红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开始说自己的烦难事,冯氏的种种不好,都倒个干净,昨天刚倒过的,今天重新倒一回。
燕燕瞅着这个丫头,又愚蠢的可笑,这些话你向我说有什么用,我不吃你这一套,也不会去和冯氏作对。
枣花看看时辰到了,就去看妈妈们取的午饭可曾到了,走出门来,见到一个丫头急急跑来,她穿着玉白色的夏衣,长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儿,是侯夫人房里的茶雨。
“咦,夫人让你来说什么,快进来凉快会儿。”枣花看谁都殷勤。
茶雨汗水也顾不上擦:“快让二奶奶收拾了好出门,有人来接呢。”
“快进来说,”枣花一面让她,一面问:“可知道是哪家?”不等茶雨回答,又吩咐小丫头:“把箱子打开,镜台打开,赶紧收拾起来。”
春红支着耳朵听,茶雨见到她先撇撇嘴,忙忙的回枣花:“我又不认得,你问我,竟然是问个闲人,我只见到一个衣着不凡的妈妈,带着四个丫头往上房,然后姐姐们出来,打发我请二奶奶,姐姐们说,要快要快,别让妈妈等着。我这才知道她不是官夫人,原来是个妈妈。”
这就算说完了,茶雨又撇嘴,向春红不客气道:“你却这里闲着,大奶奶那里发脾气呢,你不赶紧回去侍候。”
春红没好气:“我不要你管,我这里侍候二奶奶也是一样。”
茶雨小嘴巴尖的很,冷笑道:“我却不想管你,不过你是个攀高枝儿的,那屋子有世子爷呢,你倒不去,晚了就不归你了。”
春红的眉头动了动,随后面上的神情跟着变化,最后娇媚的笑了,向燕燕道:“二奶奶我就不陪了,那屋里我一处不到的,就有一处的不是,恐怕让世子爷受委屈。”
枣花心想你赶紧走吧,去管那屋里的事,这房里的冰花了钱呢。
看着春红走的飞快,茶雨坏坏的笑:“我就看不得别人当差她躲懒,哪里凉快往哪里来,她要真想侍候二奶奶,为什么不把世子往这个房里拉?以后撵她,不许她来。”
枣花拿果子给她吃,又取一把钱强着塞到袖子里,又问大奶奶那里为什么发脾气,茶雨笑道:“动静太大,天热侯夫人本就不耐烦,换成凉快天估计就不理,她让去看看,可巧儿我去了,大奶奶和管事的对嘴,那屋里今天送去半盆碎冰,大奶奶说眼里没她,管事的硬着脖子说大奶奶丫头怠慢,一盆冰自己不愿意端,到处寻人当差,等寻到人端回房,这天气可不化的只有半盆。”
枣花忍住不笑,自从天热,燕燕这里开始用冰后,冯氏为冰发脾气不止一回,人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想燕燕这里有冰,可是侯夫人怕对燕燕不好,公主要找她算账,她暗示管事的给燕燕留冰,就这管事的还要收钱,管事的当然要和冯氏挺腰子吵。
南阳侯府的管事们,收钱办事敢承当,既然收下钱,那么冯氏挑刺,大多由他们挡着,因燕燕除请安不出门,余波到不了燕燕这里也就消散。
冯氏第一回为冰发脾气,枣花很害怕,花出去三十两打听到不害怕,这府里的家人比主人还大,他们固然敲燕燕竹杠,也同样不喜欢冯氏,当人媳妇哪有骄傲,管你是什么幼年定亲,清河侯又和南阳侯交好,俗话说的有,多年媳妇熬成婆,谁家做媳妇不是低头熬起。
管事的都不希望冯氏管家后,约束他们贪钱、清算他们的手长,现在有两个奶奶,冯氏不一定就一枝独秀,趁早的把骄傲的大奶奶拿捏下来,让各处原有的贪污照旧,是管事们的共同想法。
基于这样的矛盾点上,又和燕燕用冰不用冰无关,冯氏每每开吵以前以后,也知趣想到这是她拿下管事们的时候,余波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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