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被厚厚的车帘遮挡,让御辇内如同傍晚一般昏暗。
男人喉结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琥珀色的瞳孔如同宝石一般闪耀,清晰的映出小皇帝的剪影。燕弃作怪的葱白指尖停留在龙津的胸膛处,感受着对方心脏的位置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
燕弃的指尖移到了从锁骨下方的左边,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隔着一层衣物,他仍然能够深刻的感受到龙津结实富有爆发力的肌肉。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掌心贴在了龙津身上丝滑轻薄的布料上,聆听着对方胸腔中心脏的跃动。
明明是极为暧昧的姿态,燕弃弄乱了龙津的衣物,自己却仍旧穿得一丝不苟,维持住了自己的端庄,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似祠堂上供奉的白玉菩萨,微微拈花一笑:“龙君的心似乎乱了。”
“燕弃……”发出这一声似乎是讨饶的叹息声后,龙津忽然闭上了双眼。
金龙棱角的人形极为英俊,他的五官和龙鳞一样偏冷硬,有一种危险的锋利感。龙津睁着眼的时候,那种锋利感过于强烈,眼眸更是摄人心魄,只一眼就能吸走被他注视者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燕弃等到龙津合上双眼,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龙津的全貌容貌。
马车不知道停止了滚动,车帘之外一切细微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被燕弃“压制”在身下,掌控在手间的龙也安静得不可思议,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给燕弃一种岁月静好,金龙被自己成功驯服的错觉。
但下一刻,龙津猛地睁开了双眼,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的瞳孔会化为兽类独有的竖瞳,但这一次,他的眼睛仍然是清浅的琥珀色,只有极为专注的细看,才能发现瞳孔中心一点璀璨至极的流金。
车内忽然起了大风,能承受刺客刀剑的御辇在瞬间分崩离析,龙津站在破碎的马车中央,跟着落下的燕弃自然被他接在了怀中,稳稳当当,不损分毫。
“龙……”这样非人类的手段,便是见过大世面的皇帝也不自觉屏息,他的大脑疯狂的拉响警报,作为人类的他自然没有办法揣测出金龙的想法。
这条龙的本事远比他想的更为强大……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燕弃的笑容凝在他的唇上,因为先前马车上对峙的状态。
他不是扛着,也不是被人拦腰抱在怀里,而是被两只手稳稳的屯住臀部,天子的手还维持着搭着龙津肩膀的状态,这样亲密的状态,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大人捧住的婴孩,羞耻心瞬间爆棚。
“他们看不见。”龙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弃几乎凝滞的眼珠微微转动,这才发现除了他和龙津之外,马记车夫是被定在半空中的,他的手还执着马鞭,马鞭朝着马儿高高扬起,几匹毛发水光发亮的骏马维持着掀蹄的姿态,一动不动,毫无神态变化。马车夫没有神通,当然没有本事保持悬浮,很显然,龙津在摧毁了马车的同时,还定住了全部的宫人。
燕弃的视线凝聚在车夫的眼珠上,那略显浑浊的大鱼目珠子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很显然,除了他和龙津之外,他们都保持了静止状态。
没被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燕弃杀人的心思歇了几分,他呼吸起伏,勾上龙津的脖子:“龙君不会连抱人都不会吧,不知道这个姿势会让我很难受吗。”
又来这个把戏,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他若是退缩,定然要被龙津欺负的,倒不如反客为主,至少能挽回点自己的颜面。
龙津看了燕弃一眼,松开托住小皇帝的手,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他走得不慢不快,像是在御花园中信步而游,踏着石子路,从金銮殿外的空地悠哉悠哉的前行。
燕弃是今日才发现,金龙换了一身金白色的深衣,沿途的花草树木都静止了,只有龙津的衣摆在动。为了搭配这件轻薄宽大的单衣,龙津没有穿那双一点都不低调的长靴,而是换了一双红枫木制作而成的方头高齿屐。
木屐上方居然还系了一个金色的铃铛,铃声、木屐在石板上的踩踏声如琴瑟和鸣,一声声落在燕弃的心脏上,咚咚咚……他的脸颊被迫靠在龙津的胸膛之上,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在剧烈的响动。
龙津就这么抱着燕弃走过宫妃们居住的宫殿,穿过御书房,一路直线抵达了小皇帝所在的寝宫。
沿途走来,一切都是静止的,负责守卫皇帝的士兵们身着兵甲,挺胸昂首的站岗,可是皇帝被人以公主抱的姿态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却无人行礼,无人站出来阻拦。
龙津目的性极强的抵达了皇帝寝宫,不需要伺候皇帝的宫人为他指路,只需要嗅一嗅气息,他就能知道燕弃平日居住在何处。
这一次来,燕弃的宫殿看起来还是如同他登基时候那般素净,仅仅是房间的架子上多了几本讲鬼神之说的书,他像是放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把皇帝安放在了那张足够宽敞的床榻之上。
龙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皇帝,终于说出他睁眼之后的第二句话:“我不愿意,没人能看见。”
什么意思?受到极大的冲击的燕弃似乎无法让自己的脑子正常的运转,他回想起龙津到现在的种种,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他先前在马车上的问题。龙津不愿意,所以狼狈的一面、放荡的一面,没人能看见。
燕弃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感,怎么这样,这条龙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欺负他!
但很快记,燕弃就知道,刚刚那哪里能算是欺负,那只是一条年轻强大的龙,在受到了来自人类小皇帝的挑衅之后,展现了一下自己本事的小手段。
这条不爱讲道理的龙不仅高傲,而且因为过分年轻气盛,是禁不起任何激将法。一路走来,龙津的瞳孔都是明镜般澄澈的琥珀色,而现在,金色在琥珀色中晕开,不是兽类的竖瞳,但金龙的眼睛仍然变成了纯正的金色。
龙津昨日睡得不太好,为了舒适,他今日着的是一件简约的单衣,只在腰身之间系了一条绣着云纹的金色腰带,便是强风之中,这条腰带也没有半点松动。现在没有风,这条腰带却自己落了下来,衣摆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小片胸膛。
是和细皮嫩肉的小皇帝完全不一样的蜜色,浅浅的颜色,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流动的金。
在这个状态,龙津还是维持了人类的表象,他的气度非凡,看上去和燕弃熟知的那些世家儿郎没有分别,清贵优雅,风度翩翩。
但是这样一位表面看起来很有礼貌的君子却抓住了燕弃的手,放在自己胸腔的位置:“你不是很喜欢吗,方才看你在车上不尽兴,现在你可以摸个够了。”
燕弃结巴起来:谁,谁喜欢摸啊!这条龙实在是放荡。
龙津歪着头,用一种颇为可惜的语气道:“不动吗,我觉得没有衣服手感应该会更好的。”
“不,不用了。”燕弃委婉的表示了拒绝,他有一种自己被猛兽盯上,马上要被剥皮拆骨,被对方吞吃入腹的错觉,
“那可不行。”龙的好胜心一旦被挑起,如果没有让自己的对手真正的臣服,他是不会停止的。
说了拒绝也没有用,那还让他说干什么。燕弃沉默不言,根本不想理会这条可恶的龙。但是下一刻,龙津终于倾身而下,如同一片阴影,笼罩在了燕弃的上空。
龙津松开了燕弃的手,轻而易举的摘了对方脑袋上沉重的冠冕,随意的将这皇帝的象征抛在一边,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小皇帝散落的长发之中,如同燕弃在马车上为了撩拨他做的那样,他贴在对方的耳畔,吐出炙热的龙息:“燕弃,你要的,我都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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