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玉是你捉的?”

    “是。”顾阿蛮满意的晃着脑袋,“枫秋县主也是我拿的。”

    她像这黑狱里经年累月磨练出的每一个老油条一样。覆着铁面仰躺在太师椅上。

    两只胳膊没骨头一样,软趴趴的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踮着脚尖,晃着身下的太师椅。

    站没站姿,坐没坐相,单从外表来看,很难跟那个远从陵川而来,气度端庄,温柔贤淑的官家小姐扯上关系。

    “为什么?”柳渊问。

    还能为什么。顾阿蛮心里忍不住吐槽:就看六皇子那家伙不顺眼呗,她还下令不给他饭吃哪!

    脸上的面具被人拿开。

    上尉收敛的表情,大刺刺的出现在别人眼前。

    面具下她的眼睛睁着,撅着嘴,那副天上地下老子最大的表情,跟近在咫尺拿开面具的人对上。

    堆积在肩上的发沿着玄色散落,顾阿蛮这才发现柳渊的发是很漂亮的鸦青色。

    带着绸缎一样流转的毫光,顺滑的不像话。

    跟勾引猫儿的羽毛那样,在她眼前来回的荡啊荡。

    “为什么。”

    他又问了一次。

    顾阿蛮悄咪咪的翘着手指,想去抓那缕发丝,才刚举起就被人打开。

    柳渊道,“枫秋县主说,她在宴会上被捉时,有人挑拨她往六皇子处逃。”

    顾阿蛮看着被拍的手背,目光游弋的撇撇嘴,“押她的人是我。”

    言下之意,如果按照枫秋县主的意思来看,窜挑嫌犯逃跑的人就是她顾阿蛮。

    顾阿蛮眉峰一挑,猫儿眼里慵懒娇俏的不像话,她音色无害柔软,诱哄一样,“大人怀疑我?”

    柳渊不习惯顾阿蛮如此姿态,他抬首想要离开,那只被他红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衣襟。

    “我以为我是大人的人,没想到跟嫌犯比较,大人最先信不过的却是我。”

    顾阿蛮将本就抓住的衣领就近一拽,本就相近的距离,又靠近了三分。

    她的指缓缓攀上他硬朗的侧脸,春笋一样的指腹碰触上柳渊的唇畔。

    “二叔,你这样,我好伤心啊。”

    说是伤心,却眉眼带笑,不知从何时变却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

    柳渊眉间一皱,扣住顾阿蛮腕下三寸微微一按,借着顾阿蛮手腕吃痛的间隙,瞬间脱身。

    他的“轻轻”放在顾阿蛮身上,那可就跟被铁钳拧过一样,顾阿蛮垂落的手腕疼的颤起,垂落的衣袖挡住了腕骨上瞬间出现的青紫。

    “呵~”

    顾阿蛮心中好一阵苦笑,所以说,好看的玫瑰都带着刺,柳渊尤甚。

    反观柳渊,皱着的眉间就没有散开过。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他把顾阿蛮从江面上带回来,不,应该是从水里带上来后,他过往里认识的那个姑娘,就……变了。

    柳渊思忖片刻,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

    他沉吟不语,一会后,才开口,“那日在水下只为救你,才会做出逾矩之举。

    我可以为这件事道歉,如果你觉得受到冒犯,我也可以补偿。

    但除此之外,希望你不要多想。”

    从柳渊说第一句话开始,原本还笑着的眉眼就慢慢收敛了笑意,等听完了所有的话,顾阿蛮沉默了。

    她长睫覆着眼底,像积蓄着云雨的云朵,无声且沉默。

    她怎么不说话了?

    柳渊用余光瞥了顾阿蛮一眼,就见后者满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渊倏的绷紧,他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对待女孩子是不是不可以这么冷漠无情?

    他是不是不该这样,应该说的更委婉些。

    他要不要解释几句?

    不是。

    他为什么要解释!

    凭什么!

    柳渊眉间剑纹隐现。

    这瞻前顾后的模样太不像自己了,好似从江水里出来后变得奇怪的不知顾阿蛮一个。

    忽的,刚才还沉默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大人恕罪,卑职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大人在水底做了什么逾矩的事……哦,我想起来了。”

    顾阿蛮灵光一闪道,“如果大人指的是,在水底下给卑职渡气这件事的话,大人完全可以放心,我未婚夫是不会介意的。”

    顾阿蛮对着柳渊笑的眉眼弯弯,“大人是不是也对我找到了一位好郎君而感到欢喜?”

    眉间的剑纹不知何时消失了。

    柳渊居高临下,目光从向下斜睨的眼底扫落。

    未婚夫?

    好郎君?

    无数儿郎面孔从柳渊脑海中闪过,最终停在曹白凤奴性十足,喊着娘子,扶着顾阿蛮的画面上。

    “曹、白、凤?”

    顾阿蛮点点头。

    “如果我跟大人之间那一点点~的阴差阳错算作逾矩的话,那我跟他朝夕相处日夜为伴,岂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阿蛮笑的甜极了,“说不定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一、段、佳、话?

    和曹白凤?

    “不行。”

    “为什么?”顾阿蛮不明白,“他很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他,两情相悦这都不行?”

    “你们的身份不合适。”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啦。”对于这事,顾阿蛮可是看开的很,“哪有女孩子天天泡在黑狱捉人审犯人的,等我嫁人我就辞了这黑衣侍,回家相夫教子,到时候生上十个八个孩子,不比在这被人诬陷的好。”

    “好了好了,抓人我听你的,嫁人我听自己的。”

    顾阿蛮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将面具重新带回脸上,又恢复成原先那副百无聊赖躺尸的模样。

    柳渊往前靠近了一步,想要抬手将那个碍事的面具拿掉,可是他停下了。

    “大人。”

    面具下,顾阿蛮的声音不辨喜怒,只带着闷闷的沉。

    “抓人的命令是你下的,她跑,我抓,遇见同伙就一并带来,卑职没做错什么的。”

    “现在,嫌犯跟同伙都在黑狱里,只要大人喜欢,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放,要审……总归我得听你的。”

    顾阿蛮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眼前的黑暗,真好啊,这面具遮盖住了他的表情,要不然自己自作多情的样子,就要被人看到笑话了。

    真傻啊。

    怎么就觉得,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特别哪。

    还补偿?

    补偿我一颗春心无处安放吗?

    心底沉甸甸的,像吃了很多酸涩的果子,消化不良似的,一绞一绞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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