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周遭的一切都像骤然失去了声音。

    夜非辰搂着她,仿佛失而复得,久久不敢松开。

    魏安然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眼前的,是她朝思暮想,支撑着她跋山涉水的人,只一眼,她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想跟他在一起。

    好不容易魂魄归位,她又担心起来,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想,是不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她一面呆愣愣地看着他,一面用力地咬了自己的嘴唇。

    嘶——

    好疼!

    这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

    夜非辰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眼睛里染上一丝笑意,可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他声音沉静,但若是仔细听来,还泄露了几分后怕。

    她心跳如雷,咬着唇,先是露出个僵硬的笑,泪便从眼角落了下来。

    夜非辰在军中带了几个月,早就见惯了生死,一颗心愈发冰冷,如今却被一滴泪给灼痛了。

    他恶狠狠地说:“你自己偷跑,不告而别,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哭?”

    魏安然飞快的低头擦了下泪,猝不及防地伸出手,碰了碰夜非辰的脸,触手冰凉,比寻常人的体温还要低一些。

    是他!

    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

    她又哭又笑,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什么矜持,什么修养,都顾不上了。

    这下,轮到夜非辰呆愣住了,他张开嘴,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放下,然后伸手环抱住她。

    数丈之外,竹虚环抱双臂,眼神冷漠地看着二人,心里骂道:他奶奶的,这可是大庭广众,这俩人搂搂抱抱的,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一旁的树上,吴杜若只能瘪着嘴在树杈上坐下,揉揉自己站酸了的脚,心想:我这会要是下去了,怕是会尴尬吧。

    躲在草丛里的小蛇盯着夜非辰这个不速之客,幽幽地吐着信子,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给这个人来一口。

    两人抱在一起好一会,魏安然才想起来,那边桓麟和地巫他们正斗法呢,也不知道如今战况怎么样了。

    正想把人推开抬头看看,脑后却被一个宽厚的手掌贴上,掌心用力,又把她按回他的怀中。

    “夜非辰?”她的声音闷闷地喊了一声。

    “嗯。”

    夜非辰声音低沉地应了,他不想让她听出异样,又说:“你给我……安分一点。”

    魏安然没出声,也没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胸口处,听着他并不沉稳的心跳。

    原来,他的心跳也这么快啊。

    竹虚受够了这边,扭头去看玄若他们打仗,那边打了一轮才回过头来,这俩人还没分开。

    他实在忍无可忍,清了清嗓子说:“行了行了,你们俩快给杜若留条性命吧,她都换了仨姿势了,再待一会就得哭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吴杜若抬头看天,一副岁月静好的表情。

    魏安然红着脸推开夜非辰,跑到竹虚面前,低低地喊了声:“师傅。”

    “你别喊我师傅,你瞧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竹虚冷哼一声,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魏安然离开夜非辰的怀抱后,倒是恢复了正常,她颠颠的绕到竹虚面前,讨好的笑笑,“我不光眼里有您这个师傅,我心里也有啊!不然,我又为什么千里迢迢的给师傅送粮食吃!”

    这倒也是!

    竹虚没了理,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夜非辰的目光始终跟着魏安然,“你住哪儿,带我瞧瞧去。”

    魏安然这才听出他声音仿佛浸了血的生锈的刀剑,脸色也很不好看,心里也顾不上什么战况了,忙说:“我带你去。”

    竹虚习惯了跟在夜非辰身边,这会抬脚就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朝树上的吴杜若喊了一声:“丫头,盘瓠蛮那边打的怎么样了?”

    吴杜若也是才想起来那边还打着仗,忙抬头看了一眼,“咱们这边的占了上风。”

    竹虚又走近了些,绕着树看了看,抬头问:“这树,好爬吗?”

    “挺好爬的,我和安然学了两天就会爬了。”

    你们还是姑娘家吗,在这山林里尽学了些野蛮玩意!

    竹虚暗骂几句,双手用力地抱住树干,两脚往上蹬,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往上爬了几下,又滑了下来。

    吴杜若在树上看着,平日里最是心直口快,嘴上不饶人的她,这会一个字也不敢说。

    那可是太医院的竹虚太医啊!

    想她爹吴郎中从年轻时就想去太医院任职,考了好些年,如今还是在鬼医堂做个普通郎中,而这位竹虚太医可是太医院的院首,他可是顶顶厉害的。

    爹说过,对竹虚太医,要尊重。

    “竹虚太医,你把腿夹紧,手不用那么用力,身子贴紧树干,然后……”

    ——

    二人并肩而行,在树林里漫步。

    今夜月色皎洁,把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打斗声渐远,他们眼中的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二人,魏安然偷偷看了夜非辰一眼,心里有许多话要讲,却都堵在嗓子里,无法开口。

    她想问:你怎么来了?

    塞北的战事如何了?

    在战场上这么久,可有受过伤,先前的重伤又如何了?

    自己派人去送的粮食可都收到了?

    夜非辰一路无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穿的是五溪盘瓠蛮的衣裳,一头秀发只简单披在肩上,行走时,散发出阵阵幽香。

    “你……”

    “你……”

    二人望着对方,异口同声地问。

    离得太近,连空气都交融,夜非辰在那丫头的眼睛那里,看到的只有自己。

    魏安然对上别人可以冷静自持,可对着夜非辰这张脸,她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她傻傻一笑,“你先说吧。”

    她的笑永远都那么具有感染力,眉眼舒展,仿佛喜鹊尾巴一样。

    夜非辰的心,被她这笑一勾,好不容易才忍住,回过头去,“进屋再说。”

    二人步上竹楼,走到二楼的一间屋子后,魏安然推开门,指了指,“这就是我住的房间。”

    夜非辰走进去,把门一关,脸就阴沉下来,其他的都往后等等,先让他算算秋后的账——为什么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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