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鲨胡同的小院里,宁老太爷对江豹的讯问矢口否认。

    江豹也不和他啰嗦:“你不承认没关系,你的如夫人肯定知道,我这就去问她!”

    “男女授受不亲!”宁老太爷大吼。

    “我又不碰她!”

    “君子不欺暗室!”

    “我只是在隔壁的房间里讯问,有什么暗室不暗室的?再说了,我们的旁边还有其他的巡捕,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难不成,我会当着众人的面,非礼你的如夫人?”江豹冷笑道。

    宁老太爷用礼教压人,却拿江豹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你去问吧,可别把她吓坏了!”

    哪知,江豹刚刚转身,这老头就大声叫道:“小红,我可没有给你金条啊!”

    这么静的夜,小妾又就隔壁,老头相信,她一定能听到。

    江豹摇头苦笑:“娘的,他们还是串供了!这回,肯定我问什么,小红都会说不知道!”

    好在,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他的摸头读心又有效了。

    出了这个房间,叶正黄就拍着他的肩膀:“兄弟,是我疏忽了,应该把他们带远一点!”

    江豹安慰道:“这个院子就这么大,你能带多远?没事,有我在,一定能问出金条的下落!”

    说着,他走进隔壁的房间。

    在这里,小红依然裹着单被,被扔在一张矮几上。

    保姆柳妈已经被惊醒,她从西厢房里跑出来,立即被徐明他们控制起来。

    柳妈看到江豹,立即想起白天敲门的混混:“是你?”

    “是我!”江豹嗤笑道,“白天踩脏了你家的门前,晚上来你家给你们打扫房间了!”

    柳妈见江豹脸色有点难看,吓得不敢吭声。

    江豹也不理会她,径直向小红走去。

    “差爷,你要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懂!”小红果然不出江豹所料,带着哭腔连声否认。

    “是吗?”江豹反问,“你看着我的眼睛!”

    江豹一向都不是英俊少年,眼神也有点凶,小红哪敢跟他对视。

    江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双手按在小红的脑袋上,让她不要向别处看。

    “看着我的眼睛,不敢看,就说明你心里有鬼!”江豹冷冷说道。

    这一次,小红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就在这个瞬间,江豹已经开始探察她此时的心思。

    “告诉我,宁老爷子把金条给了你,你放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哪有什么金金条?”小红明知,那些金条一旦被找到,就没有自己的份儿,她拼死也要保住。

    可是,她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某个晚上,宁老爷子和她欢会之后,交给她九十多根金条。第二天的中午,她支开了保姆柳妈,将金条埋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这件事,她连宁老爷子都没告诉。

    看到这个影像之后,江豹立即将小红放开。

    “兄弟们,我们挖金条去!”江豹向着徐明和叶正黄等人做了个手势。

    他们刚刚来到院子里,宁老太爷也穿好衣服,跑了出来。

    江豹对他毫不理睬,只是带着几个巡捕来到院中最大的一株桂花树下。

    大家点起火把,又找来两把锄头,开始干活。

    宁老头的目光游移不定,心中暗想:“我都不知道小红把金条藏在哪儿,他们去那里乱挖什么?难道说——”

    想到这里,他立即来到隔壁,将小红从矮几上拉了起来。

    “老爷,我什么也没说!”

    宁老头松了口气,急忙给小红找来衣服,帮着她穿上。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笑声:“老天爷,这么多的金条!这回终于破案了!”

    这一对老夫少妻听了,立即从房间里跑出来,果然看到,江豹他们已经在桂花树下挖出一只用桐油浸过的袋子。

    此时,袋子已经打开,在火把的映照下,那些金条熠熠生辉。

    宁老头见了,登时面色大变,然后,他一巴掌抽在了小红的脸上:“贱人,你是不是和那个黑皮勾搭上了?”

    巡捕穿的都是黑衣,香江市民当面称他们一声“差爷”,背后都会骂一声“黑皮”。

    “老爷,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小红一脸的冤屈。

    “那他们是怎么找到金条的?”宁老头面色铁青,“你把我给你的金条藏起来,连我都瞒,即便如此,我没有怪你。你居然吃里扒外,告诉那个黑皮,你眼里还有我吗?你是不是准备效仿潘金莲和西门庆,给我喂点砒霜?”

    “老爷,我对你绝对是一片真心。至于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我也纳闷!”

    “放屁!”宁老头说着,突然手捂胸口,面色痛苦地坐到地上。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我心口痛!”

    “你别动,我给你揉揉!”小红说着,将宁老头扶到房前的台阶上,手按着他的胸口,轻轻揉搓。

    江豹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他已经了解过宁老头的过往。这个老家伙在前清时期做两任知县,民脂民膏一定贪了无数,最后兑换成一堆金条带回老家。

    如果这些金条真的丢失,老家伙非心疼死不可。

    于是,他来到宁老头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宁老爷子,你这么难受干什么?这些钱,我们找到之后,还会物归原主,最后还是你的!”

    听江豹这么一说,宁老头的气立即顺了,胸口也不痛了。

    他将手伸向小红:“扶我起来!”

    江豹见宁老头没有生命之虞,又说:“老爷子,金条我们帮你找到了,请你明天到伊西路巡捕房走一趟,把案子给撤了!”

    “我可以去撤案,但是你们非礼我爱妾的事,我也会向督军府禀报!”宁老头又神气起来。

    江豹顿时怒了:“老狗日的,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帮你找到金条,你不但不谢我,还要恩将仇报!”

    “这些金条是我给我爱妾的,根本不需要你们找出来。现在找出来了,就会到我的老婆和儿子的手里,我的爱妾可能一根毛也捞不到。我凭什么感谢你?”

    “你不需要找到,为什么还要报案?”

    “那是我儿子报的,与我无关。你们非要多事,我不告你们告谁?”宁老头冷笑道。

    老头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巡捕房的这班人,徐明和叶正黄也都走近,要和宁老头掰扯清楚。

    宁老头自恃在督军府有关系,根本不把巡捕房的人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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