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豹终于成了伊丽莎白西路巡捕房的一级巡捕,手续办得也很顺利,郑贵宝没有再为难他。

    江豹知道,不是郑贵宝转了性,而是自己这次的表现太出彩了,郑贵宝认定他是个人才,以后还指望他解决难题呢。

    回到牛千斤的办公室,江豹问道:“牛哥,昨天晚上如果我们一枪崩了琛哥,斧头帮一定群龙无首,岂不是马上分崩离析?”

    牛千斤放下茶杯:“兄弟,你说的对!琛哥一死,斧头帮一定群龙无首。而且,琛哥的师爷田鸡以及下面的二当家、三当家,还有几个骨干红棍一定会各拉一票人马,争权夺势,要当老大!”

    “这不正好嘛!他们起了内斗,实力必然削弱啊!”

    “豹子,你可曾想过,这些人互相抢夺地盘的时候,遭殃的是谁?”

    江豹懼然一惊:“哦,对了,黑帮抢地盘,肯定会发生火并,甚至烧杀抢掠,遭殃的反而是普通市民!”

    牛千斤笑道:“你再想想,如果斧头帮倒了,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当然是我们香江警务系统!”

    “是吗,你再想想?”

    江豹立即反应过来:“啊,不对,获益最大的应该是鳄鱼帮。那些小股势力和小喽啰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肯定会投奔鳄鱼帮。如果他们不投向鳄鱼帮,也会被吃掉。如此一来,鳄鱼帮就坐大了!”

    经牛千斤一启发,江豹看事情就深刻了一些。

    牛千斤则补充道:“在香江的警务系统之外,如果有两股势力,我们可以拉拢弱的一方,打击强的一方。用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如果这两股势力合二为一,与我们警方势均力敌,那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江豹又问:“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官,他们是匪。如果鳄鱼帮做大,对我们形成威胁,督军府可以调兵来剿灭啊!”

    牛千斤摇了摇头:“督军府虽然掌握两个师的兵力,可是这些兵也不一定能用得上,更不是说调就能调的。”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牛千斤竖起两根指头,先说了第一条,“鳄鱼帮扎根于香江,大军一到,他们见势不妙,肯定会化整为零,或藏于民间,或远走南洋。大军一走,他们照样可以招摇过市,耀武扬威,欺压百姓!”

    “军队就不能秘密行动吗?”

    “调动军队这么大的事,很难保密。再说了,谁敢保证督军府就没有鳄鱼帮的眼线?”

    江豹不由得嘬了一口牙花子:“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狄督军虽然占据两广,但是北有姚胡子时常骚扰,南有蝇国人在南洋虎视眈眈,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东瀛的黑龙会也来到香江,不知道要搞什么鬼?”牛千斤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在大局上倒是十分关心。

    江豹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香江暗流涌动啊!”

    他们刚刚说到这里,徐明从外面跑了进来:“牛老大,有人在魏三的饭里下毒!”

    牛千斤和江豹同时站了起来:“魏三没事吧?”

    “没事!”

    江豹这才笑着问道:“老徐,你不是说,给魏三吃的饭,你自己要先尝一口的嘛!我看你也没事啊!”

    徐明笑道:“我再傻也不至于真的替魏三试毒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魏三的饭里有毒的?”

    “我让老叶找来几只兔子,魏三的饭菜端来之后,先让兔子尝一尝!”

    “哈哈,老徐的脑子好使!”江豹夸奖道。

    牛千斤却怒道:“去查,看看是谁在饭菜里下的毒,凡是有嫌疑的,一个也不要放过!”

    在伊西路巡捕房,牛千斤虽然只是个巡长,但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办案能力也不弱,巡视的街道也最多。

    因此,他下面带的兄弟也最多,达到四十人。

    而且,其他的几个巡长只要不是郑贵宝的亲信,对牛千斤都很服气。就算是郑贵宝的亲信,也极为忌惮老牛。

    如果他要对付某个人,肯定会得到多数巡长的支持。哪怕是郑贵宝出面作保,那人也不一定能活得长。

    有牛千斤这句话,徐明立即出去抓人,很快,他真的揪出一个在魏三饭菜里下毒的家伙。

    牛千斤亲自审问,照例是先打了一顿,又从那人的口中逼问出两个同伙。

    而且,魏三看到兔子被毒死,立即反水,也咬出两个同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叫郭五。他们这些眼线,都是郭五发展的。

    昨天晚上,就是郭五给斧头帮送信,告诉琛哥白鲨胡同那个小院有大量金条,这才让琛哥有了兴趣。最终导致斧头帮大举出动,包围了那个小院。

    至于魏三,他就是受郭五之命,只要见到金条的量足够大就开枪,给斧头帮发送信号。

    江豹虽然参与了这个投毒案的审问过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知道,自己的强项就是摸头读心。今天唯一的机会已经于凌晨时分用在了宁老头的小妾小红身上,他没了这个功能,在审问的时候只能学习和观摩,一旦说错了话,反而让人笑话。

    他现在是大家眼中公认的心理学探案大师,可不能打破这个人设!

    一次审问就找出四五个斧头帮眼线,而且还都是牛千斤的手,老牛十分得意:“豹子兄弟,我的手下终于干净了!”

    江豹微微一笑:“未必!牛哥,明天上午,我再审审这帮人!”

    牛千斤反问:“难道你比我还高明?”

    “我擅长心理学探案啊!”

    “那好,我明天陪你一起审,看看你到底是怎么跟犯人眉目传情的?”

    “牛哥,你这么说就不好了!我跟一帮男人怎么眉目传情,我又不是兔子?”

    江豹说到兔子的时候,突然想到《功夫》中包租婆骂裁缝胜的一句话:“你一天是兔子,就一辈子都是兔子!”

    老牛笑道:“你不是兔子,但是你是豹子,最喜欢逮兔子!”

    “去你的吧!”

    玩笑开到这里,江豹突然问道:“牛哥,你一次就让五个巡捕脱了制服,关起禁闭,郑贵宝没有阻挠你吗?”

    “他凭什么阻挠我?我这是为巡捕房清理门户,他应该感谢我才是。指望他,一辈子也别想找出这么多的反骨仔!”

    “好吧,明天我再审审,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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