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扣回头顶,明沉并没有在她身旁停留太久,抬手扶了下耳麦,举着话筒继续往后走。

    刑幽故作淡定把帽子重新整理戴好,期间一直不敢抬头,怕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把她凌迟。

    “姐妹妹妹妹妹!!!”旁边的女生已经在扒拉她胳膊,拖长的声音在激动颤抖,“能不能把你的帽子送……哦不,能不能把你的帽子卖给我?”

    刑幽刚听清她的请求,前前后后的迷妹们都反应过来,争相竞价。

    “我出双倍。”

    “我出三倍!”

    “你出价,多少我都买。”

    刑幽被吵得头疼,举起手声明:“不好意思,不卖。”

    粉丝们纷纷失落,但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在座的听众都为明沉而来,怎么舍得将他碰过的物品专卖别人,更何况,那还是明沉亲手给她戴上的。

    最后一首歌曲结束,明沉的身影在舞台中央缓缓降下,粉丝们意犹未尽,举着灯牌久久不散。

    刑幽正要离开,旁边的姐妹已经盯上她:“姐妹,你这头发哪儿染的,颜色也太好看了吧,求一个推荐。”

    刑幽新染的头发是黑紫色,低调不张扬,又特别显白有气质。长发烫了大卷,像是橱窗里精致的假发,每一个波浪弧度都特别有型。

    刑幽报出店名,是一家有名的城市连锁店。

    女生听了记不住:“我英语不好,咱们加个好友,你发我行吗?”

    刑幽:“……”

    她大概知道这姐妹是群里的谁了。

    记得小群有个网名叫做叨叨的女生,社交牛逼症天花板,跟群里大部分人都混得熟,不过她很少闲聊,看手机的时候只关注重点,没怎么跟这人聊天。

    但是,叨叨已经在她好友列表。

    刑幽登录企鹅软件,重新切到小小号界面让她加,这才了事。

    刑幽把店名发给她,叨叨在旁边道谢:“谢谢,姐妹你叫啥?我改个备注。”

    “x……心。”她中途改口。

    “什么x?”叨叨没听清。

    刑幽顺口道:“小心的心。”

    大名和网名都不适合暴露,只能随机捏造。

    “ok,心心。”叨叨忙着回复群里的消息,“我们这边正好有个星辰的线下聚会,姐妹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不了,谢谢。”刑幽真不能继续跟她耗下去,捧着相机就要离开观众席。

    “等等!”叨叨再次叫住她。

    刑幽深吸一口气,还是停在原地等她说话,只见叨叨打开书包,从中摸出钥匙扣、胸针等熟悉周边:“姐妹,送你两个小周边,以后要继续支持哥哥哦!”

    这次刑幽没再拒绝,笑着接受她的好意:“放心,一定会的,谢谢你的礼物。”

    虽然粉丝们性格各异,但都是一群可爱的人。

    后来她切换粉丝账号一看,叨叨还在小群里聊到她。

    不仅如此,网上都在讨论那个帽子掉落的女生。

    有一半沉浸于明沉的动作。

    [哥哥好温柔,他亲自弯腰捡帽子,还戴在那个女生头上。]

    [他真的好宠粉]

    [人在现场,这男人太犯规了!]

    有一半对她表现羡慕嫉妒恨。

    [恨不得魂穿戴帽女]

    [新技能get,下次我试试]

    [好心机,故意把帽子扔在哥哥脚边的吧]

    除去这个话题,还有摄影大佬迅速po出演唱会现场服装,粉丝们恨不得扒出每一个细节进行赞美。以至于,关注点逐渐落在那条颜色项链上。

    [我怎么瞅着这条项链有点眼熟?]

    [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星星月亮代表南沉北幽吧?]

    [搞笑,楼上别碰瓷,你直接说‘星辰’代表刑幽明沉得了]

    恋综时,观众都知道刑幽亲手做了银色铁片当项链,并不知道成品最后雕刻的形状。只是《不科学恋爱》每周播出剪辑版,热度不减,大家对星星和月亮这两个元素稍微敏感了些。

    刑幽无暇顾及这些,手机一关,什么消息都干扰不到她。

    演唱会结束,她跟着温助理发来的信息,成功寻到明沉的踪迹。

    为了隐匿行踪,他们安排工作人员扮作明沉出去,而正主戴着口罩和墨镜,穿着最不起眼的黑色衣服悄悄离开。

    刑幽准备给他一个惊喜,背着相机一路跟随,却见明沉拐进小道,几乎把自己融入昏暗的夜色之中。

    他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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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幽抱着疑惑继续追上去,只见他走进一家蛋糕店。

    蛋糕?

    是要去买生日蛋糕迎接凌晨吗?

    一分钟不到,明沉拎着蛋糕从店里出来,大概是提前预定的。

    很快,他走到马路面,看起来是要召唤出租车的样子。

    刑幽赶紧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干嘛呀。”

    这次轮到她来问他。

    明沉停下来接她电话,看着标记红色的出租车都没招手,走到旁边,避免马路上嘈杂的车流行驶声影响他跟刑幽对话:“演唱会刚结束,准备回家。”

    刑幽问:“就这样?”

    明沉淡定道:“就这样。”

    明沉不过生日,这是亲戚朋友都知道的事,但她没想到,明沉会给自己买蛋糕。

    这到底是过生日,还是不过生日?

    一时间,刑幽也搞不懂。

    如果明沉另有安排,她现在出去不是揭穿他偷偷买蛋糕的事了吗?

    很快,刑幽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使计先一步到家,发现室内漆黑,秋姨不在。

    刑幽把鞋藏起来,跑到楼上,这时大门传来动静,明沉拎着蛋糕进来。

    往日进门都会开启最亮那颗灯,今晚却没有。他只按了装在天花板上四周的灯,能看见大致环境却并不明亮。

    刑幽被他的行为弄糊涂了,心里又对明沉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打算出去给他一个surprise的计划一拖再拖。

    她等着明沉下一步行动,可那人随手将蛋糕放在茶几上,便坐在沙发玩手机。

    刑幽实在蹲不住,借着微弱的光线摸黑下楼。哪知一不小心,“咚”的一声,膝盖撞到楼梯拐角,疼得她差点叫出手。

    刑幽不得已停在原地,伸手揉一揉。

    坐在沙发上的明沉闻声而动,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将手机盖在桌面上,终于忍不住开口:“还不出来?”

    刑幽:?

    “不用装,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他笃定的朝那个方向喊出:“小孔雀。”

    嘶,居然被发现了。

    她懒得再憋气,干干脆脆地抱怨:“我撞到腿了。”

    “啪”的一声,室内恍若白昼。

    明沉径直走向楼梯把人捞起,盯着她双腿:“撞到哪儿?”

    刑幽双臂一伸环住他脖颈,满脸笑盈盈的,哪里有疼痛样。

    刚才就碰了一下,缓过那劲儿就不痛了。

    她就是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沉反问:“你觉得呢?”

    “演唱会现场?戴帽子的时候?”那时她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暴露,但之后见明沉一个人偷偷离开,拎着蛋糕准备打车回家,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明沉摇头,提醒说:“更早之前。”

    刑幽稍作思考,猜测问:“难道是在化妆间?”

    他轻笑一声,没直接回答是与不是,手指勾着她新染的紫发:“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替刑幽打掩护的温助理跟随他几年,稍微用点心思就探出来了。

    现场掉帽子的事实属意外,知道她隐瞒身份而来,特意掩护她不被拆穿。

    后来在马路边接到的电话,他知道她就在附近,以为她会从身后出来,故意留下等待,结果倒好,跑回家藏起来。

    “你早就知道我,还不吭声!”刑幽故意呛他。

    明沉不甘示弱:“你不也一声不吭跑去演唱会?”

    两人互相套路,谁也占不了上风,刑幽懒得跟他掰扯,注意力飘到桌上去。

    瞥见她的小动作,明沉弯腰打开茶几上的包装袋,漂亮的盒子一揭开,里面盛放的是一块圆形慕斯蛋糕。

    刑幽诧异:“我还以为……”

    明沉扣着手指,睫毛微垂:“以为什么?”

    “……没。”她还以为是生日蛋糕,没想到是香橙味的慕斯蛋糕。

    明沉淡定地撕开包装条,又将叉子递过去:“晚上没吃饭,还不饿?”

    刑幽接过刀叉,总感觉哪里不对:“用蛋糕当晚餐吗?”

    明沉解释道:“恰好路过,随便挑的,正好可以填肚子。”

    这风轻云淡的语气实在过于随意,刑幽举刀划开三角,“你就是这么招待你女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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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沉屈指敲桌,故意反问:“我怎么听说我女朋友学业繁重,离不开?”

    言下之意,没有提前准备也不怪他。

    刑幽切了两块,一块递给他,一块留给自己。

    刑幽捧起蛋糕,冲他眨眨眼:“祝你……庆祝你的演唱会圆满成功!”

    因为六年前那场意外,明沉的生日不方便庆祝,甚至想当做平常日子度过都难。

    刑幽说话故意绕弯,明沉听懂她的意思,领了她的好意:“谢谢。”

    刑幽不满地咕囔:“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明沉受教:“对,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刑幽终于满意,叉起一小块慕斯蛋糕入口软绵,香橙味道对钟情于橘子的她来说更是绝佳口味。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cake?”吃着蛋糕,终于想起小拽猫。

    明沉答:“秋姨家里有事请假,送去谢云森家了。”

    “怎么总把cake往他家送。”刑幽含着甜软的蛋糕随口问:“诶,他真的不烦你吗?”

    明沉倒是自信:“不会,他喜欢猫。”

    聊天闲聊着,这时明沉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起身:“我接个电话。”

    明沉举着手机没走太远,这距离已经足够保持隐私。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套的女声:“不好意思明先生,打扰一下。”

    “我是‘dyhoe’的店员,您之前在小店订购过一款生日蛋糕,晚上您来店里付了款,却只带走一款香橙慕斯。小店营业时间即将结束,所以想再次向您确认一下,您之前订购那款生日蛋不要了是吗?”

    明沉回头,见坐在茶几旁的女孩吃得正欢,低声道:“嗯,不要了。”

    店员回应:“好的,我们这边会为您处理掉。”

    通话时间不长,明沉很快结束对话回到桌边,刑幽顺口问起:“谁呀?”

    “段文凡,问我演唱会的情况。”明沉重新端起那块剩半边的蛋糕,含在嘴里,慢慢咽下。

    刑幽点点头,没再多问。

    能够感觉到,今天的明沉情绪低沉,跟她开玩笑的时候都显得无力。

    回到金江溪就不用挤在一张床上,各自回屋洗漱。

    刑幽躺在浴缸里,手指撩起水花,见指间滴落的晶莹水珠,记忆被拉回六年前的冬季。

    那年十一月,她在比赛结束后得知明沉父亲意外去世的噩耗。

    念着刑家跟明家多年关系,她请假回国祭拜,又去医院看望明沉的母亲孟思蕴。

    明沉不在宁城,去了另一座城市上学。听明家大伯说,葬礼之后一星期,明沉就回了学校。

    她时间不多,除去来回耗在飞机上的时间,只能待两天。

    离开之前,她想起许多事。

    在同一年间,明沉失去爷爷和爸爸一定很难过。她心疼了,暗暗想着,不再跟他计较退婚和放弃音乐的事。

    于是她给明沉发了一条短信,可惜那条短信犹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复。

    她彻底生气将明沉号码拉黑。

    这个敏感的时间是明沉的伤心事,也是令她郁闷多年的事。

    不过比起明沉的丧亲之痛,一条短信不算什么。想到这,刑幽拍拍水花站起身,取来浴巾擦干浑身的水迹。

    换上舒适的睡裙,刑幽进入卧室,对着镜子擦脸摸霜。

    微博有新消息,手机屏幕亮了,刑幽瞟到一眼,现在已经十一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是明沉的生日。

    她赶紧拍拍脸蛋,找到回来时用的三角包,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盒子。带着小东西,刑幽来到隔壁房间,抬手敲门。

    “进。”

    里面传出声音,刑幽推门进去,见那人关上室内的落地窗,好像刚从阳台外进来。

    她好奇问道:“你刚刚在干嘛?吹风啊?”

    十月底的风,挺凉的吧?

    “就当是吧。”明沉顺手拉上窗帘,转过身,与她眸光撞在一起,“你呢?跑过来干什么?”

    刑幽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打量四周:“怎么,你房间我不能来吗?”

    “啧。”小孔雀又在发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眼看时间就要到十二点,刑幽也不磨蹭,将东西从背后拿出来,坦明来意:“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明沉挑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现在可以打开不?”

    刑幽点头,亲眼看着他动手。

    盒子揭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音符形状的金色胸针。

    “之前看你佩戴胸针,这次给你买了一枚。”她开始阐述挑选礼物的原因,话里有些小得意:“你觉得怎样?”

    目光落在金色胸针上,明沉弯了弯唇角:“我会把它戴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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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起来,收到礼物之后他认认真真反思一下:“小孔雀,这一个月你送了两件礼物。”“我好像还没送你什么东西。”

    “可是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呀。”刑幽挨近两步,手指指向他锁骨与心脏之间:“这里,是所有东西都比不了的礼物。”

    那颗会为她而加速跳动的鲜红心脏,那道刻着她名字六年的纹身,是她花再多钱、买再多东西也比不了的礼物。

    热烈的心脏在她手指尖复苏,砰砰跳动。

    明沉捧起她脸颊,低头在唇边来回摩挲,轻轻地试探。

    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吻,温柔而克制。

    是感谢,是回应她的心意。

    明沉放开她,手指从她眼睛刮挠而下,“今天已经很晚,你该休息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控制不住。

    刑幽难得不跟他拌嘴,手指捻住他衣袖,轻扯两下:“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想今天多陪陪他。

    明沉似有迟疑,喉结一滚,最终还是道了声:“好。”

    他总是不忍拒绝她。

    在这特殊的日子的确没什么非分之想,刑幽躺在他身边很安分。

    盖子被子纯睡觉,这话说的就是他俩。

    “关灯了?”

    “再等等!”

    还有两分钟就到十二点。

    明沉好似明白她心里的打算,收回手,静待那一刻来临。

    一分钟倒计时……

    刑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凑到他脸颊亲了亲。

    刑幽没说别的话,重新钻进被子:“好了,睡觉啦!”

    明沉半撑起身替她掖好被角,俯身在她眼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使人沉溺的磁性嗓音飘进耳间:“晚安,小孔雀。”

    室内灯光熄灭,这次刑幽没有偷偷睁眼看看他,唯一做的就是抓着他的手,小指微微蜷起。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男人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没告诉刑幽,每到生日这天,他会失眠整夜。

    -

    第二天,刑幽睡到自然醒,身旁位置空荡荡的,睡在旁边的人已经不在。

    等她睁眼缓过神,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字条: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回来,早餐已经备好,在微波炉。

    刑幽放下纸条,抬手摸摸后颈,摇晃脑袋。

    昨天她特意问过温助理,温助理说每到生日这天,明沉不会工作,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这一大早,是去哪儿了?

    刑幽就坐在床上,盘起双腿,被子压在手肘下,托腮深思,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清楚。

    “嘟嘟嘟——”

    手机响了,摸过来一看,是爷爷的电话,刑幽赶紧接:“爷爷。”

    老爷子“诶”了声。

    手机举在耳边,刑幽掀开被子下床:“怎么了爷爷,打给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老爷子特意来打探,“今天是小沉生日,你俩打算怎么过啊?”

    “不知道,他今天有事出去了。”刑幽走到床边,伸手拉开遮挡光线的窗帘,暗沉的卧室洒进阳光。

    “这样啊……”老爷子的声音渐渐消下去。

    爷爷关注她跟明沉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仔细回想,是从她回国之后开始的。中间的六年,她跟明沉闹矛盾,这事爷爷肯定有所察觉,但从未提到过。

    现在想来很是奇怪。

    刑幽倚在窗边:“爷爷,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六年前明沉跟你提过退婚对不对?”

    老爷子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刑幽随性换了个姿势,一只胳膊架在窗台,目光随意洒向室外:“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当初她一直在等,等爷爷或是明沉主动提起,可除了偷听那次,再无人提过解除婚约。她因为私心装作不知情,现在想想,爷爷从小到大都十分疼爱她,怎会舍得她受委屈?

    除非另有隐情。

    现在她已经跟明沉正式确定在一起,不是因为那段婚约束缚,也不怕提及往事:“他主动要跟你孙女退婚,你非但没有生气,还瞒着我,希望我们在一起,为什么?”

    当时她跟明沉误会未解,那让爷爷拒绝解除婚约的理由,又是什么?

    一串埋藏在时光中的秘密猝不及防被刑幽翻出来,老爷子犹豫:“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俩如今好好的,还提那些事干什么。”

    “您不给我一个答案,我这心里一直悬着。”刑幽不想被蒙在鼓里,娇声催促:“爷爷,你快告诉我吧。”

    孙女缠着紧,老爷子深深叹气:“小沉他当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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