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姨娘……我……我没忍住……只是想让她嫉妒我……”
楚安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姨娘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为这点小事,你就要弃咱们紫玉轩的前途于不顾?说你蠢,你可真蠢。你想让她嫉妒,得有脑子,得有本事,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想让她嫉妒你?你可别忘了,人家还有最上面那位撑腰呢!”
楚安萱被最后一句话噎地哭都哭不出来。
“你真是太给我丢人了,今日起,不许踏出院门半步,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读书习字。”
“不要……”
“你还有脸拒绝?我是你生母,不要拿小姐和妾室的身份来跟我讲条件。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半点城府都没有,回回被人抓住把柄,你能不能想想是为什么?”
刘姨娘恨铁不成钢。
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从小金枝玉叶地宠着,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谁知道竟然半点人事不懂,反而被乡野丫头教训的一愣一愣的。
真是个蠢货!
刘姨娘手帕一甩,出了楚安萱的房间。
楚安萱见人一走,没敢摔杯子,只往床上一扑。
想了一会,她突然坐起身,阴恻恻地道,“魏安然,咱们走着瞧,我就等着你跪下给我道歉。”
——
觅尘轩。
魏安然教训了楚安萱一顿,就是拿捏住了刘姨娘和楚老夫人的痛点,不会埋怨自己,反而会教训楚安萱的鲁莽。
如今出了口恶气,身心轻松地泡了个热水澡,如今歪斜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医书,分了神去听紫玉轩和东鹤居的消息。
杨嬷嬷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另一件事。
楚三爷带着家眷一同进京,总不能天天住客栈,便要租赁房子。
只是楚老夫人觉得京官没有自己的宅院跌份,怕小儿子受委屈,咬咬牙,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掏了几万两,又让刘姨娘拿了些,最后还是不够,就从府上公账上取了一万,一同拿给楚三爷在京中置办宅院。
魏安然淡淡地笑了,“楚三爷自己拿去买房,这地契便在他的手里,睁只眼闭只眼的,这房子就是他的了。只是楚家尚未分家,不说从公库里走得那些钱,就是老夫人自己拿的那些,让人看了也知道,她偏心的有些过头了。”
“这种事,要是让大伯母知道了,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杨嬷嬷点点头。
楚家四位爷,除了妾室所生的二爷去世,四爷失踪,府上的两位爷都是老夫人所出,待遇却天差地别。
平日里出了什么事,老夫人也更相信偏袒三房,对大方向来没那么多好脸色。
只是到如今,连房产这么大的事都敢自作主张,偏心偏到京城去,这也隐约透露出一个讯息——恐怕有一天,楚家三房会被刘姨娘拿捏住。
魏安然看见杨嬷嬷一脸担心,也沉下来脸。
她也是在担心这个。
魏家的嫁妆她都捐了,换来大殿上那位的挂念,楚家绝对不敢在此时对她下手。
但是此时不敢,不代表以后不敢。
刘姨娘跟着进京,还有这个用处。
她会以楚怀进的正室夫人自居,在京城官太太们之间交流几圈,让人潜移默化忘记扬州的正牌夫人。
再过几年,等圣上把他们母女一忘,就把她们套个绳子吊死。
总之扬州京城离得这么远,又是内宅妇人,杀了也不会有人看到,对外都有说辞。
前世她死在十四岁那年,为什么是十四岁,因为过了年她就该嫁人了,嫁人还要准备一笔嫁妆,楚家就是因为不想出这个钱,才联合杀人的。
今世有了些许变化,就算最后固有一死,算来时间也该再远一点,因为还有天子替自己挡一挡。
不过再远,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因为楚家还是会选在她出嫁前动手。
只是,这三五年她该怎么做才能护住母亲和自己的性命呢?
魏安然沉思半晌,皱着眉头低声吩咐杨嬷嬷,“嬷嬷,你找人给大伯母透个信儿,把老夫人准备给三爷置办宅邸一事说与她。”
杨嬷嬷心里大呼阿弥陀佛,“小姐这是……”
“嬷嬷不用担心,且先照我说得去做,咱们觅尘轩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得好好权衡一下。”
“小姐,刘姨娘过来了。”瑞云在房门外通报。
“可给母亲请过安了?”魏安然和杨嬷嬷对视一眼,冷漠的问。
“碧月给拿了蒲团,在院中磕了,说是还要来同小姐说会子话。”
魏安然勾勾唇角,这女人,是为了楚安萱来的,她已经教训过了,不想再与他们纠缠。
摆了摆手,打算让人送客。
杨嬷嬷按住了她的肩膀,抬头看去,她一脸不赞成。
魏安然计上心头,收起医书,端庄大方的坐在主位上,“让人进来吧。”
杨嬷嬷点点头,撩开帘子出去了。
——
刘氏低眉顺眼的进了门,不过眼神控制不住乱瞄。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觅尘轩的屋里,陈列简陋,房间也小,远不如她的紫玉轩。
她心中冷笑,这母女二人可真是蠢得可以,那么贵的嫁妆捐得一个字儿都不剩,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撑撑门面也好。
不过她今日来是道歉的,有些话还是忍住的好。
她掩住目光中的鄙夷,一抬头,就换上一副和蔼样貌。
“姨娘今日来,是想和三小姐道句抱歉。四小姐下午唐突了小姐,她年纪小,很多话不过脑子,让三小姐费心了。如今她已经被我禁足了,三小姐就原谅她吧。”
魏安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像是对她这副说辞很是认同的样子。
刘姨娘一看魏安然的样子,觉得有戏,笑眯眯地招手。一个丫鬟捧着一支银簪子并两个耳环走上前来。
“这是给小姐的赔礼,姨娘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魏安然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物什,笑着说:“姨娘费心了,我与四妹本就是一家人,今日教育她也只是姐妹情深,我怎么会与她一般见识呢。若是与她一般见识,姨娘觉得这根银簪够赔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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