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气得骂道:“咱儿子的婚事刚刚定下,官也才做几天。谁知三房那对母女,一个放外男进来劫人,一个把嫡姐推进水里,简直不顾全家人的名声。如今咱儿子只把婚事定下了,可还没娶人进门呢,让她母女这么一搞,怕是唐家也不乐意了。”
秦氏看了眼自家男人,压低了声音说:“我看,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小的,安洁一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还有成家哥儿也都能作证,她也敢胡乱编排,颠倒黑白,还怨别人败坏楚家女儿的名声,我看,就属她最最丢人。真当那群贵夫人们是吃素的啊,三丫头是在侯府出的事,人家不得好好查清楚了,以免惹祸上身吗?”
秦氏这话说得没错,当天出了事,等郎中一到,人家侯府就安排了人去查了个清清楚楚,不管是周围的丫鬟小厮,还是楚二小姐和成家哥儿,一个人也没放过地细细问了,才得了结论。
再说,若不是成家哥儿理亏在先,韩夫人那种护短的,见儿子为救三丫头落水,不朝她甩脸子就算好的了,哪里会对她有张笑脸?
楚家大爷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们是犯什么病,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非得搞出几条人命来才算完。别说是在侯府,就是在小巷子里,也不能随心所欲,蔑视王法啊。这下好了,不光她们娘俩要死,还连累咱们全府一起倒霉!”
秦氏悲从中来,“爷啊,她们娘俩搞出这种事来,怕是倒霉都不够,或许……或许会让咱们也一起掉脑袋啊!”
楚家大爷瞪了她一眼,警告地说到:“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
秦氏掐着腰,指着楚家大爷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说我胡说?楚怀羽,你自己看看他们娘俩做的是什么事,这次都敢对魏家人下手,你看看上面那位能不能放过三房,能不能放过楚家!就算这次让她们侥幸逃掉,你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见楚家大爷面色迟疑,秦氏又说道。
“大爷,咱们两个倒是其次,可二丫头还没找到人家,咱们儿子也还没成亲,还要在朝廷中做官的,眼瞧着日子顺风顺水,前途无量,你忍心让那两个疯婆娘给搅黄吗?”
楚家大爷攥紧了拳头,满脸厌恶。
秦氏没骂够,哪管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继续骂道:“真是疯婆娘教出来的小疯子,杀人放火学得透彻,睁眼说瞎话也面不改色,三房真真是教出来个好女儿。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胡来。”
秦氏话锋一转,“大爷,他们糊涂,咱们可不能糊涂啊!”
楚家大爷听着她大胆的话,吓得去捂她的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要是传到东鹤居,老太爷和老夫人非得给她气死不可。
屋里话刚歇了没一会,外面就有丫鬟来通报。
“大爷,大夫人,唐家大夫人到前院了,正往锦怡苑走呢。”
“什么!”
秦氏吓了一跳,刚才义愤填膺的气势尽失,嘴里嘟嘟囔囔地:“完了完了,唐家来退婚了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没底,一个劲的在屋里走,转的楚家大爷心里烦躁。
“你给我坐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楚家大爷出声道。
秦氏在他面前站定,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楚怀羽,要不是你个废物,我至于这么操心吗?咱们儿子的婚事和前程要是有个什么变数,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
唐家大夫人陈氏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连招呼都没打,径直的坐到椅子上,沉着脸说:“大夫人,老祖宗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楚家,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这怎么能齐家?当初考虑楚家,就是觉得楚家人才济济,定是栋梁之材,谁知竟这般不安宁,又何谈治国平天下呢?”
秦氏听到亲家这么说,脸上一阵发热。
陈氏又说:“你我都是高门大院内宅里长起来的,自小听的看的也都是这些,内宅有争斗是常事,可你听过几次要对正室下死手,对嫡姐下死手的?没说不让她们争宠,只是争宠也得有个度才好。”
秦氏点头称是,“大夫人,您说的对,我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您来之前我就同他说呢,这事儿吧,做的真是……唉,里外是一家人,说出来我都嫌臊得慌。”
陈氏冷笑一声,“您嫌臊得慌,可您家里那位可不嫌,我活这么大年纪都没听说过一起,这可倒好,您一家一天就出了两回。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远的扬州府,这是皇城根底下,天子脚下的地盘,您觉得,这事瞒得住吗?”
秦氏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腾。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觉得杀人不该判罪吗?”陈氏瞥了她一眼,“楚家这回动静闹得这么大,恐怕被盯上的不止想杀人灭口的那两位。”
秦氏慌了神,低声问道:“您是说,我家哥儿已经被人盯上了?”
陈氏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大夫人,咱们算是半个姻亲,今春多少人羡慕楚家,就有多少人暗地里等着楚家摔跟头。别说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就是御史台,也得时刻监视者诸位大人的动静。大哥儿还算好的,您府上那位楚三爷,一早就被人盯着了。都是一家人,您觉得楚三爷出了事,不会牵连大哥儿吗?我家老爷自打定下姻亲,就四处给哥儿寻好差事,您以为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愿意拱手让人吗,还不是我家老爷在前面替你们受着。”
秦氏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官场中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但生意场上还会为了蝇头小利使绊子,又何况是官场呢。
而且,这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事一传出去,肯定瞒不住上面那位。内宅都这么不安宁,又怎么为皇帝效忠,治国平天下呢?
上面的人只要起了疑心,就不会再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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