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
魏安然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说:“明儿就初一了,我来就是想跟三爷说一声,家里都挺好的,在这儿别惦记。刘姨娘这些年还存了些私房,虽然下人们遣出去不少,日子过的不比以前,但也算能过得去。宁姨娘一月前生了个女儿,这会儿刚出月子。”
楚怀进一听是个女儿,刚打算抬起的头又埋了下去,继续往嘴里扒饭。
魏安然轻笑,“对了,前几日我听说谢姨娘被赶出了府,我差人打听了下,说寻得是个通奸的名头,大白天的被刘姨娘给捉奸在床,对方还是楚府的小厮。”
楚怀行突然停下动作。
“只是这谢姨娘被赶出了府,还一脸不忿,站在楚府门前破口大骂,说自己根本没有偷人,和府上小厮不干不净的另有其人,而且您猜怎么着,那人竟然是刘姨娘。这二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咱们没亲眼瞧见,也说不好,只不过……”
魏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怀进此时心里更忐忑了,他一脸戒备的看着魏安然,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楚家还出了件小事。刘姨娘竟然把自己身边的丫鬟春鸳给了二少爷,还给了个名号,虽说只是个通房,如今二少爷后院无人,这丫鬟也就拿自己当个主子了。自打春鸳进了二少爷后院,他就夜夜笙歌,还出去找女人回来一块儿玩,这春鸳仗着他的宠爱,越发的目中无人起来,听说就连刘姨娘管教二少爷让他用功,她都敢对着刘姨娘大打出手,很是泼辣。只是她这般过分,刘姨娘却不敢把她怎么样,甚至还给她送过自己的陪嫁首饰。”
魏安然弯了弯腰,看着楚三爷的眼睛问:“三爷,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咳咳!
楚怀进被呛了一下,嘴里的肉也被咳掉,立刻被老鼠给叼走了。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楚怀进眼底翻涌着恨意。
真正和小厮通奸的是刘氏,谢氏怕是撞破了她和小厮的苟且,才被刘姨娘赶出家门,以防被威胁。
而春鸳,更因为是她的贴身丫鬟,所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刘氏为了不想让事情暴露,就把她抬成了通房丫鬟,送到儿子房里去。
春鸳因为手里捏着刘氏的把柄,渐渐地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而刘氏也不敢去招惹她,生怕她一个不快,自己就被扫地出门。
“啧啧,看这样子,楚三爷应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了吧。想来你们二人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这才不到半年,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三爷,你说这是因为你不争气,还是因为刘姨娘她……不守妇道呢?”
魏安然顿了顿,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楚三爷,先前你一直痛恨我母亲,觉得她一女侍二夫,对你不忠诚。你可知道,她是一纸休书被你们楚家赶出家门,按理说自那以后她与你就没有关系了的。可是,她却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她诞下我,教养我,或许还期待着某一日你能接她回府。”
魏安然苦笑一声,“可她没有等到你去接她,等来的只有刘姨娘放的那一场大火。不过这样也好,要不是刘姨娘那一场大火和放进来的贼人,她也不会对你心灰意冷,后来才能遇见我爹。那日既然你袖手旁观,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外面人都知道了你楚三爷被姨娘戴了绿帽,兜兜转转,这个帽子你还是戴实了。楚三爷,这就叫天道轮回吧。”
楚怀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牙齿咬的咯咯的响,狰狞的面容配上瘦骨嶙峋的脸,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魏安然依旧没有放过他。
她看了眼楚怀进的模样,笑了笑,道:“对了,还有几件小事要跟你说一声。大房已经另寻了宅子,搬出去了,大少爷成亲,他们邀请了京中不少官员,这嫡亲的三房却是一张帖子也没有收到,你瞧瞧,他们这是害怕你脏了他们。还有你最宠爱的女儿,被人一顶小轿抬进成家,回门喜酒都没有,全府上下都厌恶她,段夫人更是恨她恨得牙痒,听说要守活寡呢。和楚安萱这边不同的是二少爷那边,他的日子过得可滋润极了,亲娘忙着和小厮亲热,亲爹蹲在大牢里,叔伯祖父都搬了家,他攥着你攒了半辈子的钱出去喝花酒,兴致来了叫上府上的丫鬟们一块玩乐,听说楚家二公子养活了城西坊间的半数妓院呢。”
楚怀进气得双目圆睁,眼底一片猩红之色,他喉咙里发出粗粝的呼吸声,往魏安然的方向爬了一步,脚上的铁链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摩擦声。
他的脸上,有愤恨,有不甘,有绝望。
楚皓瑾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他都不知上进,那他这一辈子怕是……怕是……
“啊……”
楚怀进嗓子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
魏安然轻笑,“楚三爷,这点小事就受不住了?那等二少爷把家产都败光,让你的女人们和女儿们无所依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那个时候哭都来不及了吧?”
“你……都是你……”楚怀进又往前膝行一步,满目愤恨地瞪着魏安然。
邓久把魏安然护在身后,魏安然摆摆手,低头满脸鄙夷的看着他。
“楚怀进,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我要让你活着,看着一件一件的报应落在你头上,落在你重视的人的头上,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啊——”
楚怀进再也支撑不住,他趴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嚎悲鸣。
半晌,归为死寂。
——
“元呈,今儿你没去真是亏了,你不知道那丫头说话有多狠,字字都往那楚怀进的心口戳,最后都把他吓晕过去了。”
叶秉竹端起酒,轻啧两声,“要我说,这楚怀进也是在官场上混过这么些年的人了,就凭他的身份地位,苦心钻营不一定,但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被魏安然那个小丫头给整成这幅惨样……小爷我不禁想起了那句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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