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金齑玉脍，螺蛳粉，溪边野炊-主掌人间家灶权利的女神

    

    “青岚，歇歇罢！”赵珺站在苍翠珠的田地垄间喊道。

    青岚正在梯田上农作，大晌午日头毒，背上的衣衫早已浸湿了，听到赵珺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农活，轻快地走了过来。

    赵珺特意给他递过寒食节的节物，也装入一个食盒中。

    辛苦劳作，青岚被晒得有些黝黑，一笑，牙却是极白的，“正好，我还没吃晌午饭呢。”

    说罢，两个人就坐在田地里的垄头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糕点，闲话家常。

    赵珺看着稻田间树着许多树杈子，上面挂着许多白白的糯米团子，好奇道：“这是做什么？”

    青岚说道：“这是为了‘黏雀儿嘴’，以防雀子来破坏庄稼。今年我种了许多稻谷，要是不这么着，那些馋嘴的雀儿都要把稻谷给啄坏了。”

    赵珺听后，心下十分感激，青岚一个人干这么农活，自己是吃不完这些的，都是为了他们才这么做。

    苍翠珠里仙气充沛，里面种的稻谷果蔬，又大又好，生长地飞快，外面半年才能结穗，里面却只消一个月，因而烧烤店中一应的蔬菜稻谷，皆是青岚一手承包的。

    她笑道：“哪能吃得了这么些个，你不要太操劳了，仔细自己的身子。”

    青岚却笑道：“不碍事，左右我闲着也是闲着，也爱做这些事的。”

    青岚笑着说自己前儿个在山林子里发现了两棵野茶树，待到谷雨时节，摘些嫩芽制成谷雨茶，给店中大家伙喝。

    回到竹林小茅屋，赵珺又看了看长势喜人的兰花，用不了多久就该开花了。

    “对了，掌柜的，我有好东西要给你。”青岚神秘兮兮地说。

    赵珺好奇道：“是什么？”

    接过竹篓，她惊喜地发现，原来是一箩筐螺蛳，个头又大又圆，又极干净，

    青岚笑道：“这是我在小池塘里摸的，已经吐了两天泥沙了，掌柜的你拿回去就可以直接炒着吃了。”

    俗话说：“抵只鹅吃螺蛳”，得了这许多螺蛳，赵珺即欢喜，手痒痒，要做几道美食，辣炒田螺、清炖田螺等等。

    从十里长亭回来，赵珺没回烧烤店，而是直接去了位于城西万胜门外的金明池，烧烤店闭店两日，大家伙都去郊游踏春。

    这一天出城的人太多，路上熙熙攘攘，各城门附近经营香烛纸马的店铺生意最好，都当街用纸折叠成楼阁宅第的模型。到了金明池附近，恍如进入到了大闹市，大家围坐在花朵盛开的桃、李、樱、海棠树下野餐，或者是在园林馆舍之间，摆好杯盘和酒菜，互相劝酒应酬。

    郊外的各个园林，今日也都尽向平民百姓们开放，游园之人络绎不绝，鸡儿巷的姐姐们也都盛装打扮，在新搭的彩门上歌舞不休，叫好喝彩之人此起彼伏，恰是众歌女姐姐们遥相斗艳。

    烧烤店其他伙计早早地就赶到郊外，临溪边，在一棵盛开烂漫的桃花树下，铺了草席，摆上了各色饮食果子，饿了就随意吃些青团、枣锢飞燕，渴了就喝一大碗花香露，困了就躺在席子上休憩，无聊了便去郊野游玩。

    柳兰舟在桃花树下悠闲地荡着秋千，小韭正和一群小女孩们斗百草，溪望兴致勃勃地和人蹴鞠去了，阿彻和卜至道凑热闹关扑，两人运气极好，竟是赢了一大堆锅碗瓢盆，输了的大爷们脸色都跟烧糊的锅底一样黑！

    因今日是寒食，不用开火，平日里最是忙碌的邬敬临，今日也得了一天的假，和新结识的几个小伙子一起去捶丸了。

    赵珺回来后，草席上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她闲着无趣，便去逛逛路边小摊。

    有卖饮食果子的小摊儿，有油炸麻花和撒子的，有卖麦糕、乳酪、乳饼之类的，有卖各色蜜煎糕饼的，还有卖“饧糖韵果”的，赵珺倒觉得十分稀奇，驻足看了一会，原来是用麦芽糖捏成了这种戏曲里的小人儿，十分有趣。

    虽说今日不能用炊火，但各色各样的冷食果子已是应目不暇，来小摊子上买零嘴杂嚼的，除了小孩子们，最多的就是出门游玩的姑娘小媳妇们，正所谓“馋妇思寒食”，小馋嘴们可大饱口福了。

    赵珺瞧着十分有趣，便也在路旁支了个小摊儿，摆上自家店中制作的撒子、枣锢飞燕、青团、蒿子粑粑，每份都用油纸包好，桌子上放了个小陶罐，又立了一个木牌子，写道：“每份十文钱，买者自取。”

    她也不看着摊子，自顾自地去沿河垂钓去了，所谓垂钓，也只是一个用一根柳枝系了细线，慢慢地在水中拨弄鱼儿罢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钓竿，呆呆地望着那碧波，不时地又想起那人来，春风顾，周郎误，唯有湖畔成双成对的鸳鸯知道她的心事。

    待到黄昏斜阳，大家伙都玩累了，出城归来，缓缓漫步踏入城门，斜阳的余晖懒懒地洒在街边的垂柳上。

    小韭手中捧了一大捧斗来的野草，柳兰舟笑着说回家给她找个花瓶插起来。

    阿彻和卜至道却是灰头土脸，原来兄弟二人早先虽是赢了，运气用完，竟是一把全输光了，因而落得两手光光，兄弟俩商量着，明日再要关扑回来！

    蹴鞠了一整天，溪望竟是大获全胜，热得他连衣衫都脱了，露出精光的上身，惹得沿路的小姑娘家羞了小脸。

    邬敬临和赵珺数着小陶罐里的铜钱，卖完了所有的糕饼，竟还多出了二十文钱！

    赵珺钓了半晌的鱼儿，一条都没钓到，甚至有鱼儿在她眼前跃出水面，去咬那树上的桃花瓣，也不愿咬她的钩儿，气得她说要下水摸鱼！

    阿彻嘲笑：“掌柜的，你钓鱼也不用鱼饵，那傻鱼才会上钩呢！”

    众人哈哈大笑，赵珺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缓缓地走回到烧烤店，月上柳梢，明月的清辉映在一树洁白的梨花上，明日便是清明了。

    翌日，清明节，众人又是一大早就出城去，到了郊外，也是各自寻各自的营生。

    因今日已可动炊火，赵珺便喊道：“晌午记得归来吃饭！”

    众人道：“知道了！”

    赵珺吸取昨天的教训，特意准备了一些小虫儿作为鱼饵，系在柳枝上垂钓。果然，不一会就钓上一条又大又肥的鳜鱼，那鱼儿身上还沾染上许多淡粉色的桃花瓣，扑棱着尾巴，溅起了好大水花。

    到了晌午，众人游玩回来，临溪野炊，用小石子烤肉，颇有乐趣。

    那条鳜鱼，溪望用锋利的柳刃刀开膛破肚，将鱼肉片成了极薄的鱼脍，那一片片雪白的鱼肉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

    有了极薄的鱼脍，邬敬临做了名菜“金齑玉脍”，所谓金齑玉脍，是为白色的生鱼片搭配金黄色的调料。有了鱼脍，蘸料是为“八和齑”，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料制成的，用来蘸鱼脍。

    洁白如雪的鱼脍，搭配着金黄色酸爽的八和齑，众人又喝着美酒，遥遥地听来远处歌姬的声音，都有几分醉意，不禁感叹，真是春光大好，浮生偷得半日闲。

    此时，却闻到一股直冲脑门的奇异异味，十分的煞风景。

    阿彻叫喊道：“掌柜的，你在煮什么这么臭！”

    说话间，赵珺已是将一个火上的大土陶锅端到了草席上，那股异味，正是从这口锅里散发出来的。

    众人见那口锅仍然咕嘟咕嘟地冒泡，却是其臭难闻，差点要晕厥过去，往来之人也掩住口鼻，嫌弃地快步走开。

    赵珺已是给每人盛了一碗，热情地招呼道：“这可是好东西，别愣着，快吃呀！”

    众人诧异，这么臭，还能吃？！

    邬敬临皱眉道：“掌柜的，这一锅到底是什么啊。”

    赵珺嘿嘿笑道：“这叫做‘螺蛳粉’！”

    昨儿从青岚那里得来一筐螺蛳，赵珺便想起了这个魂萦梦牵的食物，螺蛳粉。

    先是把螺蛳用茱萸酱、花椒、胡椒等这色香辛料炒了，再放入到熬好的猪骨汤之中，炖煮成鲜美的螺蛳汤头。

    她昨儿又在城中一个从四川来的卖腌菜的铺子买来了酸笋、酸豆角，酸菜，将腐竹、花生米炸香，炸酥脆。

    最后便是在螺蛳汤头里加入泡好的米粉、酸笋、酸菜、酸豆角、炸过的腐竹、花生米，在溪边的升起火的小土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

    等到螺蛳粉飘“香”十里，赵珺不由得沉醉，嗯，就是这个熟悉的味！

    令人陶醉，令人上头！

    众人见那一锅螺蛳粉，都沉默了。

    赵珺吸溜着嫩滑的螺蛳粉，对他们几个说：“快尝尝呀，可好吃了！”

    “哎呀，你们不要嫌弃这个味道，只要尝过一次就会爱上了！”

    “快吃！不吃就是不给掌柜的面子！”

    在一番劝说外加淫威之下，众人先是小口地喝了一小口碗中的汤。

    咦，这汤头鲜、酸、辣，好像还不错？

    又尝了一口粉，爽、滑、嫩，又带着嚼劲，怎么如此美味！

    众人皆是第一次尝试螺蛳粉，一口一口却是被这种上头的味道所征服，虽说是味道诡异，但颇有一种令人上头的感觉。

    赵珺满意地笑了，就是说，没有人能拒绝螺蛳粉的魅力！

    此时众人正在愉快地嗦粉，白虎神君撑着青伞来了，他闻着空气中的酸笋味，皱着眉头，“什么东西，这么臭。”

    赵珺嘿嘿笑道，想把白虎神君也拉下马，“白大人，此物名为螺蛳粉，可好吃了，你要不要试试？”

    白虎神君：“你们是在吃屎吗……”

    “算了，不和你说这个。我想请你帮忙治一桌席面，是否可行？”

    赵珺一愣，什么席面？

    “曲水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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