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凌枫这次早早便来找南宫稷。

    “南宫兄,今日你我早早递上名帖与礼物,这次势必要博得佳人另眼相看!”

    昨晚回去后,凌枫可是仔细检讨了一番,想来只是戳在那儿守株待兔显然不行,其他人都是有备而来,为了那美人豪掷千金的也有,但豪掷千金却婉拒退礼的也大有人在。

    “我寻思送金钱、朱钗、香粉、衣物的皆有,我们要是也送一样的,便毫无新意。想来应当送些特别的礼物,才能引佳人注意。”

    即便凌枫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南宫稷对此事依然是意兴阑珊,即便是为了探案,他也不想特地去讨好一个烟尘女子。

    “这位‘彼岸仙子’已名噪一方,想必一般的金银珠宝她必定都已经看腻了,说不定对这些金银俗物不感兴趣,反而是别有新意之物才能讨她欢心。”

    南宫稷慵懒不已地翻动眼皮,问了句:“昨日几人以何物相赠?”

    凌枫低头想了想:“好像分别是美酒、金器、诗书、字画和珠花。”

    南宫稷不禁有些意外,一是意外凌枫居然还真知道,二是这些礼品的确有点意思。

    而今城中男子,无论身份年纪,貌似都在为见这“彼岸仙子”一面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南宫稷毫无兴趣,却硬是被凌枫拉着走进集市。

    “哎,南宫兄,你说那仙子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南宫稷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随口应付道:“既然你知道昨日那几人所赠之礼,不如你也送相似的。”

    凌枫却也叹息道:“哎,纵是要送相似的,也得有些心意才好。再说,拿珠花来说,每天都有人送珠花,可被选上的只有那么两个,你说那仙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南宫稷摇头叹息,他不想为这种事耗费心神。

    凌枫拉着南宫稷在集市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一个小贩的闺女的见一下,买了一支红色的珠花。若不是因为那东西好看又不贵,说不行南宫稷会阻止他。

    离开集市,凌枫便拽着南宫稷迅速到那含香楼下,硬是拉着南宫稷也一起递上了名帖,没有礼物空有名贴说不过去,又是在凌枫的百般撺掇之下,南宫稷才勉为其难地附上了礼物——是一朵在路边随意采下的小花。

    凌枫一阵无语,门前收名帖的那几位姑娘也是一阵嗤笑,但南宫稷面色毫无波动,谁也不能奈他何。

    结果,今日两人双双落选,礼物也被退会,包括南宫稷的那朵已经蔫了的小花。

    凌枫失落不已,又是一通自我检讨:“定是那珠花不够精致、显得寒酸,怪不得仙子不喜欢,明日定要选个更好、更有心的礼物才好!”

    南宫稷望着手心那朵已经蔫了的小花,却陷入一阵沉思。不知怎的,他也对这“彼岸花仙”有了些兴趣,也真有了想要会一会她的心思。

    今日被选中的几人,所赠之礼为:绫罗,扇子,剪纸,面人。

    除了那绫罗是可以直接买来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几样貌似还都有些心意。

    回去的路上,凌枫又是一阵冥思苦想、自言自语,无意间瞧见了南宫稷腰间之物,其中有个竹笛,看起来稍显简陋,与他那一身洁白素衣有些格格不入。

    凌枫不禁心生好奇,伸手便要去拿那竹笛,谁知他手还没碰到那竹笛,便被南宫稷狠狠给抽了一下,凌枫瞬间疼得跳起来:“嘶——南宫兄,至于吗,我只是想看看!你那是什么宝物这么碰不得?”

    南宫稷并未解释,脸色却冰冷如霜,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凌枫赶忙道:“哎……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道歉行吧?我是想着,你那东西看起来也不怎么值钱,但却似是手工制作,不如试试送那仙子,说不定就被相中了呢!”

    南宫稷却冷冷地说了句:“她并非仙子。”

    凌枫望着南宫稷的背影,不禁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第三日,凌枫又拉着南宫稷早早去含香楼,这一次他选的礼物是一对精致的耳饰,南宫稷则取柳叶写了个“盼”字,免不了又被姑娘和其他客人们一通嘲笑。

    南宫稷虽是对这女子兴趣多了几分,却依然没想为她花费什么心思,只是很随意地将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写了上去而已。

    结果两人的礼物和名帖果然又被退会,但出人意料的是,南宫稷送上的那片柳叶,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连同他写的那“盼”字也被拦腰截断。

    凌枫立马啧啧嘴道:“哼哼,看看,肯定是那仙子看出了你的心思,知道你在故意戏耍人家,必定是被气坏了。你呀,可真过分,不送上一份像样的礼物就罢了,送个柳叶做什么?分明是在故意寒碜人家!可太过分了啊!”

    南宫稷望着手中那断成两截的柳叶,不禁心生疑惑。

    那“彼岸花仙”必然是生气了,谁都看得出来,可究竟是真如凌枫所言,还是另有缘故?

    这几日中,含香县相安无事,并无一起命案发生,南宫稷心中疑惑也日益渐重。若是明日还见不到那“彼岸花仙”,他便要用非常手段强行见她一面,若确认她不是那杀人魔,他便要立即动身去他处继续查案。

    至于这凌枫,他可不想管了……还没见着人,他就已经如此执着、沉迷,哪还有心思理会其他?

    第四日,凌枫实在是没辙,送上了个自己亲手编的蚂蚱,那是小时候和玩伴们玩耍时,经常用来戏耍女孩子的小玩意,只有小女孩会害怕,现在看来倒还有几分可爱。凌枫很想送点能表明心意的东西,却也不会什么其他手艺,囊中更是羞涩不堪,买不起什么贵重礼物,只好如此。

    而南宫稷这次倒是稍微用了点心:他在含香楼下的柳树上摘下数片柳叶,当场用那些柳叶编了只兔子出来,那柳叶兔子看起来不仅栩栩如生,还精致可爱,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虽说这礼物并不值钱,却也分外别致且颇有新意。

    而这一次,两人竟都被发了花笺,一同成为了“彼岸花仙”今夜的座上宾。

    凌枫兴奋得难以自持、无所适从,南宫稷却淡定如初,面色毫无波澜。凌枫拽着南宫稷的胳膊,癫狂般地自言自语了好半天,直到要被请入楼中时,这才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南宫稷理了理衣衫,干脆不理会凌枫。

    呵,也不知被凌枫惦记了这么多天的那位“仙子”究竟会是一号怎样的人物。还未见人,南宫稷心中便先带上三分的冷眼,三分的批判,剩下四分则是与“冥花杀人魔”相关的怀疑。

    今夜的客人有六位,客人入室之前,款待客人们的席位、果品、酒水等都已经在房中准备齐全。客人们被请入宴客室中依次入座,房门关上之后,不多时,那教人等待多时、期盼已久的“彼岸花仙”便会等现身。

    这会儿凌枫已经紧张激动得坐立难安,刚坐下,就忍不住赶紧先给自己灌了两杯酒,然后便又跟身旁的南宫稷絮絮叨叨地低语起来:“哎哎,南宫兄,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被那仙子选□□度良宵……”

    南宫稷无心理会凌枫,从方才进门开始,他便在仔细打量着房中各处。这间宴客厅分外宽敞奢华,倒是像曾经被帝王用于大宴宾客、共赏歌舞的场所,而今被以红为主色调布置各处,就连灯也尽数为红,为这本就瑰丽奢靡之所更添许多妖冶旖旎之色与神秘危险之气。

    可这也让南宫稷心中生出几分怀疑:那“彼岸花仙”是否远不及众人口口相传之中的那般倾国倾城,否则为何要将宴客之处装点得如此昏暗?莫不是怕人看清她真实相貌?

    哼,故弄玄虚。

    南宫稷端起酒杯到面前,仔细嗅过,确认这酒水之中并无异样,才开始自斟自酌。这杯中之物倒是颇为极品,让南宫稷饮了一杯又一杯。

    一盏茶过后,已经有人略显不耐烦,此时却有花瓣忽然落在几位宾客肩头,一阵淡淡香气袭来,几人抬起头,便见漫天的花瓣如雨一般簌簌而下。

    “哇,好美!”

    “美哉,妙哉,直教人想吟诗一首!”

    “天女下凡大约也正如此景罢!”

    ……

    其余几人都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大约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期盼幻想着接下来“仙子”出现时会是何种梦幻美丽场景,唯有南宫稷一人“不解风情”,只是抬头瞄了一眼,便低头以指尖夹起肩头花瓣,嗅了嗅,又细看一番,却不知那是什么花瓣。

    不多时,在一阵神秘清幽的笛声之中,空中当真似有仙子乘着缥缈云团徐徐降下,还伴随着那渐渐明朗的乐声缓缓转动,身侧红绫似烟霞飘动。

    还为见真人,仰着头的男人们便已经满脑子都是如梦似幻的畅想。

    伴随着那如烟似雾的绯红身影徐徐落下,身形也渐渐清晰起来,先窥见“仙子”正面的男人一是两眼瞪圆、满脸大喜过望、满足到几欲晕厥的模样。

    等到“仙子”转过来还得好一会儿,凌枫急得抓心挠肝,瞪着两眼剔抽禿刷。

    这会儿就连一直淡定如水、稳若泰山的南宫稷,也被吊起了点兴趣,这会儿也正抬着头,等着那半空中的“仙子”将正面转来。

    当那“仙子”转向这一侧时,还悬在约有一丈高的半空中,虽然那“仙子”以轻纱覆面,却也能将她的模样看个大概。

    凌枫只看了一眼便不禁不住低语:“天哪,她真美,我从未见过这般女子!天哪,娘啊……”

    南宫稷只看一眼竟也当场呆住,手中的酒杯直接落在了地上,整个人竟也似失控了一般不住地震颤着。

    “盼儿!”

    口中呼出的一声呼唤,似是那早已被撕裂、捶碎、毫无生机的心,又重新被聚敛成一块而发出的声响!

    她不是仙子,竟是他的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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