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干脆也不再挣扎,纤纤玉手反而落在他肩上,在他那温热的肩头轻轻画着圈圈,嘴上也没闲着:“三师兄,将奴家拉得这么紧做什么?”

    南宫稷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听她自称“奴家”。虽说这并非风尘女子的独有自称,可风尘女子却均喜欢以此自称,而虞嫣从前也从不用这自称,可而今却偏偏用了这自称,还故意满口嗲声嗲气,他怀疑她就是为了故意气他才会如此。

    南宫稷故意冷声道:“哼,若是不拉得紧些,岂不让你跑了?”

    虞嫣笑笑:“那你可要紧紧地拉着,千万别放松,不然,我可就跑了。”

    明明这温泉之中热气氤氲,足以将人从外暖到内,他却故意拉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且不肯看她。只是他那大手却从未松懈半分,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虞嫣抬手抚着南宫稷的肩头,故意问道:“三师兄,你这么一直拉着我,难道就不怕被别人撞见,误会了什么?”

    南宫稷缓缓反动眼皮,冷声道:“既然你在这儿,那必定不会有旁人过来。”

    虞嫣笑笑:“三师兄可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本事,说不定一会儿真有谁过来,一不小心就撞见……”

    虞嫣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上来,南宫稷一手用力将她拉住,一手又将她按住,双眼圆睁瞪着她,以目光训斥她不得乱来。

    虞嫣故意蹙起眉头抱怨道:“三师兄,你那么用力,弄疼人家了。”

    “那便随我回去。”

    虞嫣冷冷一笑,忽然反问道:“三师兄,你当真想带我回玄镜门?”

    南宫稷一双凤眸看向虞嫣,正色道:“我可从未与你说笑。”

    “哼,那我倒要问三师兄一句,你当真想让我死吗?”

    南宫稷满眼惊愕,但很快便察觉她心中所想,立即别开视线解释道:“以你所为,受罚是理所应当、咎由自取!”这一句说的强硬,可紧接着便软下来:“但你无需担忧,我会为你求情、代你受罚。”

    虞嫣却丝毫不觉感动,反而冷声嘲讽道:“呵,三师兄素来如此呢,不论师门之中旁人犯错如何,但凡我有一点过错,便要先行受罚,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呢!”

    南宫稷紧紧皱着眉,脑中不禁浮现出“春桃”无数次受罚、挨打的画面,顿觉心疼不已。可心疼归心疼,他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典范,自当带头遵守、维护门规,既然犯了错,便须得乖乖受罚。他自认问心无愧,也不想她就此堕落。

    因此他暗暗叹息,低声劝道:“我知你心里委屈,可犯错便要受罚,此乃天经地义,何况你……”

    “犯错受罚,天经地义?”虞嫣冷冷地重复着,可却是质疑又讽刺的口气,“那周娉婷便可肆意羞辱、责打、虐待同门,却从未受过任何惩处,这又是为何?哼,甚至她残害谋杀同门也可当做无事发生,当年的春桃一条命便白死了、根本无人在意,是吗?我的好师兄?”

    “并非如此!”南宫稷皱着眉头当即反驳道。

    “呵,那周娉婷可曾受过责罚?师兄倒是说呀。”

    南宫稷又何尝不想替春桃讨回公道,可他原本便知几乎没什么可能,可他还是算三番两次对师傅周清江提起,即便不求为春桃讨回公道,也该训诫周娉婷,好让她有所长进……

    可无论南宫稷以何种方式进谏,周清江也未曾理会,还三番五次警告南宫稷,不得再提起春桃之事。

    眼看着南宫稷眉头紧蹙、一脸苦闷模样,虞嫣便也不再继续刁难,反而还故意轻蔑地笑了笑:“呵呵,行了,三师兄,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若你还当真顾念同门之谊,我替自己讨回公道之时,你便别插手。”

    南宫稷瞬间抬起眸子望着虞嫣:“你要对娉婷……”

    虞嫣故意说:“一命换一命,很合理吧?”

    “你……”南宫稷的眉头怕是无法舒展,可才开口,话便卡在了唇舌之间,没有说出口。

    虞嫣却又故意嘲讽道:“哼,三师兄莫不是想说,‘你又没死,何谈一命换一命’,是吗?”

    南宫稷重重叹息:“不是……”

    可南宫稷也庆幸他没有一时冲动说出不该说的话。

    虞嫣望着南宫稷的双眸,忽然苦笑着说了句:“三师兄,你好偏心。”

    这话说的南宫稷错愕不已,他张大双眸望着虞嫣,满心的冤枉和委屈却又不知如何诉说,一时间满腹苦水、难过不已。

    虞嫣别开眼,叹息道:“我知我命如草芥,怎能与那‘玄镜千金’相提并论?”

    “盼儿!”南宫稷将虞嫣两只手腕都紧紧握住,“盼儿,从来没有此事,也从来无人命如草芥,你更不是!”

    对着南宫稷那灼灼目光,虞嫣却只是一脸薄凉地笑了笑,不管他如何狡辩,她曾被人当做草芥都是事实。她也不想与他争辩。

    片刻后,她重新抬起头,故意嘲弄道:“师兄,你如此姿态,究竟是要对我做什么呀?”

    南宫稷一愣,猛然意识到此时两人距离太近、姿态太过亲昵,且他身上不着一丝,她身上衣衫单薄,如此距离、如此姿态实在是……

    南宫稷立即松手,将身体往温水里浸了些,羞赧不已地将脸别开,可原本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依然并未放松。

    可她偏要正面靠上来,几乎整个人都要偎依在他怀里、蹭着他的身子、声音甜腻暧昧地说:“三师兄,我听说,那周娉婷要出嫁了,再过几日便要订婚,是吗?”

    南宫稷明知两人之间过节很深,为了防止虞嫣捣乱、也不想看着她再添罪责,他自然要守口如瓶,不打断对她透露半个字。只怕她今晚就是为了打听这事来的。

    虞嫣又问:“她要和谁订婚?”

    南宫稷仍是一言不发。

    虞嫣瞅瞅他,故意又说:“可如今看来,倒是不能如她所愿了呢!”

    南宫稷略显困惑地看向虞嫣。

    虞嫣纤纤玉指戳着南宫稷的脸,调笑道:“三师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谁看不出周娉婷对你那意思?”

    南宫稷却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虞嫣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他这反应实在奇怪,他不是天天将周娉婷挂在嘴上,还总是跟那周清江一个德行,处处护着她,可为何提起此事,他那态度竟能如此不屑?

    虞嫣不知,南宫稷如此不屑态度,跟周娉婷并无干系,只因虞嫣方才提起的一句“谁看不出”。和,她冰雪聪明,又怎会看不清他的心?若看得清还偏要如此行事,那便是妥妥在故意气他。

    虞嫣很快又问道:“三师兄,我就问你这么点事,你也不肯告诉我?”

    南宫稷愈发确信,她此行就是为了打探此事。因此更要闭口不言。

    “三师兄,你不肯开口,是不是故意的?”说话间,虞嫣又贴近了些,粉唇都快碰到他的脸。

    南宫稷抬手按住她的肩,可她却反过来以玉臂勾住他脖颈。

    南宫稷叹着气,低声劝道“盼儿,不可如此……”

    “嗯?若是你不想让我如此,那倒是放开我呀,师兄不肯放手,可真教人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紧紧贴着他,让他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愈发忐忑焦灼。

    “还是说,玄镜门几经操作都只是些缥缈烟雾,其实都是为了掩饰想将她嫁于你的事实?”

    这问题实在是太没谱,南宫稷根本懒得回答。他宁愿相信她这不过是在暗暗喝醋。

    “师兄,你怎么不敢看我?”说话间,他分明察觉到她的唇瓣已经擦到了他的薄唇,一瞬间,他身体一震,两眼惊讶地望着虞嫣。

    可她非但没有收敛,还故意又抬起头,这次干脆不加掩饰,貌似直奔他薄唇而来。南宫稷慌张不已的将虞嫣按住,整个人几乎贴在身后的巨石上。

    她还故意挑衅地问道:“怎么,三师兄,你不敢吗?”

    南宫稷却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别乱动!不可如此!盼儿,别胡闹……”

    南宫稷生怕太用力会弄伤她,更怕会真将她不小心推走,因此推搡了半天也毫无用处。

    几经挣扎后,虞嫣终于得逞:她两片粉唇与他那一对薄唇紧紧贴合,虽仅有片刻,却还是让他瞬间呆然——实在难以置信,他居然真的被她给强吻了!

    她面色依然,竟无半点改变,还故意调笑道:“哼哼,三师兄果然是不近女色之人,区区一记香吻,竟让你露出这幅表情,可真是有趣!”

    南宫稷心头霎时间百感交错,他紧紧皱起眉头,喉结滚动,手也攥成了拳,想要质问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一个吻,对她而言竟可如此轻薄?这似乎足以说明……她怎可如此?怎能如此!

    内心激愤之下,他忽然又紧紧握住她两只手腕,呵斥道:“好了,别胡闹了!你究竟与我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如此待我?”

    虞嫣愣了愣,却没能想出他有如此反应的原因。她吻他,他反倒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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