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殷棠之深深凝望着明吉修,缓缓道来。
“我当初谋求皇位是因为你,杀了殷丹齐是因为他该死!”
这一句话,包含了两方面的事情,明太傅斟酌片刻,决定先询问后者。
“棠之,丹齐他”
他的语气和缓了不少,他知道容王从前在宫里过得不好,这孩子是个早产儿,历颂风俗让其背负上了不吉利的名声,他是从不信这些的,可皇室宫廷中却格外迷信,容王至此被打上烙印,翻身不得。
所以,殷棠之虽身为皇后所出的嫡子,也仅是明面上过得去而已,拥有一些徒有虚表的头衔,宫里人惯会看脸色,趋炎附势,这样不受宠的皇子,自然备受排挤,其余皇子任谁都能欺负他一下,明吉修过去也略有耳闻,太子与容王绝非兄友弟恭,所以会不会是太子行为不妥,让其弟记恨在心,终致在激愤中酿成了大错?
果然,一提起殷丹齐,殷棠之瞬间燃起无法抑制的怒火,那个人,那个所谓的哥哥是他绝对无法原谅的。
从小,他便与殷丹齐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他的哥哥是东宫太子、是储君,是父皇与母后的心头肉,是众星捧月的中心,他这样不吉利的人怎配与之相提并论。
他早早便懂得了这些,坦然地认命,不争也不抢,他从未招惹过殷丹齐,可这个所谓的哥哥却阴险歹毒得很,就是不肯放过他。
一直以来的那些言语上的讥讽嘲笑自不必说,两人长大些后,就由明吉修亲自教授武艺,殷丹齐天赋极高,自是很快习得了一身好本领,他从不手下留情,对宫里的仆役侍从任意摔打练手,所伤者不计其数。
终有一日,十六岁的太子无故打死了一名小太监,明吉修这才加以劝阻,并回禀了皇上。
被一句此非仁君所为管束住,殷丹齐至此收敛了不少,他也的确厌烦了这些低贱的奴才,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很快,他便盯上了自己的同胞弟弟——殷棠之。
开始时,他假借切磋比试的名义,邀殷棠之前来东宫,不过很快,那点到为止的形式就变了味,殷丹齐比弟弟大了四岁,体格一天比一天健壮,所以不多时,两厢较量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随着年龄的增长,殷丹齐也学会了阳奉阴违,笑里藏刀,他平日里,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亲近友爱弟弟的模样,背地里却是愈发凶狠地虐待殷棠之,他早就看出来了,殷棠之懦弱胆小得很,这家伙有苦说不出,便只能忍气吞声,任他摆布。
殷丹齐愈发喜欢这个新玩具,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却与他天壤之别,揍他可比揍别个有意思多了。
当然,为了防止太傅或父皇母后发现,殷丹齐也耍起了阴招,殷棠之的头脸等明显处他自是不会碰,他最喜欢脚踹拳击胸腹与后背,看着弟弟疼地塌腰弓背蜷缩在地,他总会朗声大笑,得意洋洋。
在东宫、在他的领地,谁敢出言劝阻?只要拿捏住殷棠之,他的小乐子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彼时年仅十二岁的殷棠之煎熬着度过了整整一年,他愈发沉默寡言,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每次殷丹齐派人来传他,都会使他惊悚颤栗好一阵,可他违抗不了,若是不从,只会招来变本加厉的报复。
他宫中人丁稀少,仅有的几名宫女太监也不拿他当回事,应付作为一天天敷衍了事,殷棠之常常被怠慢,唤个端茶倒水的人都需要半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还犹自庆幸,他每日独自沐浴,这样身上的淤伤就不会被发现了。
可转眼新的一年,他那母后突然大发慈悲,为他宫中添置了新人,那是一名掌事姑姑,唤作苓枝。
苓枝做事雷厉风行,很是麻利,她很快将殷棠之宫中的近侍宫女上上下下□□一遍,至此再无人敢耍滑头,全都老老实实俯首帖耳,听命行事。
殷棠之很喜欢她,很快在私底下亲切地称呼她一声姐姐,苓枝也愈发与他亲厚,某一日,她再一次提出要伺候他沐浴更衣,却依旧遭到了这位皇子的拒绝。
“六殿下”
此时殷棠之尚未封王,苓枝便如此唤他,她很奇怪,为什么殿下不肯让人伺候呢?身为尊贵的嫡皇子,哪有自己亲力亲为洗澡的?她性子耿直,今日说什么都要矫正殿下的错误观念,让他习惯于这样的服侍。
屏风分隔开一室,苓枝端正地跪在一侧,手捧洁白巾帕,殷棠之则站在另一侧,他犹豫忐忑了半晌,终是拗不动她,无奈地从纱屏后伸出一只手,招她进来。
“苓枝姐姐”
纤瘦的少年皇子唤她一声,决定让她知道真相,他缓缓拉开衣襟,露出了身上的伤痕。
“殿下!!!”
苓枝看着他满身瘀痕惊骇不已,这明显是有人反复故意为之,可是有谁能这样伤害高贵的皇子呢?
她视线来回晃动,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不由震惊地捂住了嘴。
太子太子他总是找殿下过去难道真的是
殷棠之见她如此神色,便知道她猜到了,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嗯是太子”
苓枝立时落泪,她愈发想不明白,作何这宫里头的人要这样欺负六殿下,被早产出来是他的错吗?她一向觉得这种说法毫无道理,殿下他怎么就不吉利了?这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吗?
“殿下”她万分怜惜他,很快说道,“太子不能这样对待您您还是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吧!要不皇上也一并求求,他们定会为您做主的”
殷棠之听到此话惨笑一声,垂眸摇了摇头,“父皇与母后是不会为我做主的”
他们也许会斥责殷丹齐,但是绝对会把更大的错处怪到他头上去,而且事后,他必会遭到太子的疯狂报复,那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想到这些,殷棠之轻声对苓枝道,“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太子他近日召我的次数少了许多,等他厌烦了,就没事了没事了”
这好似反过来安慰她的话语让苓枝泣不成声,可她又能怎样呢?这宫里头的腌臜事数不胜数,哪一件是她这个小小的宫女管得了的?
她只能尽心尽力服侍六殿下,听他诉说,分担他心中的苦闷。
彼时的殷丹齐也确如殷棠之所料想的那样,对这暗地里的把戏渐渐失了兴趣,可他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弟弟,他只是想换个花样而已。
又是一日,他照常召他进殿,不过两人却并没有去什么演武场,殷丹齐挥退左右,将殷棠之关在了卧房里。
“小六子”
太子戏谑地上下打量弟弟,这小子比他矮了近一个头,身量纤细,唇红齿白看起来柔柔弱弱,娘里娘气的,他们俩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长得却并不如何相像,将殷棠之错认成女子的大有人在,其余皇子也总是嘲笑,他们这个六兄弟干脆变成姐妹算了。
殷棠之望着哥哥不怀好意的邪肆目光,心中警铃大作,他连连后退,想要逃离东宫,可是那门严丝合缝,怎么都推不开,他不停拍打叫喊,却始终无人前来应门。
“你别费力气了,那帮奴才一个时辰后才会来开门,现在,让我们兄弟俩好好玩一场吧”
殷棠之不自觉颤栗起来,“玩,玩什么?”
“嗯就像平时那样比试一下,今日我让你几招,你先攻过来”
殷丹齐负起一只手,伸展另一只朝他挑衅地勾勾手指,殷棠之犹豫片刻,还是提步冲了过去。
在日复一日地较量中,棠之的武艺也被迫有了不小的进步,谁也不愿意被一直欺压,所以他便尽己所能地耍些小手段,在不惹恼太子的前提下,尽量保全自己,殷丹齐也是因为这个弟弟愈发会耍滑头,而失去了继续比武的兴趣。
好在,他发现了新的乐子。
殷丹齐游刃有余地与弟弟周旋,慢慢引得他靠近床榻,殷棠之很快感觉到不对,可就在这一错神的功夫,太子拉拽起他的手臂,顶着他的腋下将其一把掼在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殷棠之拼命挣扎,那殷丹齐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上来气。
“好了小六子”太子俯下身肆意打量这张脸,“你乖乖听话,我自然疼你”
殷丹齐年满十七岁,已通人事,他自恃是未来的君王,一向任意妄为,那些人伦纲常他只管念诵,却打心底里不屑一顾。
很快他便接着道,“小六子,你不是一向最听太傅的话吗?他让你辅佐我,你怎可不听?”
说话间,他已是动手狎/弄起来,掌下的皮肤比女子的还要细腻柔软,却被他掐的青红一片。
殷棠之害怕到了极点,他不停求饶,哭喊失声,“哥哥,我是你弟弟呀!我是你弟弟呀!”
可殷丹齐听到后却是愈加兴致勃/发,他掐住他的下颌,笑得邪恶扭曲,“哟,你一向不愿意喊我哥哥的,我爱听,接着叫”
太子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将殷棠之的脸向身下压去,他想
“小六子,好好伺候我,今后我有的你都会有”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殷棠之脑中先是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殷丹齐会这样罔顾人伦,他可以任打任骂,但是绝对无法接受被如此对待。
他若继续软弱妥协,今后只会生不如死。
所以转瞬间,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掀翻殷丹齐,双眼赤红着抡起拳头狠狠砸下去,不惜鱼死网破。
“殷—丹—齐!!!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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