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泓峥与春从也正在叙话,村长拍拍表弟的肩膀,让其放心,北海一应诸事他必定尽心竭力承担。
泓峥一时间羞于表达感激,于是口是心非开了个玩笑,“是呀,你与琉珊的孩儿都快出生了,自然要在敖顺陛下这位岳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可春从又怎会不知他此刻的心情?那是连戏谑都掩饰不过去的极度不安。
“泓峥,村子里的各位就拜托你了,还有沽儿人间有语,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共渡难关!”
“表哥”泓峥忽然出神地遥望海面,喃喃道,“你还记得除夕那日吗?我们围坐在一起,都吃到了包着花椒的饺子,沽儿说这预示着大家都能逢凶化吉,现在想来,倒真的是个好兆头,你说是不是?”
这双绝朗明眸中藏着化不开的哀愁,春从与之对视,不禁一时哽咽,可他很快调整过来,顺着表弟说道,“当然,我们都能化险为夷。”
“春从哥,琉珊公主,我们下次见!”
沽儿终是跟随泓峥返程回山,某公主撑着后腰目送他们渐行渐远,她孕期总是心血来潮,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喊一声,也不清楚女孩能不能听见。
“喂~沽儿,你下次直接唤我名字好了,公主二字就不必加了”
这位垫着脚尖隔空喊话,末了娇嗔一声,责怪那两个跑的太快。
“春从春从,你说沽儿听见了没?我可是屈尊降贵,让她与我以姐妹相称呢!”
望着未婚妻的娇颜,某村长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一脸温情脉脉地点了点头,琉珊倚靠着他,心满意足。
话分两头,天上的某仙翁还是鹤发童颜,悠然自得,他捋着曳地长须,与好友漫步北天门外,不多时便说起了下界的动向。
“唉,想你那化身真是执迷不悟,总与大鹏金翅鸟纠缠不清,此番怎会好过”
某真君默不作声,但心中对此深感不悦,极是不屑与迦楼罗为伍,不过他绝不可出手干预,只能眼睁睁看着殷秀别越陷越深。
南极仙翁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便自顾自接着道,“想来亦是佛法无边,洞悉一切,那大鹏鸟久居西天,并没有见过你,至此才会被蒙在鼓里,这即是宿命,任谁都更改不了”
“是吗?”
某真君终是开口说话了,可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问话,甚是语焉不详,他是不认同宿命无法更改呢?还是疑心佛法并不能洞见所有?
这位统摄北境的真武大帝同样深不可测、隐晦莫名,不过在思绪万千后,他终是淡淡道出一句——
“已到了最后的时刻,殷秀别即将登基。”
是呀,再过不久,历颂就将迎来新帝。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今日即是那日。
日出东方,阳光普照大地,素素坐在医馆的天井中,晒了会儿太阳,想了些毫无头绪的琐事,很快撇撇嘴将之抛诸脑后,她随即找到了新乐子,观看阿容教沽儿习刀法。
某人变成女子后,身体缩小了不止一倍,就连力气也大不如前,所以再次挥舞壬寅白露,着实费了不少精力,直累得气喘吁吁。
但经过几日的勤加练习,她逐渐找到了往昔的感觉,挥动这把愈发显得沉重修长的宝刀亦不在话下,这不今日,她见沽儿似有意学上两招,便手把手教了起来。
“沽儿,刀法讲究大开大合,一招一式皆要有犁庭扫穴的气势,你看这一下劈刺,就要如此这般”
阿容耐心教授,站在女孩身后,紧紧贴着她,握其手腕一起运刀,此时此刻,她再无顾忌,你看泓峥就在旁边看着,可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某人不禁再次感叹,当女孩子,真好!
泓峥确实没有提出异议,但亦不甚赞同,只见他笼着袖口站在一旁,越看越别扭,那阿容的表情,像极了偷到腥的猫,让他不得不多想,可是用什么理由反对呢?他尚未想出来。
与他想法差不多的乃是厌夭,这位小道士已然恢复到了往昔□□成的状态,此时也笼着袖口,眉头不展,这位阿容,不是黏着沽儿就是黏着素素,他的狐狸姑娘倒是乐意与之亲近,当着他的面时常搂搂抱抱又亲亲,举止亲密无间,让他想不通该不该吃醋,着实苦恼又伤神。
只有祀太依旧悠哉的很,他最是清楚阿容的小心思,可是却毫不介意,一如既往轻松自在地欣赏众美互动嬉戏。
终于,神龙最先看不下去了,他瞬移至沽儿身侧,将还在认真学习的女孩拉到身后,单独直面某人。
“阿容,我想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呃”
某人仰视神龙,自觉过去不是这位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当场认输。
“神龙太抬举我了,我怎配做你的对手,要不”她环视一圈,便有了主意,当即指着某白龙道,“要不让祀太与你切磋一下?实力相称,才有乐趣嘛!”
被点到名字的白龙无所谓地耸耸肩,泓峥思量片刻,也同意了,不过他要来了那把壬寅白露,让阿容这家伙再无理由与沽儿贴的那般近。
“嘻嘻!泓峥耍大刀,我可要好好瞧瞧!”
素素挽着沽儿,在一旁翘首观看,女孩却认真纠正道,“素素姐,那不是大刀,阿容说她的刀乃是”
“哎呀沽儿~”某狐狸娇嗔一声,轻点女孩的眉心,“你有时候真像个老学究,甭管什么刀,咱们先看了再说!”
“对!咱们一起看~”
阿容边说话边横插一脚,非得分开两个女孩,自己站在中间,一手挽着一个才算称心如意。
厌夭看在眼里,着实无语得很,这个阿容,他怎么瞧怎么觉得还是当初那个风流的小王爷,除了外表,内里何来一丝改变?
唉可是说不得呀,没法说呀,真是仗着自己是女姣娥为所欲为。
小道士暗自郁闷,那一边的比试却已经开始了,祀太从袖中抽出一柄宝剑,摆开架势,要与泓峥较量一番,他们默契地选择不动用灵法,只用身法比武。
近旁的三个女孩眼睛不错一下,尤以阿容最为专注,上一次,她因为摘取精关,无缘得见皇叔与神龙的比试,这一回,可不能再错过了。
某人虽已变身女子,却仍是凡人,妖族的神力自是比不过,可单论武功技艺他还是颇有心得的,今日,他倒要瞧瞧,这两条龙会使出什么非同凡响的招式。
一众的目光纷纷聚焦天井下,泓峥与祀太也随即开始用刀剑相会,一时间刀光剑影气势如虹,一旁的几位看的是眼花缭乱,不多时便拍手叫好,赞叹不已。
素素推推沽儿,“诶~泓峥厉害我不意外,没想到祀太哥哥也很有一手嘛!你看他舞剑舞的多好看,像天女散花一样”
女孩也连声附和,为师兄不住叫好,不过让阿容大感震惊,紧盯着的却是另外一位,她从小修习刀法,自然懂得其中的门道,在她看来,泓峥明显更胜一筹,一招一式皆妙若毫巅,乃是失传已久的抱朴刀法。
场下一众看热闹者有之,跃跃欲试想拜师学艺者亦有之,而正在比试的那二位却渐渐漫不经心起来,泓峥只是趁机寻了个借口而已,祀太更是逢场作戏,他惯常浮夸做派,此时意不在争个高下,倒像孔雀开屏般,重在展现身姿。
只见某白龙花样繁多,一柄长剑舞得时而似燕子穿花,时而又似游龙戏水,一袭牙白锦衣旋转腾挪间恰如新雪初生,让观者忍不住伸出手来,等待那纯白雪片从天而降。
泓峥眼见他如此显摆,甚是无语,一时间抱臂站定,看这白龙表演。
祀太果然借机演了一套逍遥剑舞,尽显多才多艺,他忽又收剑入鞘,将整把剑抛向对面,笑着道,“贤弟,你看我这柄金桃皮鞘的宝剑如何?”
泓峥接过剑,只见那剑鞘皮纹黑红交错,内里却是金黄一片,着重观其外表,就会发现上面还密密镶嵌着细碎的异彩珠宝,闪耀夺目,那剑身亦是千锤百炼的钢骨,里外皆是名家大作,确属珍品。
“嗯,跟你甚是匹配。”
泓峥所言,让祀太得意洋洋,至此忽略了言外之意。
嗯,跟你一样浮华不实、花里胡哨,当然甚是匹配。
眼见两条龙停了下来,还没看够的阿容疾步朝他们走去,她向泓峥躬身一揖,当场就要拜其为师。
“神龙,你练的可是失传已久的抱朴刀法?在下神往已久,可否传授一二?”
某人极是迫切,就要行拜师礼,可是怎么都跪不下去,当然是泓峥施法阻止了她。
某条龙淡然开口道,“你不必如此,那抱朴刀法我几百年前浏览过一遍,你想学,我默写一本与你便是,你根基不浅,自己勤加练习即可。”
“多谢神龙!有劳你了”
有了秘籍自然更好,阿容不由感叹寿数长、活得久才是最大的财富,一旁的祀太见她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又伤怀悲秋,便默默走过去,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摞书册,塞进她怀里。
“哎呀,这些个剑谱刀法的,有甚稀奇?我只当是闲书看了许多,喏,这些都给你,你想练什么就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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