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番巨大的冲击让他连运功调息都做不到,他急促喘息着,拳头紧了又松,嘴中发出困兽一般地低吼,却不想这时,他的脑海中汹涌出一波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在那些场景中,他是他,又不是他,沽儿翕张着嘴唇,一声声呼唤他,出口的却是一个怎么都听不清楚的陌生称谓,可她笑得是那么轻松自在,毫无戒心。
这样的巧笑倩兮他还能再看见吗?沽儿,他的沽儿在哪里?
一时间,男人神识迷茫,眼前几乎不能视物,却仍在呼喊着女孩的名字。
沽儿一手捂着出血的脖颈,望着眼前痛苦不堪的男人却在连连后退,她知道他是怎么了,她的血具有异乎寻常的能力,泓峥与春从尚且压抑不住,身为凡人的殷秀别又怎能承受得住,可是见此情景,身为医者的她却只想逃离。
殷大哥我帮不了你
愧疚感稍纵即逝,随后女孩果断跑向门口,将门一把推开,门外候着的小芒子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听见厅内的动静愈发不对,很想上前问一问,可他一向唯命是从,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怎敢擅作主张,就在他心急火燎之际,那门却从里面打开来,沽儿站在他眼前,急促喘息着,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的模样。
“沽儿姑娘”
“小芒子让我走!”
小太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女孩有恩于他,所以不自觉让开道路准备放她离开,可是须臾间,厅内传出一道雷霆怒喝,殷秀别已然恢复过来,立即下令道,“关门!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出去!沽儿,你给朕回来!!!”
可是女孩却充耳不闻,只是在不断推搡着小芒子叫他让开,小太监一边被逼的连连后退,一边惊讶于沽儿姑娘的力气何时这般大了?就在他几乎阻拦不住,险些被她一把撞开之际,殷秀别终是携着一阵风纵身跃到女孩身后,将她拦腰拖了回来。
“关门!违者杀无赦!!!”
皇上一声令下,小芒子只得照办,他气喘吁吁地背转过身,紧紧抵住门板,却终究在隐隐传来的女子尖叫声中,顺着门委顿在地。
他已是惊慌到六神无主,捂住耳朵害怕听到更加不堪的声音,其余在更远处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眼见皇上大怒,忙不迭后退,生怕牵连到自己,不过听见异响的衡飞倒是撇下队伍,独自一人跨步上前,却在见到蜷缩于门前的小芒子后,立时刹住了脚步。
衡飞踟躇半晌,终究圣命难违,咬着牙、握着拳,重重叹息一声后,不得已转身离去,徒留小太监自己跪在门前,备受煎熬。
殿下,殿下我该怎么办?你若在此就好了,你告诉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殿下,我好想你
小芒子陷入两难的境地,歪斜着跪在门前,无助地在心中呼唤着容王殿下,而门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沽儿藏于身上的小青蛙终于发挥了作用,竟让她能够与殷秀别对峙片刻。
男人当然察觉到了女孩身上这股非比寻常之力,不过此刻,他亦与另一股力量抗衡着,那便是他身体里不断涌出的欲念,沽儿的血不但可以让饮入者看见既定的宿命,还有很强的引欲功效,殷秀别本就渴望着她,这一下简直犹如燎原之势,瞬间让他血脉喷张。
此时此刻,他很想就这么要了她,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终究让他舍不得下手,他不愿意如此草率行事,沽儿要做他的妻子,他怎可这样强迫折辱她?
他期待的良宵,是不久的将来,她与他的大婚之日,她一身锦绣地坐在牙床上,含羞带怯地等待他拥她入怀。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他仍旧固执地认为总有一日她会明白他的心意,若是那一日来得早,他们便可在明年的元宵佳节成婚,那是他的生辰日,他最属意的日子,他多想牵着她的手,在极天殿外昭告天下,从今以后,他的沽儿就是历颂的皇后了,她再不是孤女,皇室宗谱上记载着她的名字,宗庙中立有她的牌位,世代的史书里更是会留下她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会被所有人铭记,以他妻子的名义被人铭记!
靠着对这些美好愿景的期许,他终是凭借过人的忍耐力强行压抑住了欲念,他只求女孩不要再逃离,他们两个都冷静一下,之后,他会让她好好休息去的。
只是他的希冀再一次落空了,女孩依旧满眼含泪地朝他怒目而视,心中腾起无法消解地怨恨。
因为殷秀别希望泓峥死,这是她绝对无法原谅的,再加上之前她反复言明,她从未对他有过男女之情,话已说尽,可他却依然固执已见,种种行径,终是让她失望透顶。
此时此刻,她退无可退,被逼至绝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此地,远离这个男人!
即便身处如此境地,她也不愿让小芒子为难,所以选择冲向敞开的窗户,准备一跃而出,可是殷秀别怎会遂了她的愿?他见她只想逃离,喉中发出野兽般的悲鸣,极度愤怒地追赶着她。
“屠沽儿!你不要逼我!!!”
女孩却并不答话,她为了绊住他,竟然一把举起桌子朝他投掷过去,见她力大无比,男人终于不再心慈手软,立时脚下点地,腾空跃起,而后用双手握住翻转竖起的桌子边缘,运动内功,生生将这张八仙大桌震碎成数块。
“唔!”
沽儿的后背被飞来的碎木块砸中,瞬间止了步,可她眼见自己即将翻越出逃,哪肯放弃,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再不停歇,一鼓作气撑住窗沿就是一跃——
“啊!!!”
“屠沽儿!我说了!不要逼我!!!”
男人还是抓住了女孩,将她拦腰掼在地上,他是收了力气的,可依然将她摔了个眼冒金星,心痛到无以复加的他再也无法容忍丝毫抵抗,顺势将她牢牢压制在地上。
沽儿亦是哪里都疼,她借助小青蛙的强大力量还在,可她不是常年习武的殷芳娜,一时间并不知道该如何有效地施展这股力量,对付这等蛮力,殷秀别有的是办法克制,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女孩胡乱挥舞的手忽然有了章法,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绝招,不假思索地出手朝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
她的点穴手法本就高超,再加上力量无限增强,所以饶是殷秀别及时发觉后撤,没有让她点到位,可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口血涌上来,顺着微启的唇角淋漓而下。
“你!我我不是”
眼见男人口唇浸满鲜血,沽儿立时被吓到了,她只是想制住他,逃离此地而已,却不想一时激动,伤他至深,她,她,她不是有意的
“沽儿,你是想杀了我吗?”
男人侧过脸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却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他千疮百孔的心好似并不在意这致命一击,可是那股绝望终是无法再抑制,很快爬上他的脸,布满表情的所有缝隙。
“殷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医者的本分让她对自己的行为生出无限愧疚,很快开口道歉,接着,她好似再也无法承受了,泪水如倾盆之雨般顺着眼角汩汩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与殷大哥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女孩想不明白亦不愿再想,可是正如先前种种,他们总是不肯如对方所愿,一直你方唱罢我登场,誓不甘休。
眼见她如此伤心,殷秀别长叹一声,俯下身附耳轻轻说道,“沽儿,可是你真的差一点就杀了我,我不怪你,但你必须补偿我”
说话间,男人随手掐住女孩的下颌,径直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无比血腥的吻,沽儿在怔愣半刻后,很快挣扎起来,可她再不敢施展点穴,只能尽力推拒着,将口唇闭紧,但那充斥鼻端的浓重血气不多时便熏得她头晕目眩,几欲窒息,终是忍不住张开檀口想要换气,却被殷秀别立时趁虚而入。
男人四两拨千斤,有的是手段化掉女孩的力道,他愈发深入地与她唇舌绞缠,肺腑中咳出的那点血在反复搅合下变得粘稠腥甜,如此,那颗绝望冰封的心也逐渐回暖,重新生出悸动。
他被沽儿的血催发的欲念早已在他受伤吐血的那一刻消散了,可今时重又升腾起来的悸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男人不想再压抑了,决定尽情释放。
沽儿,是你逼我的。
男人在心底如此辩白,不容抗拒地持续与女孩深吻,而后闪电般地出手卸了她的两肘关节,致其脱臼。
“啊!!!!!!”
沽儿疼的惊声尖叫,声音之凄惨将门外的小芒子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可一向最怜惜女孩的始作俑者此刻却无动于衷,仅仅冷淡地解释一番。
“沽儿,我想与你亲近,为了我能活着做完,就只好委屈你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
女孩哭闹不休,不断咒骂,男人听后,却朗声大笑。
“对,我是疯了!屠沽儿,你身为医者真是好本事!将曾经的患者逼到这般境地,可还记得救死扶伤的操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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