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狼牙箭将臧玠的咽喉贯穿,强劲的力道竟将他整个带得飞离马身,而后重重地坠落地面。

    郝玭这手连珠箭,惊呆了右翼剩余的敌军骑兵。

    这些骑兵何曾见过如此神技,心皆胆寒,加之先前一直被风骑军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忽然间,这些向来无所畏惧的汉子,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科的举动——拨马向南面撤退了下去。

    郭嘉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右翼的骑兵居然已经被射垮,而自家骑兵竟然连敌人的半根汗毛都碰不上。

    风骑军的坐骑与郭嘉谅骑兵的脚力其实相差无己,加之轻装轻甲能够将速度发挥至极限。

    拼速度来,根本没有半点优势,最多是势均力敌罢了。

    而且,风骑军奔射时速度丝毫不减。

    这一路追击下来,根本缩短不了半点差距。

    狂吼一声,郭嘉谅什么也不顾了,策马冲出骑兵大队,单人独骑冲前方风骑军追赶上去。

    他坐骑的脚力毕竟不是一般良马所能比拟,不多时,便已追至不到五十步。

    后队的风骑军早已发现郭嘉谅的举动,纷纷以箭矢阻止其继续接近,但皆被郭嘉谅长枪击飞,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去死!”郭嘉谅把枪交左手,右手拿起马侧的投枪,运足力道含愤掷出。

    投枪撕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异样的螺旋气流在枪身周遭不住凝结。

    一名风骑军不及闪躲,立时被贯穿后心,掉落马下。

    劲力极强的投枪余力不减,接连贯穿三人的身体,才停下了飞行。

    “杀!”急纵战马,郭嘉谅以虎入羊群之势,突入风骑军阵中。

    手中长枪疾若闪电,不停突刺。

    手持骑弓的风骑军根本无法近身作战,很快便被击杀十余人。

    郭嘉谅杀的兴起,狂啸连连,长枪挥舞如风,当者披靡。

    见郭嘉谅如此肆虐,第一曲的都尉眼睛瞬间红赤,迅速收起骑弓,抽出战刀,猛斩过去。

    郭嘉谅冷哼一声,马槊架住马刀,而后枪作刀势,以枪尖化做刀刃,顺势斩向第一曲都尉的颈部。

    都尉奋起全身力气,将马槊推开,而后刀如雨下,眨眼工夫,向郭嘉谅连砍数十下。

    郭嘉谅长枪急挥,不甚费力地将挡住了所有刀劈,而后觅得一个空隙,一枪刺中都尉右肋。

    都尉咬牙不哼一声,身体急向另一侧倒去,一手握缰,一手抓鞍,借着下跌之势,暂时脱离了长枪的威胁。

    待身体落地之后,强忍伤痛,紧随战马连跑十几步后,腿部猛一发力,再度跃回到马上。

    但,刚刚跃上战马,都尉便惊骇地发现郭嘉谅的长枪居然又刺了过来,而且根本避无可避。

    眼见行将被刺中,郭嘉谅却突然自行收回了枪势。

    郝玭的长枪疾若闪电,破空而至!

    由于风骑军被郭嘉谅的单骑突阵所阻,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后方的骑兵则乘机缩短了距离。

    以为必定能够刺死都尉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突然近身而至,顾不得继续击杀对手,郭嘉谅急策坐骑向旁侧闪躲。

    坐骑如同红色闪电一般,分开人群迅速冲至郭嘉谅身旁。

    马上的郝玭一枪逼退郭嘉谅,救下自家都尉后,手上动作毫不停留,长枪一枪快似一枪,将郭嘉谅逼迫得接连后退。

    “率领第一曲继续与敌骑军保持距离,驰射破敌!”郝玭面色沉肃,一面挺枪急攻,一面头也不回地对都尉说道,“郭嘉谅这厮,交给我来!”

    一向温和的郝玭,在见到数十名风骑军被郭嘉谅肆意击杀后,终于动了真怒。

    “是!”第一曲都尉听出了郝玭那不可违逆的语气,张口欲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领命飞驰而去。

    不多时,在都尉的厉声招呼下,风骑军第一曲全力奔驰了起来,又逐渐拉开了与骑兵的距离,威力十足的返身奔射再次发动。

    箭矢如雨,厉啸连连!

    凭直觉,郭嘉谅虽知郝玭的身手必定不凡,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强到这种程度。

    只因起先失去了先机,郭嘉谅竟被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机。

    郝玭的攻势如大海浪涛,绵绵无尽此起彼伏,又如天上游走的风云,无形无定让人无法捉摸。

    长枪的速度,已达到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漫天似乎都是枪影,纷若飘雪,完全将郭嘉谅笼罩其中。

    虽然一时被动,郭嘉谅却也招架得住。长枪左封右挡,毫不示弱。

    “铛铛铛……”两柄长枪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大队骑兵冲锋过来了。

    郭嘉谅情知扭转局面的良机来临,一声招呼后,十五名骑兵从左右两面一齐攻向郝玭。

    十五柄骑枪不断加速,如一条条毒蛇般猛地刺出。

    郝玭夷然不惧,断喝一声,风雪枪以骇人地速度疯狂地激刺起来。

    瞬间在郝玭身前形成一道枪幕。

    寒光闪动,血肉横飞!

    适才龙精虎猛的十五名骑兵,转眼之间已是八死七伤。

    几名被刺死的骑兵身上枪孔点点,竟是不下于一、二十处。

    更令人震惊的是,击杀击伤十五人后,枪尖居然不见半点血迹。

    “郭嘉谅,死来!”扫除了身边的障碍后,郝玭厉声怒喝,以人马合一势。瞬间越过两人的距离,向郭嘉谅突刺过去。

    借助骑兵的阻挡,化解了先前地被动局面后,郭嘉谅同样是毫不犹豫地纵马攻向郝玭。

    经过适才交手,郭嘉谅已知郝玭身手之强,绝对不下于自己。

    而且,与郝玭交手,绝对不能失却先机,被动防守更是死路一条,此人的枪速之快,角度之刁是郭嘉谅生凭未见。

    双枪碰撞,发出尖锐刺耳地声响,撞击出的星花在略显阴沉地天色下格外耀眼。

    两人完全以快打快,漫天地枪影也分不出究竟是由出自谁手。

    凌厉森寒的枪风自郝、郭二人的周遭不断弥漫开来,将方圆十丈左右的空间变成腊月酷寒。

    地面刚刚萌生的嫩草竟然在片刻之间蜷缩起来,叶上逐渐布满了白色的霜凌。

    这方圆十丈的土地,完全是郝玭和郭嘉谅的空间,任何外人都无法搀杂进来。

    许多骑兵原本有意上前协助郭嘉谅夹攻郝玭,却根本进不了这十丈之内。

    “蠢才,继续追击敌军骑兵,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操心!”瞥见不少骑兵停下了步伐,郭嘉谅抽空厉声叱骂道。

    听得郭嘉谅的喝令,骑兵大队再次奔驰了起来,对第一曲风骑军紧追不松。

    排除了外界的干扰后,郝玭和郭嘉谅全无顾忌地拼杀起来。

    这是冰与冰的战争!

    两人的枪风都是寒气十足,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近的。

    常年在陇右道的郝玭,与自幼便生活在苦寒之地的郭嘉谅,都是习惯寒冷之人。

    两柄银枪上下翻飞,纠缠不清……

    常人交战百合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但在郝玭、郭嘉谅二人那快得近乎变态的速度之下,两盏多茶的工夫就已经完成。

    一百合,不分胜负!

    一百五十合,不分胜负!

    一百五十余合后,郭嘉谅已知即便再战上一百五十合,恐怕也分不出胜负来。

    郭嘉谅心焦如焚,他担心自家骑兵的战况。

    郝玭同样担心风骑军的作战情况!

    原本郝玭指望能够在一百回合之内,拿下对手,但郭嘉谅实力之强悍大大超出了预料之外。

    奔射虽然厉害,但箭矢毕竟有限。

    第一曲每名风骑军通常配备三壶共六十支箭,箭矢射光的那一刻,就是肉搏战的开始。

    到那时,骑兵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不能保证以二敌一的比例,即便能够战胜强悍的骑兵,风骑军的伤亡恐怕也不会小。

    对郝玭而言。一手操练起来的风骑军简直就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故而,看到郭嘉谅肆意屠戮风骑军士兵时,郝玭才会愤怒不已。

    此外,韦皋的攻击是否已经开始了,也是郝玭关心的问题。

    无论如何,郝、郭二人彼此已成胶着状态,根本无法分开。

    被郝玭牵挂的韦皋,此刻业已发起了攻击。

    而攻击的对象,正是率残余步卒意欲朝南撤退的蒙城。

    得到蒙城率部南撤的消息,韦皋立即将无当飞军一分为二。

    他自己率领一部飞军穿插至南面,断绝蒙城残军地去路。

    高崇文领另一部潜行在侧,一旦收获信号,便会同韦皋夹攻蒙城。

    潜行本就是无当飞军极为檀长的,加之蒙城根本没有料到除风骑军外,居然还另有敌军潜伏在侧。

    故而,当韦皋和高崇文同时发起突袭。

    蒙城立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士气本就低落无比的残军更是不堪一击。

    初一接战,便崩溃了!

    韦皋的目地并不在将蒙城残军击灭,而是想将其赶回北面去,让这支残军去冲散郭嘉谅骑兵。

    尽管心中明了韦皋的意图,蒙城根本收拾不住亡命奔突地残军。

    在韦皋和无当飞军强力冲击下,蒙城自己也只能无奈地随溃军朝北撤去。

    不多时,溃军果然与自家骑兵碰上,不过却是臧玠的那队被打退的骑兵。

    一见自家骑兵,溃兵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涌了过去。

    那队起兵失魂落魄地撤出战斗之后,没多久便懊悔了起来。

    郭嘉谅治军严酷,尤其对临阵不得令而擅自脱逃者,更是处罚极厉。

    正不知所措之际,却惊愕地看到蒙城领溃兵奔了过来,而他们身后竟还有敌军步卒在追杀。

    蒙城策骑一马当先冲入骑兵队中,也不问他们缘何在此,立即大声喝令他等跟随自己迎战。

    蒙城在军中地位、声望颇高,骑兵不敢违令,立即整队,准备阻击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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