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墨则是又被她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疑惑,笑道:“谢我就不必了。不过今日是怎么了?我是哪里不对劲,竟让你心生怜悯?”
看着萧清墨略带戏谑的眼神,姜静姝有点慌乱。
重见故人,自己只顾着为前世晋王的死而惋惜,却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而这一世所有事都还未发生,她眼里情绪太重,太容易叫人瞧出来。
于是收敛了眉眼,故作难过道:
“殿下说笑。臣女不过是为自己哀伤。毕竟太子殿下风流满京城,听闻我做太子妃,无数姑娘都盯着我呢。若是听闻我不做太子妃了,怕是又要说我不知好歹。这来来回回,都是臣女的不对。你说我不该为自己哀伤吗?”
谁料萧清墨听完却只勾唇一笑,缓缓道:“方才我说退婚的时候,你倒是暗自笑的开心。”
姜静姝有些惊讶,她方才分明是低头暗笑了一下,晋王怎观察如此细致。
姜静姝面不改色道:“应当是王爷看错了。”
萧清墨也不说话,只浅浅而笑注视她,倒是让姜静姝有些面上发热。
她只能转移话题道:“殿下今年为何入宫如此早?”
“自然是参加中秋宴。”萧清墨心不在焉的回答,而后皱着眉向她靠近过来,直到能清清楚楚看见她额头和脸上开始浮现出来的红肿。
姜静姝心中一惊,不由后退两步,提醒道:“王爷?”
萧清墨面色有些不善,沉声道:“萧慎远今日太过放肆。”
姜静姝了然,原来方才他是查看自己的伤。
“不碍事。只是……”
姜静姝皱了皱眉,她要怎么说才能让晋王离萧慎远远点呢。
“只是什么?”萧清墨对身边人说了什么,随从便离开了,而后转过头问道。
“只是恐怕会让王爷与太子之间生间隙,让王爷难做。”
萧清墨眉头舒展,而后爽朗一笑,傲气十足却又让人不反感:“我难不难做,岂是萧慎远能决定的。”
姜静姝看着眼前人意气风发的模样,笑道:“那臣女便放心了。”
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前世萧清墨与萧慎远虽不甚交好,但萧慎远明面还是对萧清墨恭恭敬敬,然而,事实却是萧清墨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嫁给萧慎远后,发现萧慎远多次派人暗杀萧清墨,所幸萧清墨能够逢凶化吉,躲过了刺杀。
若是今生萧清墨与萧慎远交恶亦或是走的太近,不知萧清墨还能否平安。
这边姜静姝暗自思索着,那边萧清墨身边的随从回来了,还捧着一个锦盒。
“王爷。”侍从恭敬道。
萧清墨点头,示意他将锦盒递给姜静姝身边的丫鬟。
姜静姝疑惑的看他,刚要询问,就听萧清墨道:“消肿药,蜀南带来的。”
姜静姝微微点头,温声道谢。小叶这才双手接了过来。
萧清墨则是不着痕迹的勾了一抹笑容。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
姜静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纤,光滑细腻,与前世那双因时常握兵器而饱经沧桑、满是疮痍的手十分不同,这是属于十六岁的姜静姝的。
她仍有些不敢置信,放下手,愣愣盯着轿顶上的花纹。
若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家破人亡,声名狼狈的落魄儿,该如何。
她必须得再确认,她掀开轿帘,温声问道:“小叶,今年可是凛安四年?”
“啊呀。小姐,你糊涂啦,今年是凛安五年呀。”
“想来是近日事情太多,记错了吧。”
“哎呀,”小叶一脸担忧,着急道:“那小姐回去了可得好好歇息,这两日被赐婚之事搅扰的小姐都憔悴了许多……”
她放下了轿帘,眼角划过一点温热的泪。承蒙上天垂怜,所爱所护之人仍留于世,今生所有事情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叶还在嘀嘀咕咕,姜静姝笑了。
前世她只觉得小叶是个聒噪的丫头,时常让人烦躁不堪,此刻却让她无比安心,心像是被灌入了温热的水流,那些不安与焦躁全被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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