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赌徒面容狼狈,脸上全是灰尘与深深浅浅的伤疤。
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一旁的萧清墨暗自摇头。
姜静姝有时心细如发,有时却又大大咧咧得很。
他自是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怎的直接让孩子瞧见父亲这般模样。
这样除了会吓到他们,引起他们对父亲的反感之外,恐怕无甚作用。
然而姜静姝却不这样以为,她蹙眉道:“看见了吗,爹爹受伤了,这些人要带他去治病。”
“等治好了,爹爹自己就会回家了。”
小女孩抽泣着,“可是,他们打……打爹爹。还说要砍了爹爹的头。”
姜静姝一愣,问道:“谁说的?”
小女孩小手一伸,指着面具人。
面具人见状,不屑地轻笑着。
萧清墨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向面具人。
“看我做什么,赌场的规矩罢了。”面具人不以为然道。
姜静姝此时不想搭理他,只是笑看着两个孩子,“他脾气不好,莫要搭理。你们听我的话,好不好?”
“我给你们打包票,爹爹病好了,就会回来的。”
姜静姝温声细语说着。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孩子,姜静姝便让那些人把赌徒带走了。
这次他们的动作倒是轻了些。
“啊!是那个哥哥!”
姜静姝将他们从地上抱起来时,那个小女孩突然惊呼道。
小男孩牵着姜静姝的手,也好奇地看向萧清墨。
萧清墨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我。”萧清墨轻声道。
他想伸手摸小男孩脏兮兮的脸,却被躲开了。
看着孩子躲在自己身后的害怕的模样,姜静姝明白了。
先前萧清墨非要拉自己离开的时候,应当让这两个孩子留下了阴影。
萧清墨眉头一挑,并未放在心上,反正他也并不那么喜爱孩子。
“这下都处理好了,可以开始我们的事了吧。”被晾在一边的面具人说道。
然而姜静姝却是勾唇一笑,看着萧清墨,“晋王,这莫不是你要带我见的人?”
萧清墨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嘴,“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静姝摇头一笑,盯着面具人说道:“起先他并未想杀我,对我更像是试探。若我没猜错,应当是他瞒着你故意引诱我,让他在见到我之前,先了解我的实力。”
“哼。”面具人轻哼一声。
姜静姝没理他,继续道:“晋王你来了之后,他便出手招招致命,如此蹊跷,还能看不出来么。”
“再者,这里权利最大的,恐怕就只有幕后之人,不就是他。”姜静姝说着瞥了一眼面具人。
“你这语气,倒是显得我不那么厉害。”面具人说着。
萧清墨闻言笑出了声,“不错,就是他。”
几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时,姜静姝与面具人相对而坐,萧清墨坐于二人中间。
萧清墨敲了敲桌子,“面具。”
面具人细长苍白的手指伸到而后,面具缓缓退下。
姜静姝看着面具人的脸庞。
白,太白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苍白的人,像是长期生活在地底,不见阳光。
脸上不带一丝血色。
长相阴柔,比女子还柔美,若是形容容貌,姜静姝更愿意用女子的词句来形容他。
面若桃瓣,闭月羞花。
恐怕只有京城第一美人徐樨能与之比个高下。
“姜、静、姝。”面具人眯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她,“许久不见了。”
姜静姝眉头微蹙,“许久不见?”
她从脑海中把所有人都思索了一遍,就连儿时尚能记得的人,她都想到了。
若是她见过如此令人惊艳之人,怎么会不记得?
萧清墨见她极力地回想,笑道:“别想了,你应当不记得他了。”
“那他是?”
萧清墨面上笑意尽退,“你可还记得,先皇膝下的六皇子——萧林。”
“六皇子?六皇子不是早就……”
姜静姝说着便停了下来,萧清墨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人是六皇子。
她蹙眉,诧异道:“难不成他是……”
萧清墨点点头。
“可是六皇子不是死了么?”
萧林自嘲般地嗤笑一声,“还是被烧死的。”
“当年的事发生时,你还小,自然不清楚。”萧清墨说道。
姜静姝摇头,“再怎的不清楚,堂堂一个皇子死还是没死,怎么会有误。”
“不过是被人陷害不成而已。”萧林随意道,而后笑着看向萧清墨,“得亏我这弟弟,把我从土里刨了出来。”
姜静姝听着他们的话,面容十分冷静,毫无波澜。
内心却是排山倒海一般。
当年的皇子没死,还活在这世上。
然而在前世,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怎么今生一接触了萧清墨,越来越多的谜团都浮现出来。
或者说,萧清墨知道的太多了,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姜静姝垂下眉眼,轻轻酌了一口酒,前世是否亦是如此,朝堂上的纷争,边疆上的厮杀。
是否都与萧清墨有关,萧清墨远在蜀南,却时时刻刻监视着京城的一切。
甚至许多事情,比皇帝知道的都很清楚。
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阻止昏君上位,而不是……取而代之吗?
“我说什么来着。”萧林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看着姜静姝不善道:“我猜,你是不是在想清墨要造反?”
被戳中了心中所想的姜静姝,面上平静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不该怀疑么?”
“自然是该的。”萧清墨笑道。
萧林见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对萧清墨没好气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萧清墨没有理会。
“所以晋王,为何要让我见他?”
然而萧清墨还未答话,萧林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险些成了太子妃,若是按照辈分论,在座的两位,都是你皇叔。”
此话一出,萧清墨脸上神情瞬间僵硬,手上的玉制茶杯也发出了不堪重捏的哀嚎。
萧林看过去,茶杯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姜静姝见状,险些憋不住笑意。
正了正神色,她平淡道:“史书、族谱之上,萧林这个人,都已经死了。既然是个不存在的人,你又怎的担得起这皇叔的名号。”
萧林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便只能暗自咬牙。
“牙尖嘴利,不懂得尊老爱幼如何写。”
说罢,他像是想起什么来,讽刺道:“倒是忘了,你从前真的写不来尊这一字。”
“够了,萧林。”萧清墨怒斥道,“是你试探冒犯在先,这气,咽下去。”
姜静姝并无半分愧色,她目前瞧着萧林,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捞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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