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之下,是一双护腿。
由兽皮鞣制而成的皮甲上,被缝制了一片片铁质护片,将整个大腿以及膝盖、小腿都包裹住了。
最后在腿肚处延伸出四根固定用的牛皮束带。
罗洛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由钢铁浇筑而成的杀戮机器一般.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坚固牢靠的铁甲。
如果在斯卡里茨时,他拥有这么一副盔甲.
那么除了那个矮子外,其他的六个盗匪即使是一拥而上,也会被他杀的一干二净。
甚至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当然,这只是感觉。
——————
“如何?还算合身么?”
丽娜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刚从吟游诗人故事里走出的骑士,眼中闪过道道异彩.
相比她所见过的其他卫兵,罗洛的卖相无疑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马丁和莫拉的优秀基因,赋予了罗洛一张耐看的面孔。
那如同刀凿斧削勾勒出的硬朗线条,若是放在前世那样的审美下,也只能算是一般。
但要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丽娜这样的成熟女人面前。
就是堪比罂粟般的致命诱惑。
于是她靠近了罗洛,将一只手搭上了对方厚实的胸膛。
摸了一把油后轻声道“我突然发现,你这样子很好看。”
“是吗?多谢夸奖了。”
罗洛先是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见其眼波流转便后退几步。
不动声色的道“钱已经付清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丽娜女士,晚安。”
他觉得对方的神态有些不对,还是先走为妙。
将最后一件卫兵常服套在最外层后。
罗洛不顾丽娜的声音,仓促离开裁缝铺,向广场上的武器店跑去。
一路耽搁下来,现在距离宵禁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了,还是尽快为好。
广场距离裁缝铺并不远,罗洛花了点时间就到了武器铺内。
一踏入门,他就看见了在柜台后等待的劳德,而先前所见的护卫,倒是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班了。
“伙计,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忘了这码事呢。”劳德抱怨道。
“抱歉。”
“软鞘都做好了。诺,你试试?”
劳德从柜台下取出一长一短的兽皮剑鞘,递给了罗洛。
“我试试。”
罗洛将腰间的长短剑摘下,然后接过剑鞘插入其中,长长的剑身没入鞘内,下沉到护手处,恰好停下。
“很刚好,多谢了,劳德大师。”
罗洛将换了新家的剑鞘挂回腰间,随后道
“那么,我先走了,待会还得去敲响宵禁钟。然后检查一下店铺和酒馆,看看没有没还没关门的。”
“是吗,敲钟这事好像都是雅罗斯自己来做的,怎么会让你来?”一声疑问,从劳德嘴中传出。
对于他那个老朋友的怪癖,他还是清楚一些的。
不知道为什么,夜莺总是喜欢自己去敲响宵禁钟,按照他的说法是,这样有归属感。
“不知道,他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跟邦德有关。”
罗洛耸耸肩,然后将今天酒馆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是这样啊,难怪。”
对比罗洛,劳德显然知道的更多。
仅仅是复述一遍,就明白了夜莺为何会中途离去,还将敲响宵禁的责任交给一个新入队的年轻人。
“所以,我能知道内情么?一头雾水的感觉可不好,当然如果是什么私人的秘密,那还是算了吧。”
罗洛开始好奇缘由,不过稍稍控制了尺度。
“当然,我的朋友。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只要是在拉泰待久的人,都知道。”
劳德哈哈一笑,开始向罗洛解释。
夜莺本名雅罗斯,是拉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他的父亲自然也是如此,并且身份地位也不低。
生前是卫兵队里的税务官,文职。
不过其人虽不掌兵,权柄可不小。
作为领主的直系下属,又借着身份的便利,他与那时刚刚开起酒馆的老邦德合了股。
同时还在广场的其他几间商店有占股。
而夜莺作为他的子嗣,自然也继承了这些。
至于那个本纳,则是夜莺的亲戚,是他表妹的丈夫。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听到这里,罗洛恍然的点点头。
“对的。”
劳德点点头,随后带着几分疑虑道
“也不知道莫霍杰德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今天去教堂边上的草药店买东西的时候。”
“药店老板就跟我抱怨过,说是莫霍杰德的采药人已经半个月没来了。”
“正巧他今天还碰上了巴纳德大人买了一批药材,跑上跑下才勉强给他凑齐。”
“也许吧。”
罗洛若有所思道。
无论是酒馆的麻烦,还是药草商遇上的事故,都是源自莫霍杰德的异常。
那么那里必然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故,并且还不小。
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事。
先前夜莺就与他科普过,莫霍杰德的定位,是拉泰的药材与蔬果的主要出产地。
这就意味着,如果断掉这些,那么莫霍杰德的大部分村民就失去了收入来源。
这个时代的村庄,可跟前世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收入渠道可选。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是必然。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故,能那些村民甘愿如此?
种种疑惑在心中闪过,最终化作一个想法。
‘抽个时间去问问索尔吧。’
————
夜深人静。
等罗洛付出了四便士的代价后,他走出了武器铺。
此刻的广场上已然是冷清一片,没有行人、没有卫兵,只余空荡的地面卷起了道道寒风。
罗洛迈步向执政官大厅走去,现在的时间已经可以敲响宵禁钟了。
片刻后。
清脆响亮的钟鸣声,传遍了小半个拉泰。
罗洛放下手中的钟锤链子,转身向酒馆走去。
广场上的店铺,他早已检查过了,现在只剩下了酒馆。
那是最麻烦的地方。
作为拉泰城内的唯二酒馆,那里的晚上,皆是热闹非凡。
点上一两个小菜,彼此聊天扯皮的酒客,要上四五瓶廉价啤酒的酒鬼,抱着不明心态独自喝酒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晚上的一景。
但同时也带来了麻烦,例如酗酒的酒鬼,这类人喝大了,可不会管什么宵禁和酒馆老板。
酒壮怂人胆不是空话。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巡逻的卫兵上场。
遇上明事理的,就把对方赶出去了事。
如果遇上不明事理的,那就打一顿丢进牢里,让这个胆大的酒鬼冷静几天。
以上便是夜莺临行前对他的交代。
而罗洛自然是打算严格执行,他走在大街的道路上,不断调整着自身的装备。
长短剑被挂在腰间同一侧的皮扣上,而另一边则是一根大头棒。
身上的厚实盔甲随着前进,带起一声声森然肃杀的金属碰撞声。
——————
很快,酒馆近在眼前。
而此时的酒馆正如夜莺所说,不是那么的好搞。
喧闹巨大的杂吵声,让距离酒馆大门还有十余步的罗洛,都感到了吵闹。
很明显,明事理,懂得不给自己和卫兵招麻烦的酒客,终归是少数。
罗洛三两步走到大门处,冷眼看着里面的情况。
酒馆中心,由两张酒桌拼凑的木桌上,围坐着一圈酒客。
他们彼此碰杯饮酒,大声交谈着白日的有趣见闻。
例如今天赌博的手气多好,谁家的姑娘好看等话题。
从这些话题中,就可以推断出,这帮人不是什么良家子弟。
而一旁苦着脸的邦德也能证明这一点。
“亨利?”
邦德注意到了门口的身影,在确认一番后,就认出了罗洛。
他放下手中的酒壶,连忙跑近道“感谢上帝,你可算是来了。”
“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罗洛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句,
“是下城区的一些流氓,那个带绿色尖顶帽,上面还插着一根红色羽毛的是下城区的米兰。”
邦德苦着脸解释道。
“米兰?做什么的?”罗洛皱眉问道。
“打黑拳的,我听说他有时候也收钱打人,很麻烦。”邦德小声道。
“那些人里,就他最大?”
罗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对,他是头。那些都是他兄弟。”
邦德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
“好,接下来交给我。”
罗洛点点头,示意邦德离开。然后他用带着护手的手指,在木门上用力敲了几下。
刺耳的杂声瞬息响遍全场。按理来这刺耳的声音会打断这些人的谈话。
但随即他就注意到,正对面的一个酒客,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喝酒了。
‘有些不对。’
罗洛眯着眼扫视全场。
刚刚的那几下敲击,显然是有人听见的,但对方的反应却是装作没看见。
并且那眼神不似醉酒人常有的迷离,而是带着几分清醒和凝重。
是没认出他?
并不对。
从伍莱处领来的卫兵常服,依旧套在盔甲外。
从对方的样子来看,只要不是瞎就绝对认的出。
并且自身的盔甲装备,也不是什么破烂货色。
但却偏偏会是这种反应。
种种疑虑在罗洛心中盘旋,却没有任何头绪。
他来拉泰不过三天,做事还算谨慎,理应不会有什么敌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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