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巴纳德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没有猛然下拖剑刃,试图去挡住这一击。
而是微抬剑刃,猛地一个后跳,跳出了钝击的范围。
随后,双脚刚刚落地时。
他平举长剑于胸口,一记直刺刺向了还未完全起身的罗洛。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懂!
察觉到这一点的罗洛,在钝击击空的一瞬。
又猛然直起身子,左手握在了剑身中端,右手把持在剑柄处。
一抬一举间,挡住了那如同毒蛇弹射般的狠辣直刺。
这个时候他几乎是双膝触地。
若不是依靠强劲的身体,那么失去平衡先倒下的就是他了。
挡下了这记要命的直刺后。
罗洛双足发力,脚趾扒拉住地面,撑起了整个身体,一直到站直。
而这时,巴纳德尾随的攻势也到了。
纵然在刚刚极其失利的情况,罗洛都撑过去了。
他也还没放弃攻击,只不过收效甚微。挥去的剑锋被一一挡下。
一时间,金属颤鸣声不绝于耳。
十数息后,逐渐缠斗成一团的两人,猛然分开。
彼此之间拉出了三米的应对距离,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代表着双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这小子的力气和耐力,怎么感觉又长进了。’
巴纳德看着胸膛起伏速度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下属,心中泛起了一阵嘀咕。
虽说两人战斗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但不要忘记,刚刚冒进失利的罗洛为了补救,是做出了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
那耗费的力气应该比他多的多才是。
殊不知,这小半个月内,罗洛一直有对自己进行训练,尤其是耐力。
他每天早上,都会在五点多钟起床,然后绕着拉泰跑上几圈,直到六点。
而晚上则是进行三十多组的锻炼,哦,还有新加入的深蹲。
再加上有足够的肉类进补和药方的效力。
可谓是将这副身体的剩余的潜力开发的七七八八了。
“长官,继续?”
罗洛感觉呼吸已不在那么急促后,便尝试性的询问了一句。
“当然,继续,我们的胜负还没分出呢。”
嗜武的巴纳德怎会中断这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若不是罗洛还得去练习弓术,他巴不得一天都在训练空地上训练。
“那么,小心了。”
罗洛深吸口气,双手持剑,脚步快速迈进。
赫然是一副主动出击的样子。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双方的攻守位置变换了过来。
初到拉泰时,是巴纳德主攻,罗洛被动防御。
而现在,是罗洛主攻,巴纳德后手防御。
‘你还真的是,适合当一个剑士。’
巴纳德默然感慨一声,凝神准备接招的同时也在窥视着时机。
双方接触到现在,已经打了有十三场了。久经杀场的他也摸清楚了罗洛的剑势。
虽然还未彻底成型,但主体已经塑造完毕。
防,浑圆如水,不骄不躁。
攻,剑如急雷,刃闪敌亡。
这样的风格,在面对不熟悉他的人时,无疑是十分占便宜的。
若是敌人因为他不断防守而轻视。
那么突然转换的攻,就会在一瞬间要了对方的小命。
而这时,罗洛的攻击也到了。
那是一把如闪电般急斩而至的长剑。
“嘭!”
巴纳德眼眸紧缩,挡下这一击的同时猛然后退。
按照他对罗洛的理解,第二击或是第三击必然是极其危险的一招。
下一瞬。
一道出剑角度诡异又极其迅猛的一击劈斩,如蜻蜓点水般点在了巴纳德额头前的空气。
可这蓄谋已久的一击却是落了空。
眼见巴纳德后撤的罗洛,十分遗憾的挥剑格开了反击的剑刃。
在挥出第一击时,他并没有衔接斜上撩。
而是将剑刃画出一个半圆后,回缩至身侧。
紧接着左手扶于剑首,小臂外旋,以假刃出招的方式再次劈下第二剑。
可惜,被巴纳德察觉了。
“好小子,你这招是在哪学的?”
刚刚那精妙的一剑,也让巴纳德微微动容。
若不是他对罗洛有那么几分了解,那现在额头上就该鼓起一个大包了。
“万尼克,他是我在斯卡里茨的剑术老师。”
回答完毕后,罗洛挥动长剑,俯身前冲再次发起了攻击。
“看来是我想岔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有机会遇见的话,我倒是想和他切磋切磋。”
巴纳德双手持剑,准备接招。
接下来,双方各施手段,都想将对方斩于剑下。
但可惜,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稍有一些不对的动静,就会被察觉意图,然后攻击落空。
等到缠斗的两人再次分开喘息时,已经是六分钟后了。
“呼~呼~呼。长官,要不今天就算了?感觉实在是赢不了您啊。”
急促呼吸的罗洛,选择了退步。
再这么打下去,估计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谁也赢不了!
“呼~,好吧。正好我准备教你一些新东西。”
自觉赢不了罗洛的巴纳德,选择了中止训练。
“新东西?那是什么?”罗洛惊喜到道。
“一种持剑技巧,名为‘半剑破甲’”
巴纳德走到栏栅外的木棚下,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两个水袋。
里面是他特意准备的清水。将其中一个丢给罗洛后,他拧开木塞大口灌入干渴的喉咙内。
略微修整一段时间后,两人回到了训练空地内。
“罗洛,你知道以前的剑是什么样子么?”
巴纳德持着精钢长剑,走近罗洛询问道。
“以前的剑?”
罗洛视线停留在巴纳德手中的那把剑上。
组成这把精品剑的是四个部件。
扁圆形的剑首、桦木壳外套皮革的剑柄套、一字型的剑护手,以及最后的剑身。
“以前的剑,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
巴纳德竖剑而对,手指点在了剑护手处那两指多宽的剑身上。
随后一直往剑尖处抹去,同时指尖下的剑身,也随之变窄。
到了最后呈现出一种尖锥的样子。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那是我父亲,科德骑士,年轻时的佩剑。”
“那种剑的剑身足有三指多宽,并且除了剑尖处,其他地方的宽度都是一样的。”
巴纳德略带几分笑容道:“那么,现在,为什么剑会变成我们这样?”
“不知道。”
罗洛很干脆的满足了对方的优越感。
这跟他巴巴这么多,不就是想炫耀自己知识渊博么。
“哈哈哈,是因为盔甲。”
“我父亲年轻的那个时候,锁子甲和皮甲还有重甲,远远没有像现在一样普及。”
“那个时候只有骑士才能拥有一副属于自己的盔甲。”
“可现在不一样了,米兰的兴起,让盔甲不在那么难以制造。”
“而适应不了这个变化的阔剑,就被淘汰了。”
巴纳德握住了如尖锥般的剑尖处:“取而代之的,是这具备着破甲效果的刺锥剑。”
“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刺穿锁子甲而特意做窄的。”
“原来如此。”罗洛恍然道。
“而我接下来要教的,就是如何运用刺锥剑,来对付披甲的敌人。”
“毕竟,你未来或许会遇上这样的敌人。”
巴纳德如此说道,其实他选择教罗洛‘半剑破甲’
一方面的确是为了未来着想,一方面却是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教了。
论剑术,此时的罗洛可是能压制他的!
接下来,罗洛放弃了去训练弓术,转而接受巴纳德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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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一点出头,疲惫的罗洛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来到了邦德的酒馆。
在随意点了一些肉食后,侍从告诉他一件事,果酒又有了!
也不知是莫霍杰德的大事渡过了,还是邦德做出了什么补救。
那原本只剩小半桶的果酒,居然又得到了一些补充。
惊讶之余,他自然是点了两杯用来配菜。
吃久了外面酒馆的大容量啤酒,反倒是想喝这味道独特的果酒了。
等到酒足饭饱,已是半小时后,罗洛晃悠的离开了酒馆,前往执政官大厅。
今早提交上去的羊皮纸,应该已经被翰纳仕盖章过,又回到了执政官手里。
他现在去取,倒是正好。
不过也不知道是那位领主掌控欲强还是怎样。
这拉泰除了一些小事外,其他的大事都需要经过翰纳仕的火漆盖章,才能得到认可。
快步来到执政官大厅,罗洛上了二楼,敲响了那扇门扉。
“进来。”
听到回应后,罗洛推开门,来到了正埋头工作的执政官桌前。
“大人,文书签发下来了么?”
“下来了,你等等,我找一下。”
执政官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从书堆中翻找着。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却是有其他卫兵上门了。
“进来。”还在书堆里翻找的执政官,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人。”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披卫兵常服。
有些瘦削但精悍的男子,他一入门,就急冲冲的跑来。
罗洛默默的侧身让开了位置,同时观察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卫兵。
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的来历。
“是你啊,马莫。怎么了?”
执政官从书堆中翻出了目标。
但看这个叫做马莫的卫兵如此急匆,便随手将羊皮纸一放,问询起了来意。
“我来换赏金。”
马莫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隐约透出几分血色的布袋递给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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