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突然顿悟罢了。”姜静姝笑了笑,“从前做的梦,愈发清晰了。”
萧清墨不言,于他而言,的确是不明白姜静姝为何总会执着于那些看似荒诞却又合理的梦。
姜静姝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却发现困意全无。
“今日为何去了这飘零楼?”萧清墨质问。
她也不恼,“自然是去看好戏。”
“那些夫人都是你叫去的吧?”
姜静姝不搭话了,却轻轻笑出了声。
萧清墨叹了一口气,“女人心,当真难以琢磨。”
“怎的,怕了我?”
姜静姝看着萧清墨的眼睛,在昏暗中依旧有着神采。
“你若是愿意时常这般盯着我,我乐在其中。”
“萧清墨,”姜静姝坐直了身子,撑着下巴看向眼前人。
眉眼带笑,风度翩翩。
她的心跳愈发快起来,果然,无论怎么看,也只有萧清墨能让自己这般心如鹿撞。
“你近来倒是不似从前那般良顺了。”
“此话怎讲?”
“油嘴滑舌。”姜静姝笑道,看着萧清墨愣住的神情,她继续道:“向谁学来的?”
萧清墨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回想起天曙面无表情给自己拿来那些民间盛行的话本。
“无师自通。”他淡定道。
姜静姝狐疑地看向他,“无师自通?晋王好生厉害。”
“静姝,”萧清墨带着些许妥协,“罢了,这个给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卷了边的话本来。
姜静姝好奇地接过。
翻开来,只见那第一页清清楚楚地写着“剽悍王妃俏王爷”。
这着实把姜静姝震惊到了,那话本顿时如同烫手的山芋。
“这……同这个学的?”
萧清墨点头,端的是无辜之态。
姜静姝翻了两页,写话本讲的无非是俗套的故事。
只是变成了这女子是强势的一方,如此话本倒是少见。
“百姓中甚少看见这样的话本,莫不是新出的?”姜静姝道。
萧清墨点头,想从姜静姝手中拿过来,却被躲开了。
姜静姝变得严肃,一本正经道:“没收了。”
“静姝?”萧清墨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我那里还有许多,你若是喜欢,悉数给你送来。”
姜静姝翻书的动作一顿,“王爷,如此紧要关头,竟然还沉沦在如此消遣之物上。着实要不得。”
萧清墨懂了她的意思,笑道:“教训得是。”
同姜静姝互通心意之后,萧清墨却变得有些笨拙,时常在意自己是否做的合适有度。
瞧见他这般愁绪,天曙看不下去了。
便想出了这学习话本子的法子。
只是……
“静姝并非寻常女子那般柔弱,若是用那些柔情似水,甜言蜜语。想来会以为是本王不对劲。”
天曙沉思,王妃的确如此,只是如王妃这般性子的话本,倒是难寻,皆是那些温柔体贴的女子。
萧清墨也知此,因此当天曙把一堆话本搬过来时,他着实有些惊讶。
“不知为何,近日京中竟然多了许多这样的话本。在女子当中颇为盛行。”天曙道。
萧清墨随意翻开一本,便是这“剽悍王妃俏王爷”。
这名字……
他轻咳两声,在天曙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话本。
姜静姝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不必刻意待我。”
“好。”萧清墨笑着点头,将姜静姝散落的一缕青丝缠入指尖。
“近日京中盛行此类话本,想来对女子的影响不少。若是继续下去,女子变得强硬起来,倒也不远了。”
“是,”姜静姝道,“今日那些夫人倒是让我没想到,竟如此剽悍。”
“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对付。”
“王爷,朝中重文轻武已是众人皆知,加之极力打压女子,偌大的凜朝,可用之才不知还剩几许。”
凜朝这两年来积压的诸多隐患,已经在显现了。
经历了前世险些灭火的姜静姝,自然知道这般无止境的错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
更何况,这些不过是国家灭亡之前的征兆。
百姓也因为不甚公正的对待而群情激奋。
凜朝边缘之地不断有外敌侵扰。
“说的不错,”萧清墨轻声道,“只是这向来根深蒂固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得以改善。
更何况,皇兄身体时好时坏,也已经无心朝政。私下倒也同我商讨一二,问我这即位之事,何时举行。”
“皇上这是要退位了?”
姜静姝诧异,前世皇上可是把持着朝政直至最后一刻,今生怎么会如此轻易就传位下去。
萧清墨嘴角上扬,眼中的笑意冰冷,“慎远已经等不及了。”
风吹开了轿帘,一阵冷意袭来。
“起风了。”姜静姝放下轿帘,轻声道。
“皇兄并非不治之症,”萧清墨摇头道,“而是久病成疾,皇后和萧慎远送来的补药,我查看过了,并无致命之物,却也无半分作用。”
“既然如此,停了这些补药,加之调养,倒也不至于丧命于此。”
“来不及了。”萧清墨轻声道,嘴角的笑变得凉薄。
“萧慎远已经开始动作了,不出一个月,这凜朝的天,就要变了。”
姜静姝只是听着,的确不错,今生的事情的确提前了许多。
然而,萧清墨既然知道这背后的种种动作,却不加以制止。
而前世自己自然是知晓那些补药的,也明白皇上症结所在。
如今看着萧清墨的神情,以及前世皇上的驾崩。
姜静姝倏地就明白了,萧清墨也是君王驾崩的推手之一。
回到将军府时,萧清墨把姜静姝送到府门口,看着冷冷清清的府邸,萧清墨眉头紧皱。
“如此冷清没有人气,不若同我回晋王府?”
他的语气认真,不似在说笑。
姜静姝抿嘴一笑,“不若王爷同我进将军府?”
二人如此牵扯着,谁也没先松动。
逾矩的事,向来在意。
方才的话,不过是说来笑闹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清墨率先开口,却不是对着姜静姝。
他手一摆,对着身后的侍卫道:“你们留下,若是将军府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看着晋王府得力的暗卫分散进将军府中,姜静姝笑了笑。
她向前走去,替萧清墨理了理衣裳。
倏地想起了今夜那个花魁来,便开口问道:“那花魁当如何?当真带她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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