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慎远和徐樨站在一起,姜图南眼中怒火中烧,语气冰冷,“皇上既然赐婚于我和安惠郡主,今日却闯入臣的新房中,要带走我的新娘又是何意?
姜家即便是对凜朝忠诚,却也不是随意任人宰割,如此羞辱姜家,臣定然不会答应。”
姜静姝心中一紧,依照哥哥的性子,定然会将自己抢过去。
若是让他发现自己顶替了徐樨,肯定会生气,也会让她躲在身后,拼死护住自己。
萧慎远看着一旁不说话的人,看着姜图南笑了笑,“将军不用如此紧张,你的新娘在别处。”
“皇上,”姜图南手中长枪一转,“把人留下,臣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萧慎远脸色一沉,“将军是没听懂么,这不是徐樨。”
“无论是不是,只要是将军府的人,莫说皇上了,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带走!”
姜图南中气十足,语气中的坚定着实骇人。
“将军是要弑君吗!”萧慎远怒斥。
“臣先为人夫,后为臣子,若是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何谈为国?
若一国之君尚且如此混沌,朝中臣子亦是不明黑白,便是守国,也守的憋屈。与那小人同流合污有何异!
我无法守护自己的国家,却不能守不住心爱之人。
君与臣若是非要现在对立面……”
姜图南眼中杀意四起,那个曾经为了百姓四处征战,大杀四方的将军,此刻将矛头对向他为之拼命的君主。
既然国家守不住他的小家,那么他便自己来守!
这么多年浴血奋战就当是看清了自己的信仰。
人不就是如此!总在不断认错又清醒地选择的路上。
姜图南脸上的血干涸,却平添了几分野性,他盯着萧慎远,低沉却又让人不容忽视道:“真的要杀了你才能守护所爱之人,弑君又何妨!”
姜静姝心中大震,她倒是真没想到哥哥会这般决绝。
随之而来的,是他带着怒火的招式,气势甚至不输面对上万敌军的攻势。
这是真的动了杀意!
“姜图南,你好大的胆子!”萧慎远一声低吼,而后拔出腰间的佩剑,抵挡住姜图南的攻势。
“臣的胆子,向来很大!”姜图南眼神狠厉,动作利落干净。
萧慎远常年居于宫中,又疏于练习,很快便占了下风。
就在姜静姝准备拔刀相助时,姜图南被萧慎远一个用力推到了自己身边。
“姝儿。”
姜静姝瞪大了眼睛,哥哥知道是自己!
姜图南微微喘气,手中长枪紧握,盯着萧慎远对自己道:“把你嫂子找出来。”
“好。”姜静姝方才便是想去找徐樨,“哥哥放心,郡主现在很安全。”
这一句话,让姜图南放下心来。
姜静姝早就让人替换了徐樨身边的人。
姜静姝一路提着红裙,飞快地穿过将军府。
一路上遇到不少萧慎远的人。
她手持弯刀,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手上动作流畅无比,不多时,便为自己铺出了一条血路。
路过前厅时,她看到了满地狼藉。
那些高官正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姜姑娘!”
倏地,一个惊讶的声音吸引了姜静姝的注意。
姜静姝割了一个侍卫的喉咙后,向角落看过去。
只见袁烨睁开迷蒙的双眼,震惊地看着自己。
姜静姝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来不及多说,飞快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怎么回事?”
袁烨自知此时不是寒暄的时机,迅速道:“喝了酒之后就晕了,醒来就被绑了。方才一睁眼,发现将军府已经变成如此模样。”
分明是摆满了佳肴美酒的喜宴桌上,此刻东倒西歪着许多高官大臣,甚至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有的人身上满是鲜血,抽搐着,动弹着,哀嚎着。
姜静姝有些不忍再看,即便如此,余光还是看见了一个扭动的身影。
那是将军府上的一个丫鬟,为了小将军的喜宴特意穿得粉色衣裳此刻变成了红色。
一条手臂不知所踪,正痛苦地看着自己。
姜静姝走过去,眼中满是痛惜。
丫鬟见她过来,眼中流露出些许欣喜,开口道:“大……大小姐,你没死……太好了。”
她一说话,便有鲜血涌出。
姜静姝喉头发紧,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是,我没死。”
那丫鬟面露痛苦,“大小姐,给我个痛快吧。”
给她痛快?
姜静姝闭上了眼睛,这是一条命,一条本不该死于此的命!
这是将军府曾经那么鲜活的丫鬟,如今却要自己亲手了结她的命。
姜静姝睁开眼,举起手中的弯刀,轻声道,“好。”
她别无选择,于这个丫鬟而言,死亡才是解脱。
“多谢……大小姐。”
姜静姝用刀很准,对准心口一刀下去,那丫鬟顿时没了气息。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浅浅的解脱了的笑容。
猩红的血液溅了姜静姝一脸,顺着睫毛滑落。
一滴又一滴,落入土中瞬间便干涸。
姜静姝眼中一片红,心中仇恨燃烧。
今日过后,将军府定然会被以犯上作乱,残害官员为由,被萧慎远抓起来。
他对付自己忌惮的人,向来不择手段。
只不过……
他没有机会了。
姜静姝目光坚定,当她提着带血的弯刀走向袁烨时,袁烨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
“袁尚书,今日之事你看的清楚,他日若是有人诋毁将军府,还望尚书心存清白,莫让将军府沦为人人得以啐之的不忠不义之家。
这里文臣众多,想必也看得清。
从前不觉得文官有何厉害,却发现一张嘴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一个家族的清白,甚至一个国家的兴盛。”
姜静姝声音冷漠,却字字珠玑,“用得好了,却也是一把利刃,刺向隐匿的龌龊,还凜朝一个海晏河清。”
她看了一眼这里躺着的人,“此处不会有危险了,有劳袁尚书解了绳子,让大人们快些回府,安置百姓。”
袁烨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却郑重地点点头,“好。”
姜静姝起身离去,看着那抹总是和自己渐行渐远的红色背影,袁烨忍不住自嘲道:“这样的人,自然是搏击风浪的。一生唯唯诺诺,怎敢陪佳人闯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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