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婶想着,立即转身回房,打算打电话告诉厉枭寒,却听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钟婶于是走出去,便见司机下车,绕过车头,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厉枭寒从车中走出。
“先生,您回来了。”钟婶忙走去。
看到厉枭寒气色不太好,钟婶不知道要不要将沈惜才回来得消息告诉他。
想了想,不急,晚点说。
“给我杯水,温的。”厉枭寒说。
“好!”钟婶应声,忙去照做。
厉枭寒在沙发上坐下,接来钟婶的水,目光有些涣散。
良久,他起身朝楼上走去。
沈惜已经洗完澡,准备睡下补眠了。
一整个晚上,她哪里都没去,只是脱了高跟鞋,沿着江边缓步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很想吹风,似乎吹风才得自由之感。
昏昏沉沉,梦到妈妈无助坐在那边的模样,眼泪从沈惜眼角滑落。
生而为女,却让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如此丢人,沈惜心痛如绞。
梦魇汹涌袭来,沈惜疯狂挣扎,她想要爬起,怎么都没有力气。
一只大掌忽然贴上来,捧住她的脸,似是安抚。
沈惜缓缓平静,但仍醒不来。
直到,有人在她旁边躺下。
庞大结实的身体,像是能将她这条溺水之人给捞上岸。
沈惜快速靠过去,攀住他的肩膀,像只无助的猫咪一样,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厉枭寒的大掌,便这样贴着她的后脑。
多日不曾见她,昨夜那个女生虽然被酒醉后的他错认,但却唤起了他身体里面,所有对她的贪恋和渴望。
厉枭寒于是回来了。
现在拥着她入怀,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踏实幸福。
托起她的下巴,厉枭寒在她的梦里吻了她。
沈惜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的脑袋昏沉沉的,非常疼。
沈惜坐起来在床上发呆,良久,依然难受。
看来,是昨晚吹江风,给吹得感冒了。
她抬手揉揉头,准备下床,鼻子却好像忽然闻到什么。
沈惜侧过头去,在床上望了一圈,最后俯首,凑在一旁的枕头上。
她睡相很乖巧,那么大的一张床,她睡觉的地方从来只有那方寸之地。
但是现在,她旁边的枕头却有被人睡过,微微塌陷下去的痕迹。
沈惜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鼻子凑下去嗅,果不其然,她嗅到了专属于厉枭寒的气息。
沈惜眨巴眼睛,他,来过这里?
半梦半醒,似乎是有人来过的,沈惜觉得是梦,但是又不太真实。
不过……即便真的过来了,那又如何?
沈惜现在异常的冷静,她收回视线,平静从床上下来。
虽说厉枭寒误打误撞给了一笔钱,让妈妈度过了燃眉之急。
但后续,她所要面对的挫折还将非常大。
沈惜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吃了两颗感冒药,拿起手机看消息。
弟弟那边依然没有任何音讯。
但是走路步数,弟弟走了四万步。
沈惜发去消息:“无论发生什么都请给我一个答复,不要让姐担心,可以吗?”
等了又等,没有见到沈知星回复。
沈惜放下手机,双手捧着热水,脑中不由想到厉枭寒的助理,周正昨晚的那些话。
这笔钱很重要,如果她不是那么缺钱,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想着要这笔钱。
但是没有办法,她就是这么的穷。
这些钱,也是母亲的生命。
厉枭寒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沈惜闭上眼睛,她清楚得认识到,如果没有沈心梦这一重身份,她跟厉枭寒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在厉枭寒心里面,她这样穷酸出身的人,只是想要靠近他,谋取他的财权而已。
两个人走在街上,他是断然不会给她这样贫困之人半个眼神的。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差距。
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下,沈惜没看沈心梦的那些衣服一眼,穿上属于她沈惜的衣裳,并且开始整理收拾东西。
一身简单白色t恤,过膝牛仔直筒短裤,沈惜拖着行李箱朝楼下走去。
钟婶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厉枭寒说沈惜昨夜一夜未归,现在才回来的事,看到沈惜这样下来,顿然一惊,忙起身:“太太,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住一阵。”沈惜冲她一笑。
钟婶傻了眼:“太太,你要和先生分居?”
沈惜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奇怪,她下楼后,站在楼梯口,看着钟婶:“其实现在,跟分居也没什么两样啦。”
“别呀,”钟婶伸手去夺行李箱,“太太,您留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你和先生已经闹了矛盾,如果你再搬出去,这接下去可就……”
可就,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沈惜将行李箱拉杆拿回来:“没事。”
她的语气过分平静,一点都不像是要闹脾气矛盾的模样,而是真的想离开。
钟婶越想越慌,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对沈惜有很大不满,但她看得出来厉枭寒有多在意这位太太,如果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后续如何交代。
于是钟婶死死拉着行李箱,强留沈惜。
沈惜去意已决,这个地方,多呆一阵都觉得窒息,但钟婶不放手,让她很是为难。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沈惜垂头看去,是妈妈的。
钟婶也看到了备注,忙道:“是太太的妈妈,太太快接吧。”
沈惜沉了口气,朝窗边走去。
钟婶趁机将她的行李箱拿回楼上。
“喂。”沈惜语声沉重。
许月容的声音很疲累,缓缓说:“医药费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是怎么解决的?这么短的时间就交上来了?”
沈惜知道她会来问,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那笔钱,不是我的,是……是沈心梦的。”
许月容一顿,随后眼睛变亮:“是小梦的?”
“嗯。”
“原来是她的,”许月容脸上的神情变好很多,“看来,她还是关心我的。”
“嗯。”
“比起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她好太多了。”许月容又道。
沈惜眉头紧紧皱起,极其不喜欢妈妈说这样的话。
但最后给予的回应还是很轻很轻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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