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长安城有两件事,在坊市瓦舍中传的沸沸扬扬。

    一是那长虹贯日。

    寻常百姓只道是难遇的稀罕天象,也许是个什么兆头也说不好。

    但在那些习武之人的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在江湖中绝迹许久的赶日歌又重出江湖了?

    要说赶日歌的大名,在江湖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世俗里的那些说书先生也会在说起那逐日大贤的故事时提一嘴。

    便是修炼法门,在江湖中也不算什么秘密,稍微有些家底儿的武林世家,翻翻自家的藏书,或许都能翻出一本赶日歌的手抄本。

    与七星步不同,赶日歌本就是从流传天下的逐日歌谣中提炼出来的,创此法的那位前辈更是将赶日歌的心法刻在西岳的一处巨石上,以供天下人抄录。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赶日歌虽是天下极速第一,练至极境更能化虹而行,端是一番仙家风采,但在如今的天地,却是少有人能重现昔年赶日歌的神通。

    “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显圣?”

    长安中的江湖人可不少,不过半日,便有人传出了消息。

    “据说那虹光初显于西郊猎场,在长安城中消失不见!”

    江湖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捕风捉影之人,况且易臣化虹时未曾有遮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遁走的。

    也不知是那些驻守猎场的军士走漏了风声,还是有凑巧之人恰逢其时,化虹之人是城中遍布画像的通缉之人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开了。

    再一比对,就发觉这个被通缉之人的画像,怎么与之前蜀王所找的那个西域人的画像格外相似!

    于是易臣在这些江湖人眼中的价值就不光是青萍剑了,还有这门能被今人习练的赶日歌。

    若是能得到化虹之法,便是朝游北海暮苍梧,也未尝不可。

    不知不觉间,易臣便再次引得这些知情人心头火热。

    贪欲迷人心窍,若这些江湖人稍稍静下心来就会知道,易臣如果真能化虹,自己凭什么追得上他。

    再者,上一次在山阳镇,抢先出头的那群人,可都是成了孙景城的剑下亡魂,如若孙景城有心庇佑,他们这些通神境都不到的人,又凭什么去触通天境高手的虎须。

    另一件事,则是长安内城中,雍州刺史徐元庆的府衙被一个人给砸了。

    对于此事,这些江湖人和百姓的想法又相互调了个个儿。

    少有几个江湖人在乎那徐元庆的死活,都只是当个酒后谈资姑且听之。

    倒是不少百姓说的眉飞色舞,仿佛干这事的人是自己一样。

    其实远没有传的那么夸张,孙景城不过是去刺史府讨了杯茶水,更没有如坊市所言,将徐元庆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二人的交集也不过是说过几句话而已。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坊市里那些降妖伏魔的英雄好汉、才子佳人的落魄书生以及那些移山填海的绝世高手,大抵都是这么来的。

    甚至一些明明知晓内情的人士,也更乐意听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寻常百姓,更是对此津津乐道。

    终究是活的太过艰难了,这些命入草芥的寻常人家,似乎只能在这些虚无缥缈的故事中找到些希望。

    太康三百余年国祚,在武帝驾崩后急转直下,朝廷的颓势一发不可收拾,四境的百姓皆是水深火热。

    在武帝之前,太康已然有些走下坡路,只是在武帝的强力手腕下,这些弊病似乎并不起眼。

    当武帝死后,两位皇子为争大统斗的你死我活,也叫皇家的威望一落千丈。

    如今的太康,已是一艘千疮百孔的老船了,稍有不慎,便会落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孙景城拿着刚刚撕下的易臣画像,朝内城刺史府走去,那步伐看着不快,却没几个人跟的上,如此可疑之人自然引来许多官兵围堵。

    三尺之内,鲜有人敢靠近,只好拿着长矛大戟拦他去路。

    孙景城恍若未闻,便见他面前泛着寒光的兵戈还未靠拢,就消失不见,待那军士再看手中时,只余下一截木棍还握在手心。

    这些城兵更是大骇,虽将孙景城围的严严实实,却无法阻他半步。

    一旁的百姓哪见过这阵仗,纷纷躲的远远儿的看热闹。

    毕竟是一州刺史,其府衙自然是气象万千奢华非常,单看那两座威武气派的白玉麒麟,官府的声威便一目了然。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刺史府!”

    府门前的甲士喝道,叫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都不由一哆嗦。

    看那甲士的铜铃大眼,犹如庙宇中的护法神像一样使人望而生畏。

    孙景城依旧置若罔闻,那甲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抽刀上前,朝着孙景城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滚!”

    孙景城口中吐出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震的周围的人脸色发白,而那向他挥刀之人更是倒飞出去,撞开了刺史府的大门。

    一时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是有些惊惧,这是哪来的人,怎么敢去招惹雍州刺史。

    叫人目瞪口呆的是,身为通神高手的雍州刺史徐元庆竟然毫无怒意,反而堆着满脸笑颜走了出来。

    “孙大人!许久不见啊!”

    又转头看向那个死后不知的甲士和拥堵在自家门口的一众军士。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冒犯孙大人!拖下去斩了!还有你们,堵在徐某府前作甚,还不快快去城中值守!”

    喝散了人群,刺史府的大门再次关上,外面的众人虽好奇,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胡思乱想起来。

    有人说是徐元庆的上司,京都洛阳派来的大人,有人说是教徐元庆武功的师傅,来此考究他的武功,有人说是看不惯徐元庆欺压百姓的江湖侠客,特来此为民除害,有人说是徐元庆得罪的仇家,学成归来找他寻仇。

    故事便这么一桩一桩的传了出去,谁也说不清那来人是什么身份,找徐元庆又有何故,但既然各自心中有了想法,那说服自己便足够了。

    还要疲于生机,自然不会有人去深究事情原委。

    “江湖事,该江湖了。”

    孙景城也不曾久留,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化为虹光遁去,与招摇的易臣不同,这次的化虹未曾叫人发觉,却也惊的徐元庆半晌缄声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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