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 杨稔就越得注意着维持好这样的日子,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孩子懂事丈夫贴心,不想有什么变动。
之后的日子, 陈如松忙里忙外, 杨稔也帮着分担。
双月子很快就过去了,出了月子, 杨稔只觉浑身轻松。
将家里的活都揽了下来, 两个孩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好带的很, 杨稔有许多时间干活。
杨三弟杨四弟兄弟俩在秋收后成亲,但都赶在陈如松杨稔夫妻俩搬去县城之前成了亲。
在喝完杨四弟的喜酒之后, 夫妻俩就开始为去县城做准备。
稻谷和玉米都晒得干透了, 只是田地的事因着近些时候忙来忙去, 一直还未与陈二哥说,陈如松抽空过去了一趟。
“什么?你要去县城陪着小景读书?”陈二哥语气很是震惊。
“是。”陈如松早就料到他二哥会有如此反应, 并不惊讶, 等会他爹娘那反应只怕会更大。
陈二哥不太能接受, “小景才八九岁吧, 县城离咱这也不远, 你有驴车, 每日送他去私塾不就成了?怎么还折腾的要搬去县城?”
值不值当, 陈如松也细细想过了,古时就有孟母三迁,自家既然有那个能耐, 又不是只靠耕种田地挣银钱, 搬去县城陪着儿子念书也无不妥, 舍得了孩子才套得住狼。
“县城的孩子就住在县城,每日我接送小景时,他们就在家里温习,比小景多出好些时辰,这样下去,小景慢慢就会落下,跟不上他的同窗。”
陈二哥还是皱着眉头,不过稍稍散去些许,“但你搬去县城,靠什么谋生?咱们农户都是靠耕种田地,你难不成每日坐驴车回来干活?县城也不好养鱼。”
弟弟也没多的挣钱的法子吧。
“我有法子,二哥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我那几亩田地请二哥你帮忙耕种,我不打算来来回回奔波了。”陈如松说出过来的目的。
“你不种田地了?”陈二哥更是不可思议,这可是农户的根啊,三弟怎么就放弃了。
“是,二哥,你忘了?我每日都去县城卖米糕的,一月能挣个三四两银钱,到时还有别的法子,能过得下去。”该留一手还是得留。
“小景念书费银钱,你挣的如今够用,过上几年也是不够的。”得知卖米糕每月能挣好几两,陈二哥稍稍放心,只是读书人很费银钱,身为陈家村的人他是知道的。
“我们总不会一直就靠着这个,还会想更多的挣钱的法子的,二哥放心,我是仔仔细细想过了的。”陈如松耐心地劝解。
既然弟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二哥也就没有再劝,索性田地还在,日后不成,回来接着耕种也没事。
是以,陈二哥说起田地的事情,“既然给我种,那咱们五五分,粮食也就不用愁了,到时你驾驴车来拖,我是运不过去的。”
“那哪行,我要三成就行了,咱们是亲兄弟,怎么能收那么多,二哥记得帮我看下房子就行了。”
陈二哥不为所动,“既然你将田地给我种,就是当我是亲兄弟,我这个当哥哥的,难不成还要占你便宜,说了五五分就是五五分。”
弟弟重兄弟情义,他又何尝不是。
“收五成那是地主的行事,宽松些的地主都只收四成,弟弟要是跟着他们一样,让兄弟种田地还要跟地主一个地租成什么了,就给我三成粮食就行。”陈如松也拿话堵他。
“那就四成,咱们这总共也就两三个地主是收四成的,大多是五成。”陈二哥退了一步。
只是陈如松还是坚持,“三成。”
“绝对不行,你是要旁人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占弟弟便宜吗?”三成是绝对不行的,四成的粮食弟弟一家还能过去,三成就得买粮食了。
“那三成半吧,就这个数吧,二哥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看着房子。”陈如松语气坚定。
陈二哥沉思片刻,知道弟弟不会改了,答应下来,“成。”
二哥这边答应了,陈如松便去告诉陈家二老。
出乎意料,陈大兴反应并不激烈,只是在得知连田地都不种了之后,才说了反对的话。
“你去县城便去,怎么田地也不要了?”田地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的根本啊,小景还没出头,田地怎么能抛下。
“我跟媳妇打算在县城买米糕,一人在一个街市,如今我一人去卖,每月能挣三四两,若是两人一块卖,不仅能保住小景念书和一家人的吃喝穿用,还能存上一些银钱。”这是陈如松突然冒出的念头,再一想,可真是个好法子。
“可你媳妇还要带两个孩子,哪里有空?”田氏忍不住说道,她有些跃跃欲试。
“这倒是,便等两个孩子大些我媳妇再去,左右这两年小景还用不到大花销。”两个孩子如今还离不了人,至少两三年媳妇都照顾他们。
“不如娘去帮你们带孩子吧,你们夫妻两个就去做正事。”
田氏真不想靠大儿子养老了,日子过得还不如分家前,瞧着小儿子这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不说远了,如今每日吃就好,她可是知道的,小儿子家是一日三顿的,吃肉的时候也多,多好过。
“你当自己还年轻,看孩子,别是孩子看你。”陈大兴拉下脸,露出一脸不悦。
老婆子想跟大儿子分开来他知道,可这是不成的,族里规定了,只要不是犯了大错,长子继承六成田地,大儿子拎不清,可还没有对他们两个老的怎么样,这家分了,就成定局了。
做不出狠心说大儿子犯了大错,陈大兴自然也做不出让大儿子拿着大半家产逍遥快活,让另外两个儿子养老的决定。
老婆子年纪不小了,看孩子也没那么有精力,别给小儿子一家添乱才好。
“娘 ,您跟爹该在家里歇着就好,两个孩子这会几个月大,正是哭闹的时候,您带着怕是会吃不消。”陈如松也不想让他娘帮着带孩子,操劳了一辈子,爹娘这会都该好好歇着。
闻言,田氏勉强笑笑,“好,那我就在家歇着。”
看着小儿子离去的身影,田氏心里不舍。
“好了,别看了,咱们如今多教教铁蛋,让他立起来,过两年他就能成亲了,说不得咱们日后还得靠他。”陈大兴已经放弃教导大儿子了,教了这么些年也没成样,还不如将心思花在孙子上。
“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不是听他爹娘的,教好了也做不得主。”田氏少有的对大孙子说起不客气的话。
“咱俩身子骨还算硬朗,再活个几年不成问题,多教教,也不止是为了咱们好过,日后咱们这一脉总要传下去的,总不能越来越差吧。”
“听你的。”田氏无奈,其实她也知道,这会大儿子大儿媳没怎么作妖,算安分了,只是大儿媳吝啬,一日两顿素的很,隔上十来日才有一顿荤。
之前全靠两个儿子孝敬,今年两个儿子没送那么多,许是干旱蝗灾闹的,她能理解,只是这日子就更加难熬了。
虽对于他爹竟没有过多反对他搬去县城有所疑惑,但陈如松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他爹觉得他已经大了,不用多管他了。
夫妻俩忙活忙活着,就到了他们定下的搬到县城的日子,这一日自然是没空卖米糕的,陈如松提前几日跟来买米糕的客人说了这日不卖。
早上送小景去私塾,陈如松顺便拉了一车家当过去。
杨稔则在家整理,等陈如松回来后,就直接搬到驴车上,绑好运走。
总共搬了四趟,最后这一趟,陈二哥和杨母都在车上,陈二哥打算帮着弟弟整理一下,杨母则是不放心,两个孩子还小,女婿要驾车,女儿一人抱着孩子哪里能行。
原本杨母还想叫几个儿子来帮忙,只是搬家是搬到县城,驴车要用来装东西,几个大男人就占了驴车大部分地方,根本得不偿失,是以杨稔劝下了,不用喊,有陈二哥最后帮着收拾一下就行了。
杨母与杨稔一人抱一个孩子,陈二哥则扶着某些家具,一齐到了县城。
下了车,陈二哥望着这房子,就发出赞叹,“三弟,你这房子租的不错,比咱家里的还气派些。”
“这房子之前出了一位举人的,自然不同些。”
岳母偏疼媳妇,会守口如瓶,媳妇说了他也就没怪她,可没告诉二哥这房子是买的,陈如松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现在还早了,自家明面上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的,蝗灾那年卖菜,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挣了十几两,又要供小景念书,当初要闷声发大财,这会这银钱就不好解释啊。
将两个孩子放进摇篮,“娘,你看着两个孩子,我去搬东西,有些东西也得放好。”
“好,你忙去吧。”杨母过来,就是来帮着照看孩子的。
前三车的东西都堆积在堂屋和院子里,杨稔开始慢慢收拾。
一家人的衣裳都收在几个大箱子里,小景的单独两大箱,她跟男人混着放了几箱,两个小的也有两箱,杨稔叫自家男人搬进房间。
他们夫妻俩住正房,儿子小景住东厢房,至于二儿子和小女儿,自然是先跟他们一块住,日后大了的住处日后再说。
“三弟,这房子竟然还有井呢!”陈二哥高声惊呼,虽陈家村靠着水源,平常打水方便,可到底也是要出门,要挑水的,家里有井那是多方便的事啊。
“是啊,当初就是看着有井还出了举人老爷,我才定下这房子的。”陈如松心里也很满意院子里的这口井,日后用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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