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裳离开了之后,孙鸣昌才再度坐下来。
他先是看了萧军一眼,才轻叹一声:“萧少主,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东派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孙家。”
“不错。”萧军点了点头:“派沉寂多年,现在突然开始活动,势必是有了东山再起的心思。而你们武神堡不是小门小户,能让他们大张旗鼓到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给姜昆仑出头,甚至姜昆仑只是个幌子。”
停顿了一下,萧军继续道:“东派的事,关系到我们古医门派系之争,所以还想孙老告知清楚。”
孙鸣昌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想告诉萧少主,可实不相瞒,其实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困惑。”
“莫非孙老亦是不知?”萧军眉毛扬了扬。
在萧军的猜测中,他们应该是为了武神堡的秘籍来的,毕竟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意义不大,而像武神堡这样的武门只怕天材地宝也同样稀少,东派底蕴颇深,倘若为了这两样东西,不值得他们上门来。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为了我武神堡的功法而来的,但仔细一想又不对。”
孙鸣昌看出了萧军的想法,分析道:“当年姜昆仑虽然被逐出师门,但其实他天赋不错,和云裳在一起之后,我更是为了他争夺秘籍的路上顺畅些,将内门的功法尽数教给了他。”
“也就是说,东派的人若是为了功法,只需要一个姜昆仑即可。”
听到这里,萧军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手指在下巴轻轻摩挲,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为了功法,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孙鸣昌不是刻意隐瞒的话,那这就很是奇怪了。
就好像家里被盗贼画上了记号,你回家望着仅剩的桌椅板凳,怎么也想不通盗贼究竟惦记你什么。
癞蛤蟆不咬人还恶心人呢,被东派这帮疯子给盯上,还不知原因几何,只怕之后武神堡要不安生了。
“我知道了,多谢孙老。”萧军没想明白,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东派这样的老鼠屎既然冒头了,作为十三系之首的北派,就绝不能坐视不管。
等离开武神堡之后,还得和老头子把这件事说一说,给他也提个醒。
但临了萧军还想到了一点,提前给孙鸣昌上了个警钟:“据我所知,东派这帮人向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次没有得逞,难保不会有下次。”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但二位还是多加小心。”
“最好还是和其他武门打个招呼,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武门功法,都该多多提防。”
孙鸣昌此刻已是身心俱疲,但作为武神堡的主人,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朝着萧军一拱手:“多谢萧少主关心,这次之后,我武神堡确实应该加强戒备了……”
“咳!”
“噗!”
忽然,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孙鸣绝,传来一道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二弟!”
孙鸣昌大惊,连忙起身扶住孙鸣绝。
而孙鸣绝已是面色苍白,眼白部分也布满了红血丝,一只手撑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
见孙鸣昌过来,他才摆了摆手:“我没事。”
萧军心中有着明悟,站起来说道:“我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了dn,不过前辈,要是你不介意,不如先行回房,让我替您再诊治一番如何?”
服下愈全丹后尽管孙鸣绝错乱的筋脉得到了部分修复,可要毕竟还没有让他彻底康复,就好像一个本来能举起一百公斤的人通过药物能举起三百公斤,当药物失效之后,那多出的两百公斤会瞬间将他的身体压垮!
所以萧军一早就想好了,还需要帮孙鸣绝将这种后遗症压下去。
他愿意出手,孙家兄弟自然乐意。
“好好好,萧少主若肯出手,我二弟必无大碍!”孙鸣昌一听,连连答应。
尽管孙鸣绝不再是后天境,但要是得到萧军甚至是北派的帮助,难保以后不会再度护恢复,所以他是真怕这个作为武神堡支柱的二弟有任何闪失。
“有劳。”
孙鸣绝回应道。
萧军知他本就言辞不多,所以点头道:“前辈不必客气,里面请!”
忙碌了几个小时,萧军才疲惫的从孙鸣绝的房间里离开,又去看了看萧三五的伤势,等到天色快亮时,才终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萧少主,您醒了吗?”
次日天亮的时候,萧军才刚睡下两三个小时就被门外的孙云蓬叩门叫醒了。
其实昨天晚上替孙鸣绝进行了一番调理疏通,将他还有些闭塞的筋脉全部打开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了。
再留下一张药方,让他后续自行调理。
因为有了愈全丹的药性打底,孙鸣绝只要潜心修养,再按照丹方上的配药每日服用,三年之内想要重返后天境,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他应声之后,孙云蓬就拿着一只锦盒进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眼圈还有些泛红,面露悲色,萧军便意识到肯定出事了:“云蓬,你脸色不对,是出什么事了么?”
提到这个,孙云蓬道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别过头去,几乎是从齿缝之间挤出话来:“今日一早,姜昆仑在刑堂中咬舌自尽了。”
什么?!
萧军大惊。
昨天和孙鸣昌的对话不了了之,本来今日还打算去询问姜昆仑知道多少内幕,没想到后者竟然自杀了!
“云裳听闻此事,竟然……竟然也……”
紧接着,孙云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说到这里,后面的话仿若卡在了喉头,面容悲切。
萧军默然。
他已经猜到了。
只是不曾想到,孙云裳对姜昆仑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竟可以为了前者殉情。
姜昆仑已经透支了所有的生命精华,被萧三五锤爆了灌冲穴之后,更是连一年寿命都未曾剩下。纵使现在不死,数日之后,也必会暴毙身亡。
自裁,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
而对于孙云裳来说,夹在爱人和家人之间左右为难,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节哀。”
萧军终究是旁观者,他听闻此事,也只能一声轻叹,拍了拍孙云蓬的肩头。
“萧少主,盒子里便是幽冥竹了,是我父亲让我转角给您的。”
孙云骁将锦盒推到萧军面前打开,一股宛如空谷而来的幽香便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竹子。
竹子的颜色底端至上,从淡紫变为深紫,透亮如玉。
光是看一眼,就让萧军眼前一亮。
“我父亲让我向您转告,原谅他今日不能为您送行了。”
“但今后您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武神堡做客。”
“即便没有武神令,我武神堡弟子仍旧愿意为您鞍前马后!”
看孙云蓬抱拳,萧军也以武道之礼,抱拳回之:“好,那就劳云骁兄替我转达,还请孙老节哀顺变。”
“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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