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说是两层,可在第二层上面还加盖了一层小阁楼,平日倒是可以当仓库用。
顾南烟对这铺子很满意,她穿过一楼大堂,来到后院。
院子里有几间小平房,平房侧面有一棵大树,不远处还有一口井,灶房厕所一应俱全,完全可以住人。
在知道这铺子之前的主家是贤阳郡王时,顾南烟还有些意外。
据她所知,皇室中人很少卖掉手中的产业。
一是因为他们并不缺钱,而名下很多东西多是祖传,卖了也不太好,往大了说便是不孝。
二是因为皇室颜面问题,要是让人知道堂堂郡王爷变卖家产,怕是会传出不少是非。
崔尧笑道:“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将这铺子拿出来卖的,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在市价的基础上又加了两成,也已经宴请过他,并不算欠他人情。”
他知道顾南烟的性子,凡事能用银子解决的事绝不谈感情。
因此在李平归爽快松口的时候他就主动加了价,李平归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此也算银货两讫。
顾南烟颔首,崔尧办事一向细心,她也乐得把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
“不过……”崔尧有些疑惑。
“我听你的意思,并不打算将果色天香开在这里,买下这间铺子可是有其它用意?”说罢他看向对过的葛家药铺。
葛家跟她的恩怨他也知道,因此顾南烟让他从葛家药铺附近买铺子,他也隐隐有些猜测。
顾南烟再次颔首:“确实有些想法。”
她打量了一番一楼的布局,挑唇道:“你说咱们在这里开间药铺如何?”
崔尧闻言一愣,却是不怎么意外。
他也知道顾南烟于医术方面有些本事,也早预料到这厮怕是要跟葛家对着干,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迂回。
毕竟对面两间铺子的房契都在她手中,若是想让他们关门大吉,直接把铺面收回来便是。
顾南烟听到他的疑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只是收回铺子多没意思。”
她恶劣的呲了呲牙:“老子要让姓葛的知道,拔了老子一根毛,就得让他们扒了全身的皮来换!”
崔尧浑身抖了抖,龇牙咧嘴的望向对面。
乖乖,这葛家怕是上辈子掘了顾南烟祖坟!
能让她动用那常年瘫痪的脑子对付他们,怕是缺了大德了。
铺子的装修有七八成新,顾南烟只将要添置的东西写下来,让崔尧去置办,她自己则神清气爽的回了顾府。
第二日上午,西街的铺子基本都开了门,顾南烟才带着两车收购来的药材大摇大摆的来了。
葛家药铺的葛掌柜早就打听到,这铺子被顾南烟买下了。
经过上回的事,他对顾南烟还是很忌惮的。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把铺子收回去,可见她带来的两车药材,心底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赶忙让人去通知葛老爷,他自己则时刻关注着对面的动静。
虽然葛氏不在了,可他还是葛家的家仆,店里有什么情况自然要通知主子。
小半个时辰后葛老爷让人带话给他,让他静观其变,只要顾南烟不上门,就不要去招惹她。
葛掌柜得到指示,一上午都在门口的位置坐着。
可一直过了午饭时间也不见顾南烟出来过,那个跟她一起过来的年轻男子却让人挂起了牌匾。
看着那黑底金漆的“顾氏药房”四个大字,葛掌柜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他犹豫半晌,最后咬了咬牙,堆着一脸笑跑到正在让人挂匾的崔尧身边。
“这位小兄弟,我是对面葛家药铺的掌柜的,不知你们东家盘下这么大间铺子是要做什么行当?”
葛掌柜尽量放缓声音,端着手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崔尧斜了他一眼,指了指上面:“你是不是瞎!这么大块牌子看不到啊,还是葛家的掌柜都不识字的?”
他语气冲的很,将葛掌柜噎的说不上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自然认得。”他有些讪讪道。
“知道还问!”崔尧一脸没好气。
“还有,谁是你小兄弟?!老子姓崔,是平南将军府的人,你可以叫我崔大掌柜!”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角,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跟他攀亲戚,也不怕他爹将他劈成两半!
葛掌柜一听他是将军府的人,且还姓崔,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家仆。
可人家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便是个看门的地位都比他高,何况看这人的打扮比他家老爷还有气势,应该是个很受重用的。
葛掌柜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忙不迭连连道歉。
崔尧懒得理这种人,也不跟他说话,只一味指挥着下人们将柜台搬进去。
葛掌柜没讨得好,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的不待见,只得讪讪离开。
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既然老爷有交代,他也不敢表现出来,以免这人趁机找茬。
且说顾南烟让人将那两车药材拉去了后院,随后便一头扎进小阁楼,直到天快擦黑了才“一脸疲倦”的下了楼。
崔尧一眼就看出她是装的,不过也没拆穿她,按照顾南烟的吩咐带人将她“辛苦”配的药搬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顾氏药房便在一阵阵爆竹声中开业大吉。
除了崔尧和顾南烟之外,窦毕也一脸兴冲冲的跟了过来。
前日下午顾南烟去了趟军营,特意将开药房的事当着窦毕的面告诉了李逸。
虽然也有大夫会将药材熬煮后掺了面粉搓成药丸。
可这个时代还没有成药一说,都是病人将症状告诉大夫,现抓药材现熬现喝。
因此当窦毕听她说她卖的是成药,不用开药方的时候,简直心痒难耐。
又听说顾南烟那还没有坐诊大夫,当即主动请缨。
李逸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南烟一眼,便爽快的答应了。
反正军营中也没什么疑难杂症需要用到窦毕,他在这里呆着也不过是大材小用。
药店开业后,顾南烟继续去阁楼“制药”,窦毕则激动的挨个查看她连夜写出来的用药说明。
这里以前毕竟是间酒楼,因此面积还不小。
崔尧按照顾南烟的吩咐,将一楼分为两部分。
一面墙的货架上面写着“中成药”三个大字,另一面则写着“海外成药”,也就是西药。
由于新开业,又是百姓从未见过的成药,因此即便门口挂了块义诊三日的牌子,也没人敢上门。
期间也有不少人进来询问,在听说不用开药方的时候纷纷退却。
毕竟治病需要对症,连药方都不开,谁知道这些早就配好的成药疗效如何?
万一吃出问题,岂不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众人都觉得这顾氏药房的东家实在太不靠谱,没见过人这么看病的,这不是把人命当儿戏?
面对刚开业便无人问津的情况,崔尧和窦毕都有些心急。
顾南烟倒是沉得住气,一连几日闷在阁楼上制药,完事便吹着口哨坐上马车回府,丝毫不见担心。
在离西街不远处的一栋宅子里,葛掌柜简洁的将这几日顾氏药房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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