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佩兰装作惊讶的样子:“道长这是何意,莫不是不肯帮我哥哥化解这一劫难?”
“非也。”李神算捻着胡须道。
“贵府三夫人与贫道有缘,贫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您这是……”顾佩兰一脸疑惑。
“贫道给有缘人算命向来不收银子,不过若是姑娘心中不安,便留下一两的卦钱罢,多了也是浪费。”李神算挥了挥衣袖,十分爽快的道。
见顾佩兰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放在桌上,他看了身后的小道士一眼,后者赶忙躬身收了起来。
“想要化解令兄劫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贫道需再观三夫人面相,结合府中之气,方能找出化解之法,恐怕要同姑娘去贵府走一趟了。”
跟她回府?
顾佩兰皱眉。
母亲的意思本就是让她将李神算请回去。
可她想着眼下将军府正值多事之秋,按理说不应该随便带人回去。
只是若自己空手而回,母亲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顾佩兰咬着下唇左右为难。
……
李神算最终还是跟着顾佩兰去了将军府,他们由小门进入,直接到了西院。
按理说像李神算这种颇负盛名的仙长,应该从东院正门迎入的,可顾佩兰直觉不想让他有机会跟东院扯上关系。
李神算倒是不在意,手持罗盘神情坦荡的进了西院,丝毫没有受到轻视的恼怒。
倒是让顾佩兰松了口气。
闵氏见到他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希望般瞬间从床上爬起来,红着眼走到他面前深深福了一礼。
“妇人家有眼不识泰山,昨日竟冒犯了仙长,还请仙长不计前嫌,救救我家远儿。”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顾佩兰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严重,京中神棍骗子太多,有些防备之心也是正常的。”
李神算和善道,对昨日她不信自己的事并不在意。
“仙长果然不愧是得道之人,实在令人钦佩。”见他没有丝毫责怪,闵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
对这种恭维的话,李神算只笑笑不语,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先是看了看闵氏的面相,掐着指头算了算,又环视一圈,忍不住皱了眉。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让贫道去院中走一圈,看看能不能寻到破解之法,否则过了今夜,令公子的命就悬了,便是贫道都无能为力。”
闵氏一听大惊,赶忙亲自带着李神算在院子里转了转。
大概两刻钟后,李神算站在一处小院前,皱着眉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手中罗盘。
闵氏也看了一眼,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疯狂乱转,她不安的轻声问道:“这院子便是我儿出去游学前所居住,可是有什么问题?”
“不错。”李神算沉声道。
“这院子的布置朝向,本是一处天然的中天八卦阵,是个定身养性平静祥和的阵法,若有人居住其中,不但能安神,还能使思路清晰,虽无大起之势,亦无大落之走向,是处很适合学子居住的地方。”
闵氏放心不少,对李神算更加信服。
“仙长真乃神人,当初我们家老爷还曾特意找人来看过,与您说的相差无几。”
当时顾正康还想让那看风水的将这院子改上一改,让顾从远以后更有出息。
可那看风水的却说,这院子里的阵法是天然形成,难得的很,或增或减都是多余,不但不会锦上添花,反而会破坏了其中的中和之气,与人不利。
顾正康这才作罢。
“夫人莫高兴的太早。”李神算面色沉沉道。
“这院中的中和之气,原本该是毫无杂质如白雪般纯白无瑕,可此时却冒着冲天黑气,将中和之气压的抬不起头,这也是令郎突遭意外的原因。”
闵氏闻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里是将军府,怎么会有黑气!”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害远儿?
她眼神阴沉的往东院正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府里若说谁最有可能害她儿子,当属大房无疑。
毕竟只有大房跟他们一样有男丁,二房虽有个顾南烟,可她再本事也是要嫁去别人家的,没有继承将军府的资格。
闵氏的意思实在太明显,顾佩兰看懂了母亲的意思,隐晦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目光怀疑的看向李神算
以为他想借机挑拨大房与他们的关系,好达成某种目的。
李神算也看懂了闵氏的意思。
将军府东西两院的事,他也听说过。
可令顾佩兰意外的是,他立马否定了闵氏的想法。
“黑气确实是从府中另一处地方飘来的,却不是夫人所想之地。”
他抬了抬手,随意往南边指了指。
“这黑气准确来说应当是煞气,乃是由人身上溢散而出,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待成了气候,便会攻击周围的人。”
“而这院里的中和之气,与煞气本就是天然相克的,自然就被吸引了过来。”
李神算捋着胡须看着南面,沉吟片刻补充道:“依贫道看来,如此多的煞气没有个几十年不会如此浓郁,不知那处院子住的是何人?”
他说罢再次指向前方,这次却正好指向了听风苑。
顾佩兰的脸瞬间就黑了,也不等闵氏说话,她冷了脸严肃的道:“道长慎言,你指的那处院子是我二姐的院子,也就是嘉南国皇长公主所居之处,她刚刚回京没多久,前后也不过住了几日,怎会如你所说产生如此浓郁的煞气!”
东西两院很少往来,顾南烟又是东院唯一的嫡孙女,因此下人一直唤她作大小姐。
可放在西院这边,她却是比顾佩玲要小一岁的,因此顾佩兰称呼她为二姐倒也没错。
“兰儿不得无礼,仙长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闵氏不满的呵斥道。
不过对于顾南烟,她也是忌惮的很,特别是在昨日被扔出听风苑后,更是畏惧。
她不由讪讪道:“不过兰儿说的也没错,自从我那侄女儿被找回来,确实很少在将军府留宿,便是加上之前也不过在府中住了十年,并没有您说的那么久。”
顾南烟今年刚及笄,也才十五六的年纪,哪有几十年那么多。
“会不会弄错了?”闵氏犹豫半晌,忍不住怀疑的问道。
“只住了几日吗?”李神算喃喃道,指尖不停掐算着。
“贫道并没有看错,煞气确实是从那个院子而来,至于为何会有这么多……”
他又掐了掐指尖,沉默片刻后神情凝重。
“贫道也曾听说过那位公主的事迹,听说她奔赴战场,在西北之地杀了不少大梁军,可是真的?”
“这倒是没错。”闵氏颔首。
“那就是了!”李神算叹息一声。
“按理说为将之人虽会染上满身煞气,可若是个男子则会被自身阳气所抵消,也就不会对身边的人有妨碍。”
“可公主身为女儿身本就是阴体,非但不能抵消煞气,反而会让其越来越壮大,自然形成祸患。”
“不仅如此,时间久了便是公主自己也会被其反噬,行事愈发张狂,甚至视礼法与人命如草芥,直至完全入魔。”李神算严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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