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不知道,李述言随着阿正转身离去代表了什么,不知道李述言自此隐去,她即将开始经受最漫长的思念的折磨。后来,当她再次找到他时,他早已不是那个高大英朗的李述言,他形销骨立,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堪堪坐在轮椅上,任林菱如何和他说话,他都仿佛没有听到,手臂虚虚环着她最初送他的那只提提兔,长久沉默着。
那日之后,林菱近三四天没有见到李述言,他和阿正的手机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她焦急得饭都吃不下,工作时也经常走神。后来她拨通了李述晴的电话,姐姐,我找不到述言……话音没落,她就止不住得哭了起来。李述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说,菱,我在澳洲,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你们的事,还是等李述言自己给你解释吧。他的性子你知道的,谁能左右得了呢。
已是深秋时节,林菱从未觉得哪个秋天如同这次这样冷。裹紧了外套,第五次去lk,可是店门依旧是打烊的状态。几天来,她也给李述言很多条语音留言,每一条都是哭着说的。
——李述言,你在哪?
——你身体怎么样,怎么电话打不通。
——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哪里。
——李述言!我生气了!
——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好吗?
……
最后一条,是林菱蹲在lk门口,在秋风里哭到瑟瑟发抖,哭累了,她小声地哽咽地发了一句。
——李述言,你不要我了…对吗?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句哀伤的问句几乎击碎了李述言的心。他旧伤发作,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疯狂捶打着自己的头,哀声自言自语,你不能放过我吗?我爱她啊…我真的爱她……成城在他身侧,几乎控制不住他。李述言一把扯下点滴的针头,摸索着就要起身,但因为双腿没有力气而跌倒在床前。
城,她在等我。
成城扶着李述言,眼前的k仿佛回到那两年,或者更甚!他开始恐惧,那两年催毁了k的健康,他不敢想之后的事。他扶起李述言,说,我去接菱过来?
不,不行,他在的,他回来了,我控制不住他,他差点杀了她。李述言声音发抖。他摸索着爬过去扶着成城的手臂,说,城,如果我不是我,去接近菱,你要把我绑起来。呵,幸好,我是瞎子,他也是瞎子。
成城含泪答应,作为他最贴身的特助,也第一次看到如此仓皇的k。阿正说,菱脖子的血印可怖,真的差一点,可能就被k掐死了。
其实,哪里还用绑着他。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俯身趴在地上,两条腿无力地拖在身后。成城抱扶着他回到床上,才发现,他失禁了。李述言自己也意识到身下一片濡湿,他无力地倚在床头,任由护工脱去裤子帮他处理。他凄皇的扯起唇角,手放在无力地双腿上,继而打翻护工端来的药。几天来,他没有吃一片药,所以之前吃药休息就能缓解的脊椎旧伤,这次越发严重。成城惊心发现,李述言是希望自己彻底瘫痪,这样他就失去了伤害林菱的能力。
他因为头痛分外畏光,他残存的光感让他头痛欲裂,所以在室内都紧紧拉着窗帘,保持光线昏暗。在幽暗中的李述言,在床上垂着头,颤抖着手不住地抽烟。他曾一度觉得自己接近了正常,接近了幸福,他甚至是准备在新年时向林菱坦白他的过去,他不忍回忆的不堪,如果她可以接受,就向她求婚。他以为上苍终于肯饶过他,终于给了他一些甜,可是……他憧憬好的未来,竟然就这样戛然而止。
成城把李述言的情况一早就告诉了李述晴。所以李述晴在接到林菱电话时并没有说实情,她知道李述言是真的深爱这个女孩,她尊重弟弟的决定。李述言和李述晴说,我要马上回澳洲。
李述晴说,好,我已经联系好jason。
jason是李述言的医生,也是他的至交故友。
述言,菱……那边,我想不如你告诉她实情?
李述言骤然大怒,告诉她什么?告诉她爱上的男人不只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疯子?还是告诉她她爱的男人控制不住自己,可能会杀了他?还是告诉她她爱的男人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住着恶魔?
李述晴沉默。
电话那头的李述言因为激动,呛咳了几声,说,我会安顿好她,我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李述晴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机票我已经安排好,下周一。回来吧,这边你更熟悉一些。
李述言痛苦得闭上眼睛。这时,阿正打来电话,说,k,店里的留守店员说,菱一直坐在酒廊门口…外面的气温很低了…他们再看到她时她昏过去了,现在已经在医院。
轮椅上的男人痛极,他揪住胸口的衣服,几乎心疼得要窒息。
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醒过来了,情绪很不好,在冷风里着了凉,一直发烧。
吩咐医院,照顾好她。
嗯。阿正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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