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啊等,等啊等……
却等来夜十一极其有耐性极其有包容心的一句解释:“不是不告诉你,是真的到目前为止,你姐夫尚未查到确切的眉目。待有了,长姐答应你,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绝对不瞒你,可好?”
可好……
也就在旭少爷跟前,大小姐才有这样哄小孩儿的温柔语气。
难姑觉得王肆大约是托了夜旭的福,毕竟回到京城后,虽说是回了,可身份不同,大小姐只见过旭少爷一回,还不是亲眼见到,而是通过她的描绘知道了旭少爷长大后的模样。
自然是好!
王肆咧开嘴笑,忙不迭地点头:“好!”
是她误会长姐了,长姐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长姐!
仁国公府,上观院。
夜里小雨过后,院里空气清新,夜风习习,吹在人身上,舒服得仿若催眠曲。
莫息很忙,真的忙,忙到经常连晚膳都是在都察院随便用的,有时候是连随便用都没时间。
与夜十一说这一点时,他说得毫不心虚,但在说刺客之事追查尚未有确切的进展时,他说得尤为底气不足。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沉重。
他一直在查,却未曾松懈,事关她之事,他怎么可能松懈?
眉目是有的,也确切了,只是查到的指向令他犹豫不决。
他不晓得是告诉她好,还是不告诉她好。
那眉目,他是继续往下追好,还是点到为止好。
直到听到她再次遇袭,一路打马到她身边把她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他才下了决定。
一,暂时不告诉她。
二,已无法点到为止。
今日得夜十一遇袭的消息时,他急得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管手上的公务有多紧要,立马丢下成堆成堆搁在公事桌上的所有公务,未下衙便离开了都察院,直至现在。
未到辰时,他已用过晚膳,洗漱完换了舒适的常袍,坐在院子里树下的石桌旁,自斟自饮,吃了有一会儿的小酒。
倒是难得地清闲一刻。
轮廓分明眉眼冷锐的莫息起身,提步上廊,走往书房。
在一旁候了许久的永书赶紧跟上,进书房磨墨侍候。
衙里的公务,他让人送进公府来,正在书案上堆着。
于案后圈椅里坐下,莫息道:“去把龙冬喊过来。”
永书正拿起墨条要磨,闻言轻轻搁回去:“是。”
八部众很少来仁国公府,除了各位首领之外,但其实各位首领也很少,基本上来得最多的便是修意。
修意被派去跟在夜十一身边,和影子秤不离砣地粘在一起,这也是夜十一有什么事情,不管好坏,莫息总能第一时间知晓的原因,之后来得最勤的便换成了龙冬。
龙冬不太想来,主要是他没有修意的聪明灵敏,时常莫息把话全说完了,他还想再问一问的蠢懵,重要的是他还没胆问,莫息能当场再解释清楚最好,要不能,他还得设法再问一遍永书或永籍确定下,才能明明白白地领着差事走人。
今晚便是如此。
猫在墙头好半晌,终于等得永书端着托盘出来,龙冬赶紧跳进院子,直扑正往茶水房走的永书。
“你!”把永书吓一大跳,险些把托盘里的空茶碗给摔了,“龙首领怎么还没走?世子爷不是吩咐了事儿么?”
龙冬一脸无奈,实话实说道:“永籍不在,刚才在屋里的除了世子爷,就你和我,世子爷交待的,我都记清楚了,可没怎么明白。”
“记清楚了,照办不就可以了。”永书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自换成龙冬直接来他家世子爷这儿听令,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只是大都时候永籍也在,龙冬便都去问的永籍,没来问他。
“没明白!”龙冬重审道,把没明白三个字咬得很重。
“哪儿没明白?”永书同在屋里听着,他倒是听明白了。
“世子爷说,把先时关于刺客之事查得的眉目,好好地深入一下。”龙冬想着关健的两个字,“深入?是个什么意思?”
永书简直想翻白眼,把三大五粗的汉子瞧了又瞧,直把龙冬瞧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他嘿嘿笑了两声,他方道:“深入还能是个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
这么简单,还用得着问?
不过他倒也能理解龙冬谨慎地再三确定,毕竟刺客之事以目前来看,事关那位。
那位……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龙冬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问了,确定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完了他转身就走。
走下庑廊,一只脚还踏在石阶上,他又回头去看。
永书早已进了茶水房。
算了,查就查,至于分寸,世子爷都说了深入二字,他只要照办便可,真遇到什么硌脚见血的真章了,他多跑几趟,多来请示便是。
谁让他没修意聪明灵敏了,还把世子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嗯,改日得空,得去找修意取取经才行。
想罢决定透了,龙冬身心轻松地跳出上观院的院门,一出仁国公府,身心又紧绷了起来。
得干活了!
莫息瞒了认为他目前应该瞒的,夜十一虽不知,对刺客之事的看法却也改变了。
不再如先时那般不当回事儿,因着她自已的轻视,今儿她险些命丧酒楼。
她这条命好不容活了下来,岂能在回京之后,真相未曾查出之前,便被不知名的刺客给了结了!
在莫息面前不显,那是她不想再让莫息过多地担心她,可不代表她会再如之前一般,交由莫息一人去查刺客的幕后。
司河是在辰时初出的竞园,得了夜十一的令,连同那具在酒楼被影子追出,追到后身手不敌影子而吞毒自尽的刺客尸体,也被他带着到了青灰巷。
东角在接到难姑转达夜十一说要设法让安有鱼进静国公府去给夜祥看伤腿的任务后,正好他得一小会儿空坐镇在青灰巷里,听完便立刻亲自出了青灰巷去办了。
日暮时候,西奎在外追着安山候府的线,尚未回青灰巷。
东角想尽法子拐着弯让安有鱼知晓夜祥被伤了一条腿儿,且挺严重的事情之后,他亲眼看着安有鱼进了静国公府,他才往青灰巷回。
一回,便见到司河一脸严肃地在堂屋里来回地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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