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恣不晓得老夫人她们指望着她出丑好收拾残局,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就苦思冥想的要怎么把这件事办好,能得到哥哥的夸奖。
海棠看着主子发着呆走着不是回大房的路,都已经学聪明不再询问了。
这段日子不管是在老夫人的院子待到多晚,姑娘都不忘去校场偷看几眼大少爷,也幸好大少爷刻苦,日日都在校场训练,才没让姑娘跑空过。
林娇恣快到了校场,才从发呆中醒神,眼眸恢复了色彩。
不过她愉悦的神色,在看到她往常站得地方换成了旁人,瞬间就冷淡了下去。
“姑娘,那好像是余姨娘和五姑娘。”
海棠不用看林娇恣的脸色,都知道林娇恣不高兴,“这余姨娘也真是,那么冷的天,怎么把五姑娘带出来了。”
“带过来还能因为什么,该是看到我跟哥哥好,所以带着五妹妹效仿。”
大房有两个庶出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七岁,她娘死后就养到了老夫人身边,女孩六岁因为离不开姨娘,就一直养在姨娘身边。
她跟他们的关系亲近不起来,但在一个屋檐下也没闹过什么矛盾。
“奴婢去把她们赶走?”海棠试探地说道。
余姨娘是丫鬟抬得妾,虽然生了二少爷,但大夫人去世后,二少爷就送到老夫人那儿养了。
余姨娘没身份又只带这个五姑娘,她们这些在林娇恣身边伺候的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赶走做什么,老五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哥哥的妹妹。”
林娇恣说得大方,但双颊却鼓成了包子。
她只亲近哥哥,当然想哥哥也对她一个人好,但这怎么都是不可能的。
上一辈子哥哥对大房庶出的两个孩子就不错,后面她不懂事跟刘舟安跑了,哥哥还收了一个义妹。
听说那养妹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她当初只觉得哥哥是故意羞辱她,但实际上该是哥哥心好,恰好在那时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想到上一辈子哥哥在她死的时候对她那么温柔,林娇恣就想明白了哥哥性格。
哥哥应该是因为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早逝,从小没感受过多少亲情,所以对孤寡无靠的孩子们格外温柔。
林娇恣想到这些,走到余姨娘他们面前也没发脾气,瞧了瞧她们,见到她们衣裳偏薄,才板起了脸:“余姨娘这身打扮,让旁人见了还以为侯府亏待你。”
余姨娘听到动静就紧张了起来,想着林娇恣撒泼赶她们走也好,这样就更显得她们度日艰难,没依靠过得可怜。
谁想到林娇恣会礼貌的先与她打招呼,不在意她带着热汤来看林景曜,而是对着她的穿着发难。
余姨娘年岁不大,连三十都没到,如今鼻尖被冷风冻得发红,怎么看怎么娇嫩。
林娇恣瞧着她总觉得有点不对,仔细盯着打量过后,发现她脸皮白嫩只有鼻子冻得通红,不是因为她脸皮厚,而是因为她在鼻尖抹了胭脂。
所以看着就只有鼻尖红红,看着娇嫩可怜。
察觉到余姨娘的小伎俩,林娇恣一阵恶心:“我记得冬季的衣裳,是郭妈妈亲手给你们送过去的,三身厚衣裳余姨娘你不冷,五妹妹冷的满脸通红,你不穿也该给她穿上。”
说着,林娇恣瞧着余姨娘的鼻尖,想着若是拆穿了余姨娘,传出去会影响哥哥名声才忍着没开口。
面对林娇恣那双仿佛什么都明白的厌恶眼神,余姨娘整个人都局促了起来:“五姑娘面薄看着像冻着了,实际上穿得厚实,新衣裳我想留着过年再穿……”
“新衣服就是留到过年,也可以穿去年冬衣,难不成去年就没给你们做冬衣了?”
林娇恣不耐烦道,瞧见远处的哥哥停了动作,怕他被这些小事影响,就接着道,“哥哥是我的哥哥,也是二弟弟,五妹妹的哥哥,你想让弟弟妹妹跟哥哥亲近我不反对,但不必穿着不知道哪年的半旧秋衣来装可怜,若有下次我就直接拎你到祖母的跟前,让祖母瞧瞧二婶多不会管家,让大房生育过妾侍过得多难,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
“四姑娘,妾不是这个意思,妾是出门急了,穿错了衣服……”
余姨娘满腔的可怜话都被林娇恣堵结实了,粗粗解释了句,怕林娇恣说到做到,真押着她闹到老夫人那儿去,匆匆行个礼就带着五姑娘走了。
看到余姨娘行礼,林娇恣才发现哥哥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校场走到她的身后。
惊讶地看着身后的哥哥,林娇恣又看了看校场:“哥哥你会飞不成?”
“我只是腿比你长。”
林景曜瞥了眼林娇恣的小胖腿,他这段日子被林娇恣缠的掩不住脾气,时不时就想戳她两句。
可惜被他“戳”的人太傻,没有被羞辱的自觉性,还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比了比,感叹道:“哥哥的腿真的好长哦。”
林景曜低眸瞧着她的发顶,总有一天他会拎着她的头把她甩远了。
听着她跟那个姨娘说话,像是个聪明人,怎么对着他就那么傻气。
“过来是有事与我说?”
林景曜语气冷淡,就只差说没事你就滚蛋。
“我本来是想像往常一样偷偷来看看哥哥,遇到了余姨娘才吵到了哥哥,哥哥你快去练箭吧……”
林娇恣推着林景曜往前,而林景曜纹丝不动,他不明白怎么能有人把偷看说得那么坦然。
再说他为何要听她的指挥,乖乖去练箭让她偷看。
见推不动哥哥,林娇恣茫然地看着他:“哥哥是累了,不想练了吗?”
“嗯。”冷冽的嗓音应了声,便毫不停留地往前,没等林娇恣一起走的意思。
林娇恣也不介意,谁让哥哥的腿比自己的长那么多。
“哥哥的确该劳逸结合,哥哥别听府里那些人说风凉话,哥哥一定会考上武状元,当厉害的大官。”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侯府里面说风凉话的人就包括了她的祖父祖母。
“你怎么就确定我能考上?”林景曜顿了步子,看向了林娇恣,自从他说要考武举之后,只有这个小胖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支持态度。
他本来以为她是藏得深,在他面前做戏,其实是想看他一意孤行,考不上被众人嘲笑。
但这些日子她的加油鼓劲看多了,就发现她是真支持他,真笃定他可以。
“因为哥哥很厉害,没有人会比哥哥更厉害了。”
“可是我这几年都在战场上,没看过兵书,文试那关难过。”
“不会难过的……”林娇恣皱眉心,她上辈子没关注武举,所以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过得文试,“哥哥现在不是在看书了吗?若是哥哥一个人学觉得寂寞的话,我就去陪你学。”
林景曜没想到还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不必了。”
“哥哥一个人学也好,我跟哥哥的一起的话,我那么笨,哥哥看着我在旁边学习估计得生气。”
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景曜听着身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腿短就慢慢走,不必跟着我。”
哥哥好温柔!
林娇恣的腿迈得更起劲了,等到快步到了院门口,林娇恣才扶着墙顺气:“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本以为到院子就能摆脱她的林景曜:“……”
“什么事?”
林娇恣深吸两口气,然后把在老夫人那儿给他争取的福利说了一遍,“哥哥要给我一个名单,我才好去准备东西。”
以为哥哥忙着训练,她本来不打算跟他说,直接问孙狄要名单就行了,但这会儿看着不碍事就提了一嘴。
林景曜没想到林娇恣除了缠人竟然还能办出些实事,听她说老夫人痛快的把事交给了她,他大概猜到了老夫人的想法。
瞧着忙着喘气的林娇恣,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既然这样,你来我院子一趟,除却名单,我让孙狄跟着你,你什么不明白就问他。”如此也不会需要其他林家人善后,能让他们憋着气。
“好……哥我跟你说。”
林娇恣对于能去哥哥院子非常期待,走了几步忍不住朝哥哥招了招手,让他低头听她说悄悄话。
林景曜瞅着她一副偷了蜜的肥老鼠样,鬼使神差地低了头:“说什么?”
“爹娘死后,祖父祖母定了规矩,咱们大房吃穿用度和送礼这些都是由公库出,但收到的回礼则是进我们大房的私库,所以哥哥你到时候礼物送出去,我可以让下人守着大门口,有回礼就直接拿回咱们大房。”
林娇恣眼睛晶亮,她早就盘算着这事,哥哥前途无量以后一定少不得收礼,这些东西都可以自己用,不用放到侯府公库养活别人。
林景曜没想过这些小事,但晓得这事干出来能让林家人添堵,轻笑了声,在桌上随手捡了块果脯给林娇恣:“那就麻烦你了。”
林娇恣捧着果脯,锃亮的眼睛发着光,哥哥实在太好了,她都还没办成什么事,哥哥就给她奖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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