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的弹幕在杜嘉年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又开始暴增:
“不走剧情?这新人怕是不想活了吧?”
“牛逼啊,第一个副本就逆着系统的意思来吗!这是什么叛逆新人,我火速关注了。”
“刚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给这人上柱香吧。”
“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
……
此刻的高逸反应和弹幕如出一辙:“你疯了?这仪式不参加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是啊,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
杜嘉年找不到地方坐,随便倚在了正中间的那口黑色棺材上。
他摸了下口袋,想找根烟抽。可进来这系统后,连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了,自然也没能找到他常抽的烟。他有点意兴阑珊地放下了手,才继续说到:“我们之前做游戏的时候,通常会设置出一些违背常理,或者醒目的地方,来方便玩家注意。”
他重新把手放进口袋里,拿出了刚才在门口取下的蜡烛,“灵堂前挂灯笼谁都可以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挂红色的灯笼。”
高逸:“没准是冥婚的缘故?要喜庆一点?”
“你说得对,是喜庆。可那具女尸好像非常不喜欢红色。之前她追着咱们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嫌身上的衣服碍事,才会撕扯自己身上的喜服。可她在村子口又停下了脚步,显然村子里有她忌惮的东西。”
秦立:“灯笼。”
杜嘉年看了秦立一眼,发现他在低头摆弄那些纸人,并没抬头看他,但他说的话秦立倒是一个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他把目光收回才继续说到:“没错,我之前以为这灯笼就是单纯照明用的,但是整个村子除了这灯笼,再没有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了。”
他顿了顿,看了自己脚下周围那一圈的纸人:“与其说是照明,不如说是,驱邪。”
系统的声音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响起:
【请玩家迅速去村口集合!不准时不是好玩家!希望各位玩家不要当鸽子精!】
杜嘉年无视了系统在自己脑海里的滋儿哇乱叫,他刚要说话,突然从外面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
三人俱是一惊,只得又躲回了祭台下面。
外面很快传来了脚步拖沓的声音,他走路并不稳,像是喝醉了酒,磕磕绊绊的。最后那人迈进了灵堂之中,杜嘉年突然闻见了刺鼻的烟味,想来就是司机了。
司机的脚步沉重缓慢地响在空荡的灵堂里,啪嗒啪嗒,每走一下杜嘉年心里的那根弦都会绷紧一点。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响在他们的脑海里。
【请玩家迅速去村口集合!守时才是好玩家!】
杜嘉年看着司机的脚步慢慢朝他们走来,最后停在了他们面前,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只要司机把帘子掀起来,就能看见躲在祭台下面的他们。
突然,杜嘉年感觉身旁的高逸浑身颤抖起来,眼看就要张嘴叫出声,他眼疾手快地伸出了手去捂高逸的嘴,可没想到秦立在此刻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两只手瞬间紧紧捂住了高逸的嘴,高逸只得瞪大了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
系统的声音在这时也停了,四下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杜嘉年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之欲出,这声音越来越紧凑,密集,像急躁的鼓点在自己的胸腔内回响。他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司机听到,产生什么变动。但他越努力想要平息,他的心跳声就越不受控制。
然后,杜嘉年就感觉到秦立的手离开了自己的手,又轻轻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他的手温度偏低,摸着像上好的玉石,这动作安抚意味极强,杜嘉年的心跳竟也真的平缓了下来。
三人死死盯着面前的脚,生怕他突然弯下腰掀开帘子。
幸好司机没那么做,他应该是掏出打火机点了一炷香。杜嘉年在烟味中还闻见了夹杂其中的香灰味。
然后那双脚在祭台前停留片刻,转身走回了那口黑色的棺材前。紧接着他腿一迈,竟是自己进了棺材里躺下了。
灵堂又恢复了安静,约摸着又过了十分钟,杜嘉年才敢用空着的手掀开帘子瞧外面张望一眼。确认外面没事了,才放下了心。
可他刚要爬出去,就发现被自己捂着嘴的高逸依然在浑身发抖。
“你抖什么?”
杜嘉年松开了高逸的嘴,问他。
高逸还是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杜嘉年的背后。
杜嘉年在最左侧,方才一直注意着祭台前面的动静,倒是忽略了背后。此刻被高逸一指,后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回过头去,发现司机的脑袋就在自己的身后安静看着他们三人。
看到杜嘉年回过头来,司机的头颅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和灵堂里的小纸人如出一辙,嘴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朵根,然后司机说:“为什么不去村口集合?”
下一秒,司机的头颅突然一跃而起朝杜嘉年咬了过去!一股烟臭混着腥味扑面而来。杜嘉年随手把手里祭台的帘子甩了出去,那帘子阻挡了头颅几秒钟,杜嘉年他们几人趁机钻了出去。
那头颅已经从帘子内挣脱了出来,把祭台上的香炉等物全都掀翻在地。他飘在半空,又朝三人扑了过去。
秦立一个翻滚,捡起柴火棍,他用力一挥,把头颅打飞了出去。木棍和头颅碰撞,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头颅在地上停顿片刻,杜嘉年发现那头颅居然毫发无损!反而秦立被那力道震退,看来普通的物理攻击伤不到他。
眼看那头又要再次朝他们三人扑过来,杜嘉年急中生智扑到了棺材附近,他从司机的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反手扔给了秦立。
秦立点燃了手中的火把,朝司机的头颅挥了过去。
有戏!
那头颅不进反退,似乎极为忌惮那火把。
就在这时,高逸突然大喊了一声:“杜哥小心!”
杜嘉年下意识弯下了腰,然后一道劲风就从自己头顶上方刮过。他回头一看,发现方才还静默立在原地的小纸人此刻都活了过来,朝着他们三人逼近过来。
他们只好不停朝角落退去,直到三人碰到灵堂的墙壁,再无退路。
此刻的形式实在是不太妙,原本就有个物理攻击无效的头颅对他们虎视眈眈,眼下又多出来了这许多的小纸人。实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杜嘉年用气音对他们三人说到:“去门口。”
他们一步步往灵堂的大门口移,杜嘉年的手摸在灵堂的墙壁上,那墙壁凹凸不平十分粗糙。等到快移到门口的时候,杜嘉年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古怪的地方。
唯一的光亮来源只剩下秦立手中这根火把了,灵堂门口的红灯笼不知所踪!如果这东西是限制他们行动的关键,此刻一个红灯笼都没有显然是有人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想到这里,杜嘉年掏出了方才自己取下来的蜡烛递给了秦立,秦立当机立断地用火把点亮了蜡烛。
果然,蜡烛被点燃的下一秒,那些纸人突然就立在原地不动了。
可纸人和司机的头颅似乎是相互克制的关系,纸人停下的瞬间,那头颅就朝他们扑了过来!
杜嘉年不胜其扰,弯腰躲过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开棺!”
和他的说话声一同响起的是沉闷的拖拽声,他抬头看去,发现高逸已经在动手推灵堂中间那具沉重的棺材了。
但那棺材移动的速度实在是缓慢,“卧槽,这棺材也太沉了。”
此时杜嘉年被司机头颅死死盯着,实在是自顾不暇,只得不停和那头颅兜圈子,好几次都险险被他咬住。
终于,随着喀啦一声,棺材终于被推开了大半。秦立眼疾手快,拿着火把一挥,将司机的头颅打进了棺材中,这下终于让司机头身相聚,不再分离。
随后秦立走到棺材旁,拿脚抵住棺材边上,紧接着杜嘉年就看见他小腿肌肉猛地收紧,棺材盖被他一脚踹了回去。
三人看见被合上的棺材,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高逸更是没形象地瘫在了地上。
“就……就因为咱们没……没去集合,就闹出了,这么多岔子。”
高逸大口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利索。杜嘉年也跑得满头是汗,弯腰拿手撑着膝盖,缓了半天才说到:“不是因为我们没去集合,是有人想害我们。”
这话一出,沉默的不光是秦立和高逸,连一同观看实时画面的观众都不出声了,都在等着杜嘉年揭晓答案。
“有人拿走了门外克制这纸人的灯笼,要不是我留了一个,咱哥三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
“卧槽,谁啊?什么仇什么怨?”
杜嘉年没说话,走到红姐的尸首旁边,垂下头看着她“起来吧。”
红姐一动不动的尸首突然颤了一下,接着她的眼珠突然转了一下。只是这转动的方式实在是诡异,并不像普通人类一样缓慢移动,而是直接从眼尾处瞬移到了中间,像突然回魂的木偶。
然后她看向杜嘉年,捂了捂自己受伤的喉咙,用沙哑的声音问他:“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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