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折腾了这么一通,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联想到昨晚敲门的变故,想来这会儿已经不会有人给他们三个人开门了。他们只得找了个偏僻破旧的茅草屋对付一晚上。
说这茅草屋破旧都抬举它了,屋顶残缺不全,墙缝不停地往里漏风。他们只得拿屋子里的茅草给墙随便堵了堵,屋顶就放任不管了。
“还好,躺下的时候可以看见月光。”
高逸苦中作乐,非扯着杜嘉年秦立俩人一起看月亮。杜嘉年本来就有点疲惫,此刻整个人一松懈下来,立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嘉年睡的不踏实,半夜被蚊虫闹醒了一回。他睁开眼发现周围漆黑空荡,只剩他自己了。他刚想喊高逸和秦立,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鉴于前几次敲门带来的不好回忆,杜嘉年没有轻举妄动。
“谁?”
“杜哥!上个厕所你怎么给门关上了!快开门,这外面怪瘆得慌的。”
是高逸的声音。
杜嘉年想了想,就算外面是个冒牌货,开门也没什么大碍,就起身给大门拉开了。
即便是夏天,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门外正是抱着肩膀瑟缩的高逸,后面还跟着秦立。
杜嘉年转身进屋,“你们手拉手去上的厕所?”
高逸:“这不是一起去还能有个壮胆的嘛,本来想叫你来着,但你睡的太死了。”
身后传来门的吱呀声,杜嘉年听高逸在身后说到:“杵在那跟木头似的,等什么呢?进……唔唔”
杜嘉年眼疾手快捂住了高逸的嘴。这话痨,光系统禁言还不够,必要时刻还得靠人工手动捂。
秦立站在门外,外头月光很好,但照到秦立身上的时候,地上却连一丁点影子都瞧不见。秦立见杜嘉年捂住了高逸的嘴,非常怪异地笑了一下:“你不让我进去吗?”
杜嘉年没说话,冷冷地盯着秦立,高逸还在兀自乱动,杜嘉年无法,只得小声说了一句:“别动。”
高逸这才安分下来。
杜嘉年生怕高逸把门外这东西邀请进来,只得像挟持人质那样,不顾高逸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直捂着他的嘴,一步步蹭回门口,试图用脚尖把门甩上。
这时外面‘秦立’的身影突然变化起来,先是身形变得愈发单薄,像个人形立牌。然后连身高也矮了下去,最终缩成个纸人模样。
这下好了,紧张过度的高逸直接攥紧了杜嘉年的衣角,浑身不住颤抖着。等到杜嘉年把门甩上他才好一点。
不对……不对!
方才高逸两只手明明都抓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攥住自己衣角的是谁?
杜嘉年猛地甩开了高逸,高逸直接撞到了墙上,震的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高逸查看自己被磕到的胳膊,还有点委屈:“干嘛啊,杜哥?”
“你到底是谁?”
杜嘉年随手抄起了手机,眼下手边蜡烛、火把统统都没有。唯一能照明还捎带点防身功能的只有身上这一个手机了。
他把手机调亮,照向了高逸。
高逸还试图靠近杜嘉年,“你不认识我了,杜哥?”
手机光线照到的地方显得高逸惨白无比,并且那肤色在变的越来越白。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已变的和白纸差不多。
杜嘉年已经退到了墙角,眼看就要退无可退,可面前的‘高逸’还在步步逼近。
正在这时,杜嘉年突然听到很模糊的声响。这声音先前感觉离自己很远,后来才逐渐清晰起来。到后来竟是直接盖过了门外秦立的叫门声和眼前高逸步步逼近,踏在地上的啪嗒声。
那声音叫的正是自己名字:“杜嘉年,杜嘉年。”
杜嘉年睁开眼睛,面前正是秦立和高逸。
他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远离了他们。
高逸被杜嘉年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咋了,杜哥。”
杜嘉年想了想,朝秦立伸出了手。
“我得证明个事。”
秦立虽然不明所以,但看杜嘉年如此严肃的神情,只得把手递了过去。
杜嘉年的手和秦立的交握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此刻是晚上的缘故,秦立的手温度比平时还要偏低一些。杜嘉年又用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重重摩挲了一下,像战士抚过自己的宝剑,确实不是皮肤的质感。
此刻高逸也把自己的手递过来了,杜嘉年低头看了一眼,说了声:“对了,你管系统叫什么来着?”
“孙子啊。”
【玩家高逸被禁言十分钟。】
嗯,是真的。
高逸:……
杜嘉年重新躺了下去,同刚才的漆黑不同,这次月光又透过屋顶洒了进来。杜嘉年心想:真好,躺下的时候可以看见月光。
他又把头偏了偏,看见了正在闭眼小憩的秦立,也慢慢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
第二天他们是被议论声吵醒的,昨晚杜嘉年他们住的地方本就四处漏风,隔音效果自然也差的不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三人出门才发现门口聚了四五个玩家,不知道在聊什么。看他们那样子,和早起散步杵墙根底下唠嗑的老头老太太也差不多。
高逸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你们聊什么呢?”
手机上显示那人叫金民,金民回头看了高逸他们一眼:“难怪你们不知道,昨晚上你们没在,红姐出事了!”说完还朝远处指了指。
杜嘉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才发现远处的不是别人,正是红姐,还有她老公。
果然又复活了。
金民还在一旁不停絮叨:“昨天红姐非说要找什么纸人报仇,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结果今天和她老公一起出现的,而且这俩人身上都臭的不行,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们。”
“别说他们了!因为你们三昨晚没回来,人数不够,连仪式没举行!村长发了老大的火,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
说这话的是和金民一起的一个女生,话里话外都在抱怨他们三人。杜嘉年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和高逸秦立先离开了。
倒是高逸小声说:“卧槽杜哥,你真猜对了。他们俩又活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杜嘉年非常坦然:“先吃饭吧。”
高逸:……
饭桌上所有人都离红姐和她老公远远的,毕竟抛开气味的原因,谁也不想跟连是不是人都难说的东西一起吃饭。
倒是有人突然问了一句:“对了,陈芝呢,陈芝怎么没来?”
金民听见这话站了起来,又清点了一遍桌上的人数,陈芝确实没在。
有人点开手机查看陈芝的信息,陈芝的头像虽然和众人无异,但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毕竟之前已经有那么多人在这个系统里丢掉性命,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人哪怕现在还活着,但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十点一到,他们吃完饭答完题,就看见红姐一抹嘴站了起来:“我知道陈芝在哪!陈芝被他们杀了!”
红姐一指头就朝杜嘉年他们指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犹如探照灯般朝杜嘉年他们身上望了过来。
倒是金民还算冷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手机上也没显示她已死亡。”
红姐没说话,只是朝他看了过来。金民盯着红姐的眼睛,突然自己站了起来朝红姐走去:“我……我和你去看一看。”
不止金民,桌子上的其他人都魔怔了一般站了起来朝红姐走去。
杜嘉年眼看着红姐领着他们朝墓地的方向走去,心说糟了。高逸本来想拦,可却被秦立揪住了,他冲高逸摇了摇头:“没用的。”
杜嘉年想到了昨晚的自己,能被魇住应该是在祭台下长时间盯着红姐眼睛的缘故。要不是昨晚自己发现了异常,恐怕别人叫也醒不过来。
想到这里,杜嘉年赶紧站了起来:“来不及了,不赶紧找出真相,他们全都会被杀的。”
说完就跑出了门,高逸和秦立只得在后面紧紧跟着。
白天村民依旧很多,但都躲着杜嘉年他们。杜嘉年趁其中一个村民不注意,朝他一点点摸了过去。
等到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村民察觉到了杜嘉年,立刻跑开了。但那也足够了,杜嘉年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个村子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所有的‘活人’,恐怕都是晚上死去又在白天重新活过来的,他们身上全都散发着同样的气味,恶臭难挡。
这也是司机一直在抽烟的缘故,他想用烟味来掩盖身上的尸臭!
接下来,只要找到这诅咒开始发生的源头就好了!
杜嘉年看着不停打量着他们的村民,突然想起了什么。
“高逸!你还记得我借锹的那户人家吗?”
“记得,村口往右一拐,院子里还拴着头驴!”
高逸话音刚落,杜嘉年已经朝那户人家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杜嘉年飞奔的身影又引起了观众的一小波讨论。
“怎么了?这是发现真相了?”
“这杜嘉年有点自不量力了吧,自保都难说,还企图救下目前所有的玩家。”
“不仅自己要通关,还要拉着大家一起。真·无敌。”
“铁锹战神终于记得要还锹了吗?”
还不知道自己外号的铁锹战神杜嘉年已经赶到了那户人家门前,大白天的他们家依旧大门紧闭。
此刻的杜嘉年也再顾不得什么社交礼仪,已经动手开始砸起了门。
门很快同上次一样被拉开了一条小缝,依然是那双充满审视和探究的眼睛。然而同上次不同的是,杜嘉年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出来。
“说,诅咒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人眼珠上下左右乱转,看上去十分惶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杜嘉年反问了一句,丢下他径自朝屋内走去。
屋内昏暗无比,恶臭难挡。杜嘉年把被子一掀,床上的人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溃烂流脓。
“那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杜嘉年指着床上的人问。
床上的景象触目惊心,任是谁看了都会为之胆寒。可那人还在兀自抵抗:“我……我不知道,不,不对,我不能说……说了会死的,会死的!”
一只手突然覆上了那人的脖颈,这手的温度异于常人,带着金石的冷意。接着那人说出的话同他手的温度一样冷:“你不说,现在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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