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脚步缓缓而来,轻轻浅浅的沉稳极了,一步步像是敲击在她心上。
最终,声音静止了,她也没看见他,她抬头——
看见宣纤和一位贵女站在宣峪身旁,而那贵女面如桃花,粉嫩娇羞的跟他见了个礼,手里还揣着一个小香包,水眸里尽是爱慕之色。
只一眼她便挪开了视线,
望向一片水榭柳下,点点光晕好像被切碎开来。
忧郁郁的目光悠然,随即释然。
什么东西,在碎裂。
黄昏披在她皎白的身影上,带上了失落的意味,那抹白仿若云烟飘渺,那么容易就散了。
“殿下~”贵女嫣然一笑,较软的甜甜一唤。
“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包......我想着......”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宣峪挥手打断,“收起你的心思,吾不需要。”
他声音毫无波澜,虽只是淡淡一说,却让那贵女脸色白了又白,望之生寒。
转头再望向亭中时,已然没有了忧郁郁的影子,他抬步欲走,有些焦急的想循着方向追去。
身后宣纤扯着他的衣袍,“皇兄想去哪儿?”
他脚步一顿,深深望着那一片虚无的空影,终是闭上了双眸,他道:“国师下令将吾禁足一月,吾自是要回宫好好遣息的。”
*
忧郁郁只觉心口闷,有一口气压着上不来,索性去了朱雀街上最有名的酒家买醉吃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全上。”忧郁郁伸出细指敲了敲木桌,掏出一锭金子丢给小二。
她夹起菜来,兑着口酒,吃的跟个花猫一样,应当是开心的啊,可不知怎的到嘴的美食就没了味道。
她端着酒樽,看向杯中圆润光泽,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好像......看见了宣峪?
他好似在对着她笑~
好看,刹是好看!
意识到这个荒唐的想法,她猛地摇摇头,将那幻影遣散出脑海中。
砰——雅房的门却被一脚踢开,八名黑衣人蜂拥而至,排排裂开,显然训练有致。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让她一愣,再一看,酒中的倒影没了,宣峪也不见了。
她有些呆滞的回头,却听见为首的男子杀意弥漫,言语中带着些轻蔑,“大人,得罪了。”
“你你你你,你们是......”她立即反应过来,起身往后退,结果一触碰到楼外栏杆,却发现退无可退。
身前猛烈的杀意袭来,随着刀风震荡开,一把将她身后的栏杆劈了个稀巴烂,于是乎忧郁郁一声低呼就向下坠去。
呼啸的风如约而至,忧郁郁只觉重心不稳,天边的红霞都有些模糊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圈,在空中旋绕了两圈,迎风而动,划过轻盈的弧度,便被身后的人轻轻带到了地面。
鼻尖传来清冽的竹香,淡雅萧疏的刹是好闻。
她抬头看去,是一双如墨黑眸,眸里似琉璃般融进了碎裂的情绪。
“希兰......”
她呐呐喊出他的名字,却见身后追兵已至,为首的刺客男子已飞身挥剑而来,一切都太快太快——
希兰早已料到,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刺啦裂帛声传来,
她看见艳烈的血液飞扬而上,那么的鲜红,那么的刺眼。
就那样溅到她的脸颊上,带着滚烫热烈的温度,连带着她的血液都凝固了。
希兰闷哼一声,隐忍着倒吸了口冷气,却没喊疼,他紧了紧手臂,为护着她,身后肩骨处被刺了一道。
忧郁郁的侧脸正好贴着他那血窟窿下方,血液顺流而下浸湿了她的脸庞,她只觉眼睛有些发酸,痒痒的,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她想,总归不是害怕的。
可希兰却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他修长的手按过忧郁郁的脑袋,让她不用直视这血腥。
“别怕。”
他的声音仍是那般寂冷,因疼痛带了些颤抖,可忧郁郁听了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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