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虞芙儿应约来到那老夫人的沁园,沁园之大,出乎她的意外,普普通通的瓦屋之后,竟然是三套院子环环相套,最里面是个园林,其造型融合了皇家园林和江南风格,奇花异草,假山亭台应有尽有。

    二人到时,沁园里的人已经不少了,多数是当地有名有脸的人家,其中不乏官员、名流、商贾贵胄。

    老夫人竟然是锦素山庄的当家人!

    虞芙儿先是去拜访了老夫人,而老夫人却并未见她,叫了个名为素玉的大丫头前来招呼。

    “素姑娘好。”虞芙儿笑着向前招呼。

    素玉却并未搭理她。

    反倒是引着后面来的贵公子走向前面的雅阁。

    “公子不必理会。”

    虞芙儿隐约觉得是在说自己,却觉得此时争吵并不明智。

    虞芙儿站在凉台等待,平静地看着来往的达官贵人,见那众人汇聚的厅堂间,两排座位平行并列,各家基本依照官商两届地位位列,前排中间正位却迟迟没有人落座,虞芙儿想着此人大概是金沙最有权势的人。

    金沙知府?

    虞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人。

    老夫人作为锦素山庄的当家人,又是这场活动的举办方,落座在了中间位置旁。

    谷肖朔作为名誉万原的清月山庄的少庄主,自然在商界地位颇高,落座在了商户一列的第一排。

    虞芙儿却被人安排在了外堂,与众多舞姬杂役居于一排。

    恍惚间,虞芙儿见一女子身着红色长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此人不是金沙知府寒冬南身边的女子?

    叫什么来着?

    “溪蕤。”阿沫提醒道。

    溪蕤来了,却不见韩冬南。

    “溪蕤姑娘来到,我锦素山庄真是蓬荜生辉。”

    “老夫人哪里话,素有“天下第一锦“的锦素山,再加上这“蜀地第一园”的沁园,能来此处可是溪蕤的荣幸,我家大人政务繁忙,随后就到。”

    二人又开始客套,都是些绕圈子的话,虞芙儿也懒得听。

    看样子韩冬南是来不了了,想来这场宴会也变得无聊起来。

    “玉符姑娘,”虞芙儿回头,是方才的素玉。

    “姑娘何事?”

    “我家夫人说了,姑娘能来,老夫人非常高兴,老夫人事务繁忙,这顶扇子,就算做是姑娘的谢礼。”素玉笑着,眼神里满是亲切。

    “既然如此,麻烦素玉姑娘转达玉芙的谢意。”

    虞芙儿笑道。

    回到宴会之中,歌舞升平,亭台山水环绕,时有古筝伴耳。

    虞芙儿投壶技术了得,几下便拔得头筹,后亲自于厅堂之上,向人谢礼。

    “原来是玉符姑娘,”觥筹交错间,虞芙儿侧身,是老夫人家的大丫头素玉,“听闻玉符姑娘初到金沙城,便得同知府大人同席,相聊甚欢,溪蕤姑娘,可当真有此事?”

    溪蕤淡淡笑道,“韩大人少年英才,金沙城不知多少女子倾慕,偶尔有几个莺莺燕燕赶着上前,韩大人心善,只能以礼相待摆了。”

    what?

    放屁!

    虞芙儿看着溪蕤,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把她说成了拜高踩低,勾引官员的罪妇。

    虞芙儿眉头皱起,随即淡定笑道,“那日韩大人盛情相邀,小女实在却之不恭,能与韩大人同饮,玉符深感荣幸,对韩大人亦是敬重之情。”

    “听闻玉符姑娘为韩大人剿匪献策,想来大人也是因此受韩大人大人赏识。”谷肖朔笑道,“韩大人知人善用,不亏我金沙百姓之庇护。”

    谷肖朔替她解释,虞芙儿却隐隐不安,觉得此时解释,反而引火上身。

    果不其然,那素玉笑道,“玉符姑娘,素玉也听闻,几日前揽福堂内,您与谷少庄主也彻夜同饮?可也是因为谷少主盛情难却呢?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借机败坏她的名声,趁机拉谷肖朔下水吗?

    席间纨绔子弟纷纷笑道,“玉符姑娘腰肢纤弱,步步生莲,不如虽本公子回家做我新宠,也可有个好归宿。”

    在座众人开始发发笑,大都嘲笑这个在堂上下不来台的浪□□子。

    新宠?我呸!

    虞芙儿方才要骂他。

    “自然不是如你所言,我与虞玉符本就是朋友!”谷肖朔有些愤怒。

    咳,虞芙儿轻轻摇头示意,她可不想自己昌平阁主之女的身份暴露。

    谷肖朔一脸无奈。

    ‘朋友”素玉笑道,“既然如此,谷少庄主倒是交友广泛,素玉倒是听了您在昌平的不少风流韵事,来到金沙,便一改前风,还倒是叫人意外。”

    另有几位当地有头有脸的商贾耳语,“谷贤侄年轻气盛,本无不妥,只是我等金沙城内百年基业,还需要找个行事稳妥之人作为生意伙伴啊。”

    “是啊,”又一位老头附和,“锦素山庄虽不如清月山庄名气大,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锦素山庄在金沙盘踞多年,根基深厚,能借此力旁拓新产业,倒不失为一机会。”

    至此,矛头彻底转向谷肖朔。

    虞芙儿算是明白了此局本就是鸿门宴。

    当日老夫人应该早就识破她与阿沫之计,特意留下陷阱,不想却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借此机会败坏清月山庄的名声。

    清月山庄扩充酒厂,便要找一条牢靠的原料供给商。锦素山庄以产销蜀锦为主,却也想来分一碗酒厂的大饼,正是地头蛇想把外来龙给赶出去。

    “玉符姑娘腰间佩扇倒是雅致。”溪蕤带着浅笑,悻悻地看着她,倒是把话锋再一次转移到虞芙儿身上,虞芙儿直觉此女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佩扇?虞芙儿忽觉不妙,只觉此时已经受到连环炮击。

    “呀,这扇子怎的这么眼熟?”素玉道,连老夫人都正起身子,仔细瞧着。

    “来人,扣下此贼!”

    几名侍卫手持佩剑向前来。

    “且慢!”虞芙儿道。

    “素玉姑娘为何抓我,可要说清楚的。”

    “好,那我就说清楚,你腰间佩扇,是我锦素山庄的宝扇,今日本是欲要展出我锦素山庄的宝物——玲珑香扇,其材料珍贵,一扇足以抵一座城池,只是方才得知丢失,本已报了官府,又怕扫了诸位大人的性质,方才压下此事,没想到,那贼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虞芙儿明白了,这玲珑香扇本就是素玉私下给她的,却仗着无人看见,翻脸不认人,反过来栽赃一翻。

    如此心黑手辣,卑鄙小人!

    虞芙儿矢口否认,“老夫人,这扇子可是我方才我与您家下人斗牌赢来的。”

    素玉也是一愣,与那老夫人对视,虞芙儿越是推诿狡辩,就越是坐实她当贼的罪名。

    正值二人对峙间,虞芙儿被人推倒在地,勒令她跪下。

    不知不觉,韩冬南被众侍女簇拥走向殿前,众人又是说了几套客气话。

    虞芙儿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韩冬南。

    “韩大人来的正好,”溪蕤笑着,将一杯热茶奉上前来,“这个丫头偷拿了人家东西,被抓了个现行。”

    韩冬南并未看她一眼,径直落座。

    老夫人道,“不知此事如何是好?”

    韩冬南笑着饮酒,仿佛事不关己,“老夫人的沁园之事,本官不便插手。”

    “如此甚好,还不拉下去,先关起来。”

    “慢着!”虞芙儿苦笑,随即竟然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

    虞芙儿道,“原以为锦素山庄家大业大,应是个管理有序说话讲理的大户之家?却不分青红皂白毁人名誉,敢问素玉姑娘,你我二人相隔甚远,我这小扇,也只是露出了半个扇柄,你这连我这把扇子内部都没见过吧,又怎么咬定这把一定是老夫人丢的那把呢?”

    素玉听闻愣了一下,想来是自己心急了。

    “无妨,拿来看看,好还人家姑娘的清白,这个老太太道。

    虚伪。

    “你若现在承认,说不定还有机会活命。”

    “啊,”虞芙儿大惊失色,“小女这就把这宝扇归还于夫人。”

    素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虞芙儿毕恭毕敬,将腰间小扇展开,在厅堂内走了一圈,最后方才呈到老夫人面前。

    这!

    众人皆惊。

    老夫人脸上表情抽搐,险些气晕过去。

    只见那宝扇缓缓打开,扇面做工粗糙简陋,而其扇面所画,竟是一副香艳的春宫图。

    那翻场景不可描述。

    却被虞芙儿添油加醋哦,“啊,这,这可真是绝世宝扇啊!”

    众人眼线皆黑。

    “小女本是从您家下人那赢了把扇子,却不知竟是锦素山庄至尊宝扇。”她举起扇子,在众人眼前晃晃悠悠,“看!这图上二人,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之姿,”

    “住口!”

    “这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之姿,当有老夫人当年之风范啊!”

    “大,大胆,你,你”老夫人显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虞芙儿却像个撒了欢的兔子,四处向人展示。

    “大家快看看,这可是锦素山庄的宝扇啊!”

    惹得众多年轻小丫鬟背过身去,一些小厮偷偷地憋笑。

    一时间厅堂之上,有的面露难堪,有的幸灾乐祸,不忘落井下石。

    “这肯定不是锦素山庄的宝扇。”

    “老兄此言差矣,谁知道是不是哪家的私物呢?”

    几个官宦人家的纨绔分子胆子更大,哄堂大笑。

    虞芙儿瞅了眼韩冬南,此人仍旧不言不语,默默斟了杯酒,自己喝着。

    结果是锦素山庄肯定不会承认这是自家宝扇,素玉连连道歉,方才又说自家扇子找到了,才将此事搪塞过去。

    “哦!”虞芙儿拉高了声音,“原来不是您家的宝扇啊!”

    “还不道歉,”老夫人呵斥道。

    素玉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打紧不打紧,”虞芙儿大方一笑,收起小扇,“让众位大人,见笑了。玉符虽是愚笨之辈,却也愿意相信世间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凡是投机取巧,倒把之事,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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