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唐以来,武德二年,平李轨,置酒泉,福禄二县,隶肃州。到了贞观元年,以肃州隶陇右道。位于祁连山北麓、河西走廊中西部,东与高台及肃南接壤,南倚祁连山,西与嘉关毗邻,北抵夹山、金塔相连。
这里满布黄沙,气候干燥,冬冷夏热温差大、秋凉春旱多风沙。能在这里坚持戍边的,吃得了这份苦的,无疑都是忠心耿耿,心情坚韧之辈。
看到河西军整肃的军容,李贤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有他们在,最起码可以保证河西之地,坚持住朝廷的底线。
与岑长倩不同,苏庆节要热情的多,带领河西军文武将校,特意在城外恭候李贤,给足了他的面子。
哈哈.......,“臣苏庆节见过殿下!一路鞍马劳顿,殿下辛苦了。”
人家给了面子,李贤也不能不兜着,利索的从马上跳下来,赶紧把苏庆节扶了起。
“师兄,你这可是折杀小王了,要是让老师知道你给我行这么大的礼,那我这皮子就保不住喽!”
哈哈,“殿下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臣子之礼,是臣的本分!”
“殿下请,请由臣给你介绍,我河西军的各级文武。”
在苏庆节的盛情介绍下,河西军的各级文武向雍王行礼,“什么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在这完全不存在,臣子之礼,半分不曾偏颇。
这也不奇怪,苏庆节是卫公一脉的,与李贤师出同门。对待自家人,自然是礼数周全,脸上的笑容,也更真诚一些,这就是派系的原因。
李勣致仕之后,卫公一脉也随着没落,在军中的话语权,也比不了勋贵世家出身的武将。
裴行俭转了吏部,出任文官,苏庆节又是被临时提拔到河西军主帅的。细算之下,还就李贤这个并州大都督,倒是最为出挑。
引李贤入内堂,奉茶之后,苏庆节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接到圣旨后,他动员了多少府兵、民夫,囤积了多少粮草、药材,以及修建了大批的箭楼,伤兵所。
总而言之,眼下的肃州就是一座集兵员、装备、救治,于一体的大型中转站。这里不仅能满足凉州道的军需辎重源源不断,更是可以作为反攻的起点。
肃州以西百里之内,除了官军掌握的关隘,所有的耕地、林带、村落、水井尽接被毁,百姓皆由官府迁之州中,坚壁清野,吐蕃军即便到了,也得不到任何补给。
可以看得出来,苏庆节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愧是刑公之后,战争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你想到的,人家想到了,你想不到的,人家照样能想到。
“兄长大才,小弟佩服!肃州的防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即便是姜帅来了,相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呵呵......,苏庆节搓了搓手,有些腼腆的回道:“小伎俩,小伎俩,吃饭的手艺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
“好,既然肃州准备的这么充分,那小弟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休整三日后,小弟既率并州西进,以解薛部之围。”
“别啊,殿下!哦不,明允贤弟,小兄这还没招待你呢,怎么能让这么急吼吼的就走呢!”
恩?这是话里有话啊,苏庆节随其父征战半生,对于西域,及吐蕃的情况,那是了然于胸。否则,他不会独断专行,将河西军的主力,全部集中于肃州一线布防。
这救兵如救火,薛仁贵部在丧失大半辎重后,还能坚持多久,就算他喝大了,也绝不会拎不清这么简单的问题。
“明允贤弟,不知道你的学业到了哪步啊?”
“兄长,贤也是丘八出身,直肠子,有话直说便是!”
嘿嘿......,“贤弟,你有所不知,咱们卫公一脉,也是分人的。比如说侯君集,是太宗皇帝塞给卫公的,所以只习得兵法十六策。”
卫公的兵法,是国之重器,不可轻授,即便是卫公的儿孙,也没有学的一招半式。这弟子,有自己想教的,也有迫于无奈,不得不教的。
侯君集就属于后者,完全是应付皇差。李贤贵为当朝皇子,国家亲王,身份无比尊贵。
二圣开口了,英公也不得不接着,所以从李贤学了多少东西,就能看出李勣是什么态度。
有求于人嘛!苏庆节必须得搞清楚,他的这位师弟,是实实在在的,还是挂名的。
明白之后的李贤,也是笑笑了,随即答道:“贤蒙老师偏爱,倾囊相授,又赐予《六军镜》。可贤天资有限,庶竭驽钝,没有学到老师身上,三分本事啊!”
李贤这话是谦虚之言,可在苏庆节的眼睛却瞪圆了,嘴都快咧到腮上了,兴奋的拍了拍扶手,就差蹦起来了。
别误会,苏庆节没毛病!恰恰相反,他正常的很。你想想,官场晦暗不明,西线又是天高皇帝远,日子过的既无趣,又疲惫。
就好比出嫁多年的妇人,终于见到了一个娘家人,能不失态吗?
“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请殿下务必恩准。”
此时的苏庆节,又异常的严肃起来,起身拱手向李贤请求,解大非川之围的首战,一定要带上他。
其父苏定方,晚年受命担任安集大使,全面负责对吐蕃的军事防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大唐消除这个西边的心腹大患。
可天不假年,苏定方最终在军中溘然长逝,临死前心心念念的,就是与吐蕃的战事。
现在,与吐蕃与天朝为敌,不管是为父,还是为国,苏庆节都义不容辞在一线冲杀。
可朝廷发给他的明旨,是配合大总管-姜恪作战,防守河西之地。也就是说,这场战事,他就是个配角,就是管吃吃喝喝的槽官。
苏庆节随父征战半生,大大小小数百仗,让他给姜恪提鞋,他不服。
如果,今儿来的是别人,苏庆节也就不说了,照旨意行事就是了。可来的是李贤,是他们卫公一脉的自己人,他这憋在心里的话,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兄长,不是小弟推脱,小弟只掌管并州军,并不是凉州道大军主帅,所以兄长之请,我实在说了不算。”
苏庆节听了这话,老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原本以为来的是希望,可没有想到,最终还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河西军如果有人能独当一面,接替兄长的重担,小弟倒是可以修书一封试一试。”
啊,“殿下此言当真!”,由哀转懵的苏庆节,急声出言,好像怕李贤反悔了一般。
呵呵,“当然,真人面前不打诳语,小弟怎么拿兄长说笑。”
之所以揽下这事,李贤的考虑有二,师出同门,法源一家,李贤有义务拉这位正在走下坡的师兄一把。
其次,他了解西北的地形,民情,有他一同出战,把握能更大一点,也能少死一点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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