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晚上,朝歌几乎一夜未眠。她满脑子的想法叫嚣着,快要将她的脑仁轰炸成碎片。第二日,她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下的乌青明显的让人触目惊心。

    “姐姐的脚还未大好,昨夜又没睡好,皇后娘娘传了话,说姐姐昨日受惊,不必请安了。”宛芹将面前桌子上的红枣粥挪近了一点:“姐姐喝点粥吧。”

    朝歌烦躁的将碗推开:“我不想喝,也不知道初尘怎么样了。”

    白锦森一大早就过来了,正好撞见朝歌蔫蔫儿的把碗推开,黑眼圈重的成了熊猫。白锦森用眼神示意宛芹出去,自己大手大脚的坐在桌边,拿起那碗一口没动的红枣粥:“还不错嘛,这么好吃都不吃啊。”

    “吃吧吃吧,撑死你。”

    “哎哎哎,怎么对我说话呢?我可是你的御用太医啊!”

    朝歌更烦躁了:“厉审处的人一向厉害,连我这个才进宫没一年的都知道,也不知道银子管不管用啊?”

    “你进不去厉审处,在这里想也没用。”白锦森重新盛了一碗粥给朝歌:“喝点吧,一晚上都没睡,我进来的时候都听宛芹说了。那总得将就着吃点东西吧?”

    白锦森走后,朝歌还是着急,不过总算肯吃了一点东西。

    厉审处中,因为那些嬷嬷得到了姣妃还有楚嫔的授意,虽然没有对清常在伤筋动骨,可到底下手又稳又狠。

    此时,一个嬷嬷手中正拿着一根又粗又长、针头却很尖的银针:“清主子得罪了,谁让您犯了事儿呢?你到底招不招?”

    “我没有陷害姐姐,你让我招什么?”清常在满脸血污,气若游丝。嬷嬷冷笑一声,拍拍她的脸:“清主子就别嘴硬了,进了厉审处,不吐出点实话,您甭想出去。更何况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您何苦呢?依奴婢看,您招了算了,这么清秀的脸,要是一针划过去;或者是让这针扎在您身上,多可惜。”

    清常在双手被绑着,头也耷拉着,精致简单的发髻早已经散落。原本平整雅致的衣衫也早已被血污浸透,干了的血迹已变成深黑色。

    清常在苦笑,努力抬高声调:“我没有做的事情,如何承认?”

    好几根长针听不到她的辩解,毫不留情的扎在她身上的各处。清常在感受到疼痛,奋力挣扎着却毫无用处。凄厉的惨叫恨不能传遍三宫六院的每一个角落。

    楚嫔此刻就站在厉审处外,听出这连绵不绝的惨叫是清常在发出的。她发出满足的长叹:“不错。解决了清常在,合贵人就少一份帮助。”

    她满意的离开,将清常在的惨叫充耳不闻。

    总算熬过针刑,清常在的身上、腿上、脚上又流出了新的血迹。清常在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嘴唇干裂着,嗓子早已经喊压了,额头上汗津津的。

    嬷嬷将针扔在一边:“没想到清主子的嘴还挺硬的。您的侍女雁芹就在另一间房间,不过奴婢听说,她早已经熬不住,晕死过好几次了。您还不打算招?您晚招一会儿,您的侍女也就多受一份苦楚,这可都是您连累的啊!”

    清常在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有了一丝波澜,但随即归于平淡。她是连累了雁芹,可她现在已自顾不暇,怎么还能顾及雁芹呢?

    “没关系,您不说也没事。反正进了这厉审处,是一定要吐出点东西的。”嬷嬷用脚踢开银针,提过来一桶水:“这么久了,一口东西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瞧您嘴唇干裂的,可不娇艳了。不如奴婢喂您喝点水吧。”

    “来人,掰开她的嘴!”两个人将清常在死死的固定住,嬷嬷用一个大碗撬开她的嘴,一碗碗的水灌了下去,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也不顾清常在呛水,不顾死活的将小半桶水全灌了下去。

    清常在的腹部鼓了起来,她咳嗽了半天,刚才呛的水随着咳嗽吐出来好多,有些甚至从鼻子里流出来,她现在连说话都说不顺畅了。

    “打。”嬷嬷坐在一旁,看着那些身强力壮的打手一拳一拳的重重打过去,每打一拳都有水被清常在吐出来,清常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积压在一起,正跟自己较劲。

    一轮过去,喝下去的水差不多都被吐了出来,清常在竟然还没有招。嬷嬷冷笑:“嘴还挺硬的。继续。”

    水又被灌了下去,打手又继续重重的打着。清常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低低的说出一句话:“我招......”

    “停——”虽说这声音就像游丝一线牵着,还是被嬷嬷听见了。打手停止了动作,嬷嬷走过来用手捏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你再说一遍。”

    “我招......是我害了姐姐......”清常在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任凭嬷嬷们一盆盆凉水浇上去也毫无反应。

    朝歌好不容易在宛芹的劝说下用了一点点水果,正值中午,她也没心思用午膳。这时候,严德顺来了:“禀合主儿,清常在已招了。”

    “什么?!”朝歌大惊,看向宛芹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严德顺走后,朝歌被宛芹扶着,来到宫门前,刚巧看见他们抬着清常在正往幸宜阁偏殿走。朝歌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见到清常在满脸伤痕,身上脏的不成样子,怎么唤都唤不醒。

    那些人没等朝歌再看上几眼就抬走了她。朝歌又往后看,见他们还抬着一个人,便问道:“这是谁?是雁芹吗?”

    “是雁芹姑娘,雁芹姑娘已经......”

    白布遮盖着雁芹的面庞,朝歌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不用看她也知道,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朝歌垂下眼眸,许久才说出一句:“将雁芹好生葬了吧。”

    宛芹扶着不知不觉已满脸泪水的朝歌走回屋子。朝歌呆坐在榻上,她不知道清常在还会不会活。

    “宛芹,一定是那些人屈打成招的,一定是的!”朝歌想着清常在笑容干净的面庞,还有总是默默无闻关心她们的雁芹,眼泪滴落下来,只是喃喃的重复:“一定是他们屈打成招的。”

    宛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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