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姝刚睡着,正舒缓地在重重梦境中下沉,身体休息之后,精神才开始解绑安眠……然后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到了。
这是一种陌生的音乐。
因为陌生,所以不安,覃子姝忍无可忍,起身看清了噪音的来源——是自己的手机。
因为常年静音,所以铃声都是陌生的。
“出什么事情了。”看清来电人后,覃子姝镇定下来,耐心地准备听下去。
当然没出什么事儿。
但娄娟万万不敢说出心里话,她只是心里不安,想来打个电话问问。
娄娟:“起床了吗?”
覃子姝:“我很少睡觉,你知道的。”
“那个试镜顺利过了。”娄娟说,“霍导很满意,这可把蒋嘉然气得不轻,她的工作室现在疯了一样发你的黑通稿,我已经压下去了。”
“不过压不压也没什么大事。”覃子姝知道那人掀不起什么水花,便由着她造作去了,“你以为你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找我。”
娄娟一顿,又找了个正事儿:“等下我和徐析言去找你,霍导有点事情要和我们谈,还有,最近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吧,明天还有个活动需要出席。”
覃子姝没精打采:“知道了。”
她还想在家陪着冀瑶呢。
“该吃饭了。”冀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赵姨今天不舒服,我就让她不用来了,今天早饭是我做的,来尝尝,看看味道变了没有。”
“今天需要出去谈工作的事情。”
覃子姝不是很感兴趣,同样的流程,她每一次循环都要经历,几乎没啥新鲜感了。
冀瑶坐在她对面:“讨厌工作吗?”
覃子姝:“我本来就不喜欢镜头,何来喜欢一说,做明星只是迫不得已。”
“你呀,其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倒是不怎么珍惜。”冀瑶笑着,为她细数优势,“这么优越的外形条件,还很有特点,你要知道,单眼皮在圈里既是劣势也是优势……”
覃子姝边吃边说:“她们老说我上镜爱答不理的,像是看不起观众,天天和我说‘把眼睛睁大一点’,这也没办法,单眼皮就是这种麻烦多。”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单眼皮姑娘。”冀瑶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漂亮才是王道,只要漂亮,其他的都是弟弟,你看你,演技烂到兰苍了,靠着一张脸都能拿到无数的荣誉奖项。”
覃子姝:“……”
谢谢夸奖,现在胃口也没有了。
“开玩笑,不要生气。”冀瑶道歉说,“不全是靠脸,那啥奖的评委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几乎是看你长大……”
覃子姝破罐子破摔:“不止如此,其他评委还是我下一部电影的投资人。”
冀瑶对她的觉悟很有信心:“覃大明星,未来可期。”
覃子姝对着焦底的煎蛋苦恼:“鸡蛋焦了,未来不可期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喜欢也得捏着鼻子过,就像你不喜欢镜头,但出于工作要求,还得尽量配合镜头。再如同,你不喜欢这焦了的鸡蛋,但还是得摆出笑脸来吃……”冀瑶笑眯眯,“挑食的小孩会被监护人臭揍一顿的哦。”
覃子姝手一顿,丢下餐具撒腿就往外跑。
挑食什么的,果然是永远绕不过去的折磨,鬼知道冀瑶做饭还挑地方的!不粘锅都能被她用成“烤糊锅”,这鸡蛋都发苦了,说它不熟吧,它吃起来焦褐发苦,说它熟了的吧,都稀得不成形。
覃子姝果断选择逃跑。
·
娄娟带着鹌鹑一样的徐析言站在了覃子姝家门口。
按第一下门铃之前,两人一个在擦镜片一个在啃煎饼果子——压根不觉得覃子姝会在第一时间开门。
她们都习惯了,来这里找人之前,先电话轰炸半小时,再敲门十分钟,门铃和敲门声一起搭配着来,如果好运,家里的阿姨没走,说不定还早一点开门。
如果阿姨不在,那可就有意思了——这人还真不一定能叫出来。
可是这一次,娄娟一手拿着眼镜,另一只手还没开始敲门,就听到电子锁低鸣了一声,然后里面风风火火地冲出了一个人。
覃子姝拎着鞋跑了……
光脚……
门口,冀瑶反手拎着一个长颈花瓶,与俩人面面相觑。
徐析言打了一个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冀瑶看着懵了的二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得继续装金丝雀,她莞尔一笑,有点害羞地垂下手里的花瓶:“刚刚做家务,覃姐说要和我玩点情趣……”
徐析言被口水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姑奶奶,您,您可以把手里的花瓶轻拿轻放吗,那玩意儿好像是拍卖来的,价值表的零要是换算成鸡蛋……能吃到胆固醇超标。
可惜徐析言只顾着咳嗽去了,没有及时组织冀瑶,与她相比,娄娟就显得淡定多了,她默默一推眼镜,用“我啥都懂”的语气说:“家里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们俩。”
冀瑶随手把长颈花瓶丢在玄关处,笑意盈盈的:“好的呢。”
卑微打工人徐析言盯着躺在地上的花瓶,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娄娟一把拽住她胳膊,淡淡地朝冀瑶礼貌一笑,然后瞬间闪离。
“跟一阵风一样。”
冀瑶看着地上的煎饼果子残留的薄脆碎,如此感慨。
撤离时候惯性太大,小助理的煎饼果子……它把灵魂漏了。
徐析言心疼:“煎饼果子的灵魂就是薄脆碎,那么大一块呢,全掉了。”
娄娟:“……”
她看着在不远处狼狈穿鞋的覃子姝,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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