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滋语慌乱地想要站起身去抢夺邝青禾手里正欲播出号码的手机,这个动作在苏易苒看来极为可笑,她觉得简滋语此时的心态几乎可以用弱智来形容了。苏易苒很想扶额来感叹一句人物智商变化幅度实在大得她有点接受无能,但碍于现场气氛过于严肃紧张,她也没有做出任何让人跳戏的举动。
简滋语的动作很大,但收效甚微,邝青禾一把将摇摇欲坠的简滋语揽过来,单手便可狠劲儿地捏住简滋语的纤纤细腰,简滋语顿时吃痛冷哼了一声。苏易苒在一旁观察着这二人,回忆着刚刚一个小时内发生在梧桐雅园这间隐秘包房内的所有场景,她仔细盯着邝青禾的表情。在洞察人物心理方面,苏易苒本就带有那么一点天赋,自刚刚邝青禾拿起手机开始,她便觉得其中的奥义并不简单,此时又见简滋语彻底乱了阵脚的模样,对于邝青禾想要借此机会试图抢夺利益的叵测居心,苏易苒基本摸清了大概。
苏易苒随机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邝青禾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苏易苒,同时依然保持着对简滋语行动的钳制。苏易苒对简滋语说,“老同学,看在你主动承认错误并且积极赔偿穆哲父母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的身体还是不要与邝总现在这么拉扯了,因为”苏易苒故作停顿,看了看面前二人高度一致的惊讶表情,甚是满意地继续说道,“即便邝总拨打出那通电话,也不会出现多大的水花的,你恐怕有些多虑了,真的。”
这边苏易苒说的话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邝青禾看来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在简滋语看来则好像是对她的指引,她虽然不能在第一时间理解苏易苒这话到底是何用意,但争抢手机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邝青禾眼神里透露出狠厉之色,看着苏易苒,问道,“苒苒,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说谎了?”说这话时,邝青禾故意用余光瞥了一眼简滋语,好像在告诉她对于儿时那个谎言他极度不满。
简滋语默不作声,对于那个谎言她也一直耿耿于怀,一会儿觉得自己错了,一会儿又觉得无伤大雅,这么多年因那个故意的欺骗,她一直承受着矛盾而又纠结的自我煎熬。苏易苒对邝青禾带有强烈威胁意味的提问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威胁简滋语的怕不是将车祸的事告诉她的家人,对吧?”
邝青禾听闻苏易苒的推测,心里油然生出一些期待,他知道苏易苒的聪明与睿智,在与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中,他被苏易苒的强势、敏锐、直击要害所深深吸引,甚至有一些震撼,与简滋语的柔弱与依附相比,苏易苒则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以惊喜,这种极速扭转局面的变化对邝青禾而言有一种让他难以抗拒的魅力。
如墨一般的眸子里闪现出星星闪光,邝青禾便随即松开了抓住简滋语的手,依靠在桌边,示意苏易苒继续说下去。简滋语则想着趁此机会抢夺手机,但一想到刚刚苏易苒对她的提示,便也没进行什么动作,后退两步,在距离邝青禾稍远一些的位置站定。
苏易苒一边说着自己内心的推论,一边细细观察着邝青禾神态的变化,她说,“这份证据的内容我看了,确实不算作有力,如果我是警察,甚至会觉得这些照片记录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想要把简滋语与车祸设计者、杀人犯之间建立联系,仅凭这么点儿信息,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一点,你、我、简滋语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这话不假,从办案需要完整证据链的角度看,档案袋里的信息最多只是填补了车祸事发地附近监控缺位的不足罢了,完全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去质证简滋语。
在刚刚接过档案袋时,苏易苒因穆哲的事而短暂冲晕了头脑、弱化了理智与冷静,被邝青禾一度牵着鼻子走,钻进了必须拿到这份证据的牛角尖,而忽视了证据到底有没有用。刚刚简滋语说道自首时,苏易苒才突然发现今天这场戏的关键点。
“想必邝总能在今天这个时候将这份证据作为要挟我的筹码,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有效的途径来继续充盈这份证据了,对吗?”苏易苒看着邝青禾,她虽然是在向他提问,但并未想过会得到什么回答,邝青禾也确实没有针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给出回答。
轻轻点点头,苏易苒继续说,“邝总对简家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吧?无论是我,还是简滋语,如今看来只是你棋局里的棋子而已。”在梳理了现在的局面后,苏易苒对这个推断深信不疑。她对邝青禾如此之深的心计嗤之以鼻,她向来不愿与人争抢,却在遇见邝青禾之后多次被他算计进如此复杂的境地之中,她在心里已经快要将邝青禾千刀万剐了。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里,你、简滋语、简家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貌合神离的矛盾,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我跟这场戏无关,不管是什么小时候那个谎言问题,还是如今什么证据,我都不感兴趣。”苏易苒神色晦暗,像是强忍着心中怒火一般。
“简滋语到底会不会去自首,请随意,将死之人的话,我只能说我愿意选择相信。”苏易苒看向简滋语,面色中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这也不难理解,简滋语在很小的时候便没有做出与她人生相匹配的正确选择,如今才落得处处受制于邝青禾的被动境遇,任谁都可能觉得可惜、可怜。
“而邝总,你即便拨通了电话,简家那边要做的,也只是用干净、光明、合理的方式将简滋语从这件事里摘出来罢了,这其中的操作难度不大,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就连我这个没背景、没势力的人都能想到要怎么合理地来摘她,更何况家大业大的简家?”苏易苒看出了邝青禾的所为只是在赌,也便不再藏着掖着,全盘说出来了。
“简家不仅不会因简滋语的罪而受到太大影响,反而会对你采取行动,因为你威胁了简滋语,欺负了简家的宝贝女儿,”苏易苒微微停顿,转而带有一丝嘲讽地看着邝青禾说,“难道,邝总此举的真正打算是,变相自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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