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还是带着她一贯笑。
她微微颔首，回何清：“你好。”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也是，她们的交集本就不多。
何清等她们都进来后，才把门关上，跟在她们身后走。
“大家好，我是沈未。这是我的朋友，秦挽。”沈未笑的恰到好处。
“你们好。”秦挽的笑永远是都平和而无谓的。但却并不让人感到轻视。
沈未是自己和节目组联系的，她放心不下秦挽。
其实她很生气何清就那么退出电影，但韩柚山那么护着她的样子让沈未又觉得何清可能是有什么难处，她也不打算深究了。比起何清，她更在意秦挽。而秦挽的状态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思来想去不放心她还是打算跟来。
沈大影后亲自联系他们这个小小的节目组，还说要参加，导演自然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本来秦氏大小姐要来就很令他们惊喜了，这下又来一个重磅炸弹，导演欣喜若狂。
本来他们为了收视率就下了大力气请来了胡浩、徐城逸和林棋扬三个自带流量的嘉宾，而何清话题度很高，即使是坏的方面，但盖不过人家美啊，还是有电视剧找她拍，还是有人要看她。
沈未很会聊天，不一会儿就和众人聊到一块去了。
秦挽和何清被挤到一边，两人挨着坐，距离不远不近。
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接下来就是节目组安排的游戏时间。因为她们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节目组就安排了午饭，才开始游戏。
玩了整整一下午，玩的游戏都无非是些综艺常玩的游戏。
期间秦挽和何清有时会被分到一组，但她们谁也没有主动对对方开口说话。
直到节目组下达任务：自己准备晚餐。
秦挽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洗菜，而何清是切菜。
沈未和范喻外出采购一些需要的物品，胡浩和林棋扬主厨，徐城逸负责打扫一下卫生和布置餐具。
做菜的过程很安静。因为每次胡浩想和她们开玩笑炒热一下气氛时，何清都是礼貌地笑着，秦挽则还是那种平和而无谓的笑。胡浩的热情一下就下去了。
偏偏两人因为任务的关联性很强，还站得很近，胡浩看着两人意外和谐的背影，很无奈。
林棋扬拿手肘捅捅他，笑他。
秦挽洗好最后一份菜，对还没切完菜的何清说了今天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要帮忙吗？”
何清语气自然回道：“不用了，很快就好了。”
秦挽点头：“好。”
然后问了厨房其他两人不需要帮忙后就去了客厅帮徐城逸布置餐具。
饭做好了，人也都到齐了。
因为下午一起出门采购，小姑娘很是亲近沈未，吃饭时就挨着沈未坐。
而沈未是挨着秦挽坐的，另外三人又坐在一起，只剩下秦挽右边的位置。
何清拿了杯子回来看到这幅场景，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到了秦挽旁边。
“秦小姐以前是出过歌的对吧？”胡浩状似不经意地问。
秦挽出歌是五年前，当时某个网站上还有些名气，然后被人曝出是秦氏集团大小姐，秦文生不同意她进入娱乐圈，还把她关在家里，逼她放弃。
那个时候，秦文生又正好和陈茹再婚了，没对秦挽和秦风说。
秦挽知道后和秦文生吵的很凶，谁也不让谁。
再后来，秦挽就出国了。
其实秦文生把秦挽保护的很好，没有给她过多的曝光率，在秦挽被曝光之前，媒体都只知道秦氏有个大小姐，连名字都不知道。
“是的。”秦挽带笑，落落大方地回答。
这是按着她的要求，导演组让胡浩问的。
秦挽这次来，其中一个目的的确是为自己出道做准备。
她本来是打算以《破》为跳板的。但何清突然退出，打乱了她的计划。
秦挽不想以秦氏大小姐的身份进入娱乐圈，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秦文生压下了新闻，但是当时闹得挺大，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所以，就算隐藏身份的话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揭穿，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以这个身份出道。
最主要的是，秦文生不会再阻拦她了。
那么，她要先增加曝光度，最好是关于音乐方面的。
这才有了胡浩这一问。
“啊！”徐城逸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叫‘念一’吗——您当时用的名字？”
秦挽笑，眉眼都洋溢着被人想起的欢快。
但眼底是冷的。
“我当时好喜欢那两首歌的！”徐城逸神色认真，看着秦挽的表情带上崇拜。
秦挽只礼貌地笑，不说话。
沈未一下就明白过来，用肩抵了抵秦挽，顺势道：“那小挽，你去唱一个吧。”
胡浩他们也开始起哄道：“秦小姐秦小姐！”
秦挽看起来有点纠结，最终还是站起来：“献丑了。”
秦挽的声音很好听很独特，带着点少女的沙哑，像是喃喃低语又像是隐忍的呐喊。
毋庸置疑，她唱的很好。
秦挽唱完对大家小小地鞠上一躬，然后坐下。
胡浩带头鼓起掌来。
“秦小姐是在进修音乐四年了是吗？”胡浩接着问道。
“嗯，是的。”秦挽微笑着点头，自信而大方。
胡浩不愧是喜剧演员，带动气氛的能力很好。不一会儿，本来还很冷淡的场子就被他炒热起来。
自始至终，何清都是带着平和而令人舒服的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秦挽用着余光观察她，隐晦的，不被人察觉的。直到在众人吃饱玩完准备上楼睡觉，因为房间本来就不够——节目组设计的，美名其曰：促进感情，而恰好秦挽和何清分到了一间房时，秦挽转头看了一眼何清，就对上何清琥珀色的眼。
她的唇是勾着的，脸上是平和的笑。
明明还是刚刚的笑，但秦挽对上她的眼就很快移开，像是不想看到什么一样。
何清的笑极小的变化了一下。
“那就这样吧，明早见。”林棋扬说着，睡眼朦胧地走向分到的房间。
徐城逸和胡浩也在道了晚安后，回房间了。
沈未拉着范喻对秦挽和何清说：“那我们走了。”
范喻乖巧地说：“何姐姐，秦姐姐，晚安。”
秦挽点头，道：“晚安。”
何清也道：“晚安。”
秦挽先开了门走进去，何清在后面进来。
房间里没有安置摄像头，但里面只有一张床。
“先去洗澡吧。你先还是我先？”秦挽先开口打破沉静的氛围。
何清已经收了笑，表情淡淡，但很礼貌。
“秦小姐先吧。”
秦挽没说话，直接去拿自己已经送上来的行李箱找衣服。
何清垂眼站了一会儿，到床边一角坐下，在床头拿了本书看起来。
看样子，何清是一直住在这个房间的。
秦挽找好衣服，进浴室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何清一手放在书下托着书，一手捏着书页一角，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打在何清身上，平添几分温柔。
秦挽收回目光，眼眸里闪过复杂情绪。
秦挽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何清还是保持秦挽进去时的姿势看书。
看到秦挽出来，她把书签夹在看的那一页，然后起身开始找衣服。
秦挽也没看她，自顾自吹头发睡觉。
秦挽睡眠浅，她感到何清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关了灯，她应该是拿了吹风机到外面去吹头发了。
果然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听到东西被放下的轻微声响，然后就是何清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
但秦挽没感觉到床下陷，而是听到了一些衣物摩擦声。
是从沙发的方向。
何清去睡沙发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挽倏地觉得可笑，心底生出些怒气和委屈。
明明是她突然退出，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是不想和自己同一张床吗？
但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生气吗？生一个本来就没多少交集的人的气？
秦挽被兜头浇下一头冷水，理智回笼。
她提醒自己，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要一个答案。
但是，又为什么要一个答案呢？
秦挽忽的想起那双眼。那双在黑夜中的眼渐渐与何清的眼睛重合。
秦挽用力闭自己本来就闭上的眼睛，用力到眼睛发痛，但那双眼还是在晃。有时是那双眼，有时是何清的眼。
又来了。
秦挽的身体开始发冷，从指尖到手臂，一点一点。
窒息感涌上来。
秦挽的理智在呐喊：快起来！
但意识在沉沦。
她想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抓不到。
她几乎放弃了。
反正，每次最后都会好的。
忽的，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眼。
“……秦小姐？”
意识逐渐回笼，秦挽睁开眼，看到的是何清略显焦急的脸。
原来是秦挽没抑制住还是发出了声音，每次这种时候秦挽的喉咙就会不受控制地发出点声音。
其实那声音很小，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就很明显。
何清听到了，觉得奇怪，喊了她两声，结果没人回答，她就开了灯，走过来就看到秦挽眉头紧皱，眼睛紧闭，喉咙里发出点“呜呜”声。
“我没事。”秦挽推开她的手，“睡吧。”
她的手很温暖。
何清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她收回自己的手，又朝沙发走去，顺手把灯关上了。
长呼一口气，秦挽翻身，背对着沙发。
“不要说出去。”秦挽的声音不似白天，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谁都不要说。”
良久，秦挽背后才传来极轻的一声“嗯”。
睡意突然上头，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么暖和的东西被放进了被子里，温暖着秦挽的手脚。
身体渐渐温暖起来，秦挽沉沉地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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